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杨柳寨，云屈就一声不吭的独自离开了，并没有进杨柳寨，搞得秦轩一阵郁闷。

本来秦轩准备派人跟踪他一下，但是想想看，还是算了。

这个云屈虽然并未显露过真正的实力，但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泛泛之辈。

大冬天穿着件薄衣连哆嗦都不哆嗦，至少也是后天境界的武者才能办得到的。

杨柳寨有能力跟上他的就只有自己，苏媚和夏忆雪，而且说不定还会被他发现，

得不偿失，还不如就随他乱逛。

当秦轩走出马车的时候，

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清晨时，地上还没有积雪，只薄薄地洒了一层。

现在大地却被铺得白茫茫的一片，一片银装素裹，雪落在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一棵棵树木顿时像玉雕出来的，有别样的美感。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从小长在江南的秦轩总算理解这句诗的含义了。

雪还在下，

苏媚从后面走了过来，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在秦轩的身上，轻声道：

“主人，我们回屋吧。”

秦轩回头，将她被雪润的有些湿的发丝理顺，轻轻点了点头。

屋子里，

苏媚和灵儿在下棋玩，

窗边秦轩一个人静静的饮酒，静静的赏着他以前从未见过的雪景。

他身上的那件狐裘被放在了一边，

屋子里面很暖和，也很干净，

小翠回到杨柳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秦轩的屋子给整理干净，然后又备好了火炉，才回自己的屋子。

“又输了……”

灵儿的声音有些沮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灵儿下棋不再用小飞象，也不再用千里马了，连最后的大杀招卧底也好久都没用出现过。

现在的灵儿下棋就只是下棋，所以不论是小翠苏媚还是秦府新招的下人又都愿意陪她下棋了。

不过没有了小飞象和千里马，灵儿的棋艺也是直线下滑，基本上十局才有可能赢一局。

但只要是赢了一局，灵儿就能高兴上好半天，有的时候连晚上睡觉都是笑着的。

秦轩回头看着灵儿，

灵儿的眉间隐约间似乎有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淡淡的忧愁。

秦轩感觉心里有些难受，

灵儿已经很久没有缠着自己陪她下棋，陪她捉迷藏了，

好像是从京都回来之后，灵儿就变得懂事了很多，

以前每天晚上，都要秦轩或者苏媚抱着她，在她耳边唱歌，她才愿意睡觉，

现在每天天一黑，灵儿就乖乖的脱了鞋，躺到床上，连她的洗脚水都不再用小翠帮她打。

以前秦轩总希望灵儿能懂事些，再懂事些，可现在灵儿真的懂事了，

秦轩却又希望她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毕竟灵儿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啊，正是无忧无虑贪玩的年纪，怎么就有了大人的忧愁。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秦轩将杯中热酒一饮而尽，站了起来，走到了灵儿的面前，露出一抹笑容，道：

“灵儿，哥哥带你堆雪人，好不好？”

灵儿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兴高采烈的答应道：

“灵儿好久都没有堆过雪人了呢！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堆雪人？”

秦轩弯下了身子，将灵儿抱了起来，

“现在。”

…………

杨柳寨的大部分寨民都已经跟随秦轩到了南阳县城，

只剩下来一小部分，大概几十个老寨民腿脚不便，再加上也不愿意离开已经呆了半辈子的地方，留在了杨柳寨。

理所当然的，杨柳寨的练武场也空了下来。

其实雪下的时间并不长，也并不算大，但可能因为天寒地原因，雪堆得却很厚，

练武场一大片空地上全是厚厚地一层雪，因为是刚刚落下地，所以很松软，最适合用来堆雪人。

秦轩说要带灵儿堆雪人，实际上是灵儿带着他堆雪人。

毕竟秦轩连这么大地雪都没有见过，又怎么可能会堆雪人。

灵儿和苏媚配合起来，没一会，一个雪人的大致雏形就出来了，

小翠大概是从窗户看见了秦轩他们，没一会也一阵小跑，凑了过来。

这下子更好了，

秦轩连滚雪球都不用滚，直接就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当一条会喊六六六的咸鱼就好。

别说，三个小丫头堆出来的雪人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和秦轩以前在网上看到的差不了多少。

其实以前秦轩在网上看那些雪人图片的时候，还一直以为那都是磨具做出来的呢，没有想到不靠工具，竟然还真能堆出来这么漂亮的雪人。

“哥哥，我们堆的雪人好不好看？”

灵儿凑到了秦轩的面前，叉着腰，指着雪人，一副骄傲的样子，问道。

这才是灵儿啊，

秦轩揉了揉灵儿的脑袋，由衷的夸赞道：

“这是哥哥见过的最好看的雪人。”

得到了哥哥认可得灵儿笑得像朵花，

“当然了，这雪人的脑袋可是灵儿一个人做出来的呢……”

灵儿笑着笑着，突然眼泪就出来了。

秦轩有些慌神，

因为他看的很清楚，灵儿虽然是在笑，可实际上是多么的伤心，伤心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落。

秦轩蹲下身子，将灵儿搂在了怀里，探身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怎么了，灵儿？”

灵儿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秦轩的怀里，啜泣道：

“我想爹娘了，以前每年下雪，爹爹都会给灵儿堆雪人……”

秦轩的心很痛，

其实一个七岁的孩子已经能知道很多事情了，

比如抱着她告诉她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爹娘，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前，灵儿对哥哥的胡闹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罢了，

当哥哥也消失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才真正的明白，

虽然哥哥一直告诉自己会永远陪着自己，可有些事情不是哥哥说了就算的，

总有一天，哥哥也有可能像爹娘一样离开就再也回不来……

秦轩将灵儿单薄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中，呢喃道：

“哥哥答应你，以后每年下雪，都会有哥哥陪你堆雪人……”

秦轩的声音很轻，却很庄重，像是在宣读什么重要的誓言。

灵儿听着哥哥温柔的声音，身子逐渐不再颤抖，啜泣的声音也逐渐消失，

“嗯，我相信哥哥，相信哥哥会一直陪着灵儿的。”

最后，灵儿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