第二百六十三章 伯樉身死
作者:睡不醒的白龙君      更新:2019-10-18 11:59      字数:3474

凡事就怕个有授权,李强等人都有这股火没出发去的时候,忽然接到这样一个命令,他们的心情,恐怕只能够用喜出望外四个字来形容了。

当天夜里,李强再一次带人jinru了秦王府。第二天就传出了消息,秦王遇刺。除了三岁的小儿子侥幸逃过一劫之外,其余一门家属包括女眷,无一人幸免。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孙传庭正在吃饭,结果一口饭噎住了。半天才缓过来后问到:“你们再说一遍,是谁遇刺了?”。

身边一位校尉又把这个消息给重复了一遍,秦王遇刺,除一个儿子侥幸外,其他包括女眷无一幸免。

孙传庭心说,凌云这一次做的够狠的。果然是人敬一尺你敬一仗,人家搞你,你就得要了人家的命,这性格虽说不错,可是你忘记了不能对谁都这样。

这朱伯樉毕竟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可是朝廷的亲王。虽然到了这个时候,朝廷在各地分封的亲王郡王已经被流贼给杀死了不下七八位了,但是被官军杀死的,这位秦王殿下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时候,要考虑怎么善后。他马上吩咐,把凌云大人给我请过来,我有要事商议。

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凌云来到了巡抚衙门。在摒退了左右之后,孙传庭对凌云说:“你太冒失了,如今我们两位三品大员在此,王爷却出了这样的变故,我们两人怕是难以辞其咎了。能治一服,不治一死,你何苦如此呢?”。

凌云却是一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样子,问道:“兄长这是什么意思,小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看到他这一脸无辜的样子,孙传庭差点就要给他跪下了,心想,没有你们扯淡的了,事都做了,还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会去举发你,你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想到这里,孙传庭说:“你就别跟我这演了,昨天夜里,有人潜入秦王府,秦王的家眷包括秦王本人,除了一位三岁的幼童侥幸活命之外,其余的全部被砍杀殆尽,难道这不是你的兵做的。”

凌云却说:“谋害亲王,这不是千刀万剐就能了事的,这可是诛灭九族的罪名,无论是我凌云,还是我的哪个部下,似乎都没有这个胆子,这样的罪名我可担不起来。既然担不起来的话,我就不能担着。我作为朝廷派来的钦差,也是兵部侍郎,带领部队在此驻防御敌,没有肃清盗匪,让秦王殿下不幸罹难,我是有责任的,但责任也仅限于此。”

孙传庭忽然就醒悟过来了,凌云是对的,这件事不能和官兵们扯上任何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最多只能承认一个保护不力,再多了,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了。

他马上就心领神会了,不再深究了。但是这件事毕竟是个塌天的大事,怎么解决才好呢。

凌云想了想,给他出了一个主意:“秦王殿下痛恨献贼,大西军攻城期间,增加捐赠两千两银子作为犒军之用,导致大西军嫉恨。这秦王府中有多名护卫,其实是大西军的卧底,在大西军遭受了重创而撤兵后,他们不甘心失败,就伺机刺杀了秦王,而后畏罪自尽。”

这脑袋简直得是八核的,才能想起来这样的主意来,简直了。这样以来就把问题完全给引到了张献忠的身上了,反正张献忠身上背负的债太多了。也不怕有这么一件两件了。

孙传庭想想,似乎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了,就算是一脑子的忠君爱国的思想,但首先有一件事那就是得先保住自己,现在能把水给引到张献忠那里,最多也就是个保护不力,失察失职,不至于有什么大处分。

西北早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这里遍地狼烟,皇上恐怕要处理的话也得掂量一下。

奏折到了京城后,崇祯皇帝刚刚睡着,但是这样的奏折谁敢压下,睡着了也得弄起来,您待会再睡吧。

看完了这奏折的内容之后,朱由检就在琢磨,秦王刚刚参了孙传庭和凌云,按照时间来算的话,他们也就是刚刚收到上谕申饬,然后秦王就被害了,这事的确是衔接的太紧了。

按照崇祯的这暴脾气,接下来最该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两个人都给弄进京城来,好好的调查一下,然后如果有什么蛛丝马迹的话,再定罪不迟。

可是慢慢的静下来以后,崇祯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能那么做,因为孙传庭和凌云,已经成了目前西北的两根台柱子。西北要想安宁的话,这两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要是把他们治了罪,谁能接替他们,接替他们的人能不能保证做的比他们好,这都是不可预知的。

西北虽然很贫瘠,却也不能任由流贼肆虐,目前能压得住阵脚的,恐怕也就是这两个人了。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但是秦王死了,也不能白死,总得有个说法。

想来想去,朱由检终于下定了主意,自己亲自书写了一封上谕,发到西北。等到凌云他们收到的时候,已经三月的中旬了。

上谕里果然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对孙传庭和凌云又是一番申饬,并且严重的点出了他们对秦王的保护不力,以至于亲王殒命,这责任是不可推卸的,但是念在国家还在多事之秋,姑且对他们不予严惩,革职留任,戴罪立功。

至于秦王府剩下的这个小世子,着由孙传庭派人护送到京,成年之后再妥善安置,秦藩暂时撤销不置,剩余家丁护卫一并由巡抚衙门安置,愿意从军的可以安置,不愿意从军的发给路费回家种田。王府内七品以上的属官原地安置。

最让凌云高兴的就是对于秦藩不再设置的这个意思,那基本上就可以说是以后没有秦王这个王爵了,西安城乃至整个陕西境内,都不会再有人为此掣肘了。

至于革职留任,那无非是个虚的。就是说免去了侍郎的职务,但是还在侍郎这个位置上干活。孙传庭也是如此。

两人看到这个上谕,对视了一下,孙传庭心说,又被凌云你小子给猜中了,不过皇上现在不发火,不代表以后不找后账,还是不能大意了。

私下里,两人对视一眼,凌云说:“连累兄长了,跟着我受这样大的牵累,不过我估计着,现在朝廷已经无粮无饷,更是没兵没将了。在这个时候,所谓的革职留任不过是个幌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官复原职的。皇上现在已经没有得力的臣子可用了,可是国家却用兵不断,所以老兄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常规是,卸了磨才好杀驴。”

孙传庭点头称是,对凌云说:“还是你见事透彻,一针见血,对,皇上现在不对我们严惩,甚至不加以更多的调查,就是因为拉磨还没有拉完。不过我也劝你一句,以后这样冲动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

凌云也点头:“兄长说的是,我此来呢,一是和兄长谈谈这件事,现在看起来基本上也没有什么事情了。第二就是来向兄长辞行的,张献忠狼狈而去,李自成也逃窜到了不知道哪里,我再滞留西安城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我的任务本来就是机动作战,不是驻军在此。兄长多保重吧,我明日就离开西安城。”

虽然知道凌云一定是要走的,不过忽然之间来道别反而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但是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说的也没有错,他是机动作战的,不是来打防御的,也不是西安城的驻军。其实还有更深的一层他没有说出来,但孙传庭能够体会的到。

兵部侍郎是正三品文官,而陕西巡抚同样也是正三品文官,在官品上两个人是同级,一个是朝廷国防的副长官,一个是陕西一省的最高军政长官,两个人地位是一样的。但凌云身上比孙传庭还多了一重钦差的身份,如果总在西安城待着不离开的话,就难免有喧宾夺主之嫌了。

孙传庭想了想,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挽留的理由了。就对凌云说:“这一次和献贼的作战,你的消耗很大,尤其是那一次的偷袭中了埋伏后,折损近两千人。你的三千五百人已经仅剩下了一千六百多人了,虽然人数不是战力的体现,但是你这样的人数如果遭遇强敌的话,还是不够用的。不如在我秦兵里在给你一千人吧。”

上一次秦兵给了五百人,而凌云更想要的是秦兵的那位游击呼延骏,因此也就喜滋滋的欣然接受了,可是这一次就不同了,刚刚遭遇了一场大仗。白龙卫队有损失,秦兵的损失也不小,自己不能就这样的随随便便就再从秦兵里面要人了,不然的话就显得太过于的不厚道了。

凌云不是那种不厚道的人,他对孙传庭的照顾和包容,心中有很多的感激之情,虽然他有时候在这方面不善于表达出自己的谢意来,可是他心里明镜一样。

所以他马上就说:“兄长,秦兵现在也需要休整和恢复,我现在如果再拿走了的一千人的话,其实是等于削弱了西安城的防守力量。我是不能也不会这么做的。另外明天我想带人悄悄离开,这送行酒之类的形式也就不要摆了。”

孙传庭说:“这个怎么行,你这一去,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相见下一次,我为你摆酒送行,其实也是聊表心意。你不能推辞了。”

凌云不假思索的回答说:“兄长,不是我凌云不讲交情,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一场大帐,死伤兄弟四千余人,这酒,我实在是喝不下去呀,还是过一阵子吧,我毕竟还在西北,等到我下次再来的时候,我请你喝。”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都默然了,两人都是爱兵如子的人,四千人的伤亡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