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依然木着脸，没有太过惊讶，仿佛早有预料。
“不要紧，我只是想看看，他们所谓的资质到底是什么样子。”黎九走到嬴无双跟前，却对其他两个人视若无睹。
炼气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黎九不理他，自顾自地对还未苏醒的嬴无双说道：“看来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是你啊。”
“九师兄？”炼气士叫他。
轻轻摇了摇手，黎九说：“没事，只不过我跟这个孩子毕竟关系匪浅，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提升资质这种事情，其实也没那么难。”
什么叫提升资质这种事情，没那么难。炼气士大惑不解，要真这样，那还探查什么资质啊…等等，据说九师兄当年就是毫无炼气士资质…
想到这点，炼气士眼神不禁一亮：“莫非九师兄有办法？其实我俗家也有一些难以割舍的尘缘，不知道师兄能否？”
“没问题。”
本以为黎九不会轻易答应，谁知道只是试探一问，他居然满口答应下来，这让炼气士不由喜形于色。
毕竟炼气士也都是人，有父母兄弟。有曾经花前月下，然而因为对方没有炼气士资质，只能眼看着对方在俗世终老的尘缘。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办法，能让没有资质的人，也可以踏上炼气士的道路，那可真是万家生佛。
不过没等他笑出来，黎九幽幽地加了一句：“我知道的办法，是我亲身试过有效的。不过后遗症也多少有点，你应该能看出来。”
炼气士的笑容僵在脸上，能，当然能看出来。你这一身寺人打扮，可是让人耳目一新，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能人道似的。
莫非这后遗症，指的就是这个？
“对了，男的用这个办法可以，女的我可就不知道了。”黎九又加了一句。
那就对了，这个办法，能听不能用啊。炼气士苦着脸，收回了自己的请求。自己是有后代子嗣无法修行，这要是学了九师兄，那还不被恨死？
黎九古怪地笑了笑，没有像炼气士担心的那样，追究他不礼貌的行为，就好像没这回事一样。
嬴柔看着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听不懂在说些什么。看哥哥坐在床上半天不动弹，倒是有点担心，此时正努力往床上爬着。
不过她人小腿短，扑棱了半天也只是挂在床边，维持了一个掉不下来的局面。
炼气士本来在尴尬地到处乱看，见到她这副样子也不由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上前将她抱了起来。
“哥哥。”嬴柔在炼气士怀中，还在努力伸着小手想要抓嬴无双。炼气士似乎经常哄孩子，颇有自己的一套。
他吓唬嬴柔道：“哥哥现在有事不能被打扰，不然就会死掉！我们先到旁边等着好不好？”
嬴柔这个年纪说懂事不懂事，说不懂事偏偏又能理解很多，闻言果然被唬住了。一下把手缩回来，怯生生的说：“好，泠儿乖乖。”
黎九看了他们一眼：“你先带着小女娃去外间，顺便把那两个扔出去，我来帮嬴无双改变一下资质。”
炼气士连忙点头称是，挥手间将两个没有资质的孩子送了出去，然后抱着嬴柔出去，恭敬地关上房门。
要是让来试炼的孩子们看到，仙师居然这么恭敬地对待领自己进来的寺人，说不定有人会因为受到冲击太大，从而选择自宫去做寺人。
不过能看到的只有嬴柔一个，留在外间已经过关的屠熊他们，正在黎九检查进度的威胁下，老老实实地修炼着引气决。
黎九站在床前，先是打出几个手诀，在屋内布下阵法。随后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嬴无双就漂浮起来。
只见他的身形逐渐拉伸，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变成一个成年的青年人模样。
“痴儿，醒来！”黎九轻喝一声。
嬴无双慢慢睁开眼睛，迷迷糊糊还在喊着：“妹妹，你在哪？”
“你哪来的妹妹？还不醒来吗！”黎九上前一掌拍在他的额头。
这一拍威力非同小可，只听“啪”的一声，嬴无双的额头眼神顿时清明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在这里？你又是谁？”
“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黎九没理他的问话。
“当然记得。”嬴无双奇怪地看着他，“我叫空无双！”
黎九点点头：“看来你是真的醒过来了。那你还记得你之前经历的事情吗？”
之前经历的事情？空无双愣了一下：“之前我是在一个山洞里……等等，不对！”
本来已经露出失望神色的黎九，眼神一紧，盯着空无双：“怎么？你想起来了？”
“我怎么记得…嬴氏…我是嬴无双？”空无双眼神有点茫然，“泠儿？”
“嗯，没错，看来你还是有慧根的。”黎九满意地点点头，“这都是你，空无双和嬴无双。”
既然能想得起来，那就说明眼前这人还是有仙缘的。
机缘、气运，这些东西说起来虚无缥缈，其实远比什么资质之类的重要。
若不是机缘巧合，一个化身又怎么会产生灵智，最后反噬其主？若不是失了气运，徐国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国力大衰，被吴国后来居上，甚至到了灭国的地步？
资质，只是让一个人拥有了走向炼气士道路的资格。机缘和气运，才是他在这条道路上走得长远的保证。
“空无双，你是否还记得，当时一个自称炼气士化身的人，让你和泠儿进入了蜃珠所化的幻世界之中？”黎九有点紧张。
想得起来归想得起来，如果他一直是碎片记忆，不能完整地串联起来，那还是个空。
空无双嘴里念念有词：“泠儿…嬴柔…小柔…化身？”
“泠儿就是泠儿？”一句好像废话的问话，让黎九的眼神彻底亮了起来。
“对，泠儿就是泠儿！你就是嬴无双！”
空无双其实还有点懵：“不是说我们是进来找提升资质的方法的吗？怎么把我们变成一对小孩子，还搞出个家破人亡的身份。”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主要是这个家破人亡实在戳中了他内心的伤口。另外就是让他和泠儿相依为命，居然还搞了个嬴柔的名字，简直不能再无耻！
黎九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他脸色不太好，以为是两种身份在脑海中冲突，有点不习惯。
于是他便出口安慰道：“这些身份安排，都是你自己的潜意识里的想法，所以矛盾不会很大，稍微缓缓就好了。”
空无双不知道这货是谁，不敢明目张胆地瞪他，只是在心中愤愤不平：“这意思，我都是自找的是吧？没见过这么会甩锅的！”
“不知道你又是哪位？”聊了半天了，还不知道对方身份，这让空无双有点不自在。毕竟咱是一个内向的人，怎么能随便跟人瞎聊呢？
黎九看了他一眼：“那个让你进来的分身……”
“什么？！你是分身？不会吧？”空无双表示难以接受，之前那么仙风道骨的一个人，居然变成这副德行？
“不，我不是分身。”黎九的话先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让他这口气差点没能收回来。
“我是本尊。”
“咳咳咳，你说什么？你是本尊？”空无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信任三个字。
黎九很快就弄清楚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他哭笑不得地跟空无双解释道：“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我临时的身份，就好像你之前那个七岁的嬴无双一样，并不是我原本的样子。”
空无双半信半疑，不过有自己的变化打底，倒也没有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我呢，叫做齐渊，当年徐国的炼气士都以我为首。你现在见到的这个黎九，还有之前给你们做试炼的那个，都是我当年的弟子。”
“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被化身给杀了。”齐渊本尊有点伤感。
“被化身杀了？化身为什么要杀人？”空无双怀疑的眼神送给齐渊，“要是没人指使，化身应该不会杀人吧？”
齐渊苦笑着摇头，跟空无双讲了讲关于真实的化身，以及他们当年遇到的事情。
“有了灵智的化身居然这么邪恶？”空无双不出意外的被吓了一跳，“看来还是不要化身好了。”
齐渊无语，说得好像搞个化身很容易似的，你想要也得有才行。
说到最后，齐渊给空无双总结了一下：“在幻世界中想要改变资质，只是化身用来欺骗你们的说法，其实这不可能。”
“啊？”空无双有点怅然若失，“那泠儿怎么办？”
眼神古怪地看着他，齐渊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有告诉他资质的事情：“那个女孩儿那边你是不用担心了，她的资质很好。”
“是吗？之前你的化身还说没有空战士资质，就是没有炼气士资质呢。”
“那只是他虚言欺骗而已，想要检查资质，怎么可能就是简单看一眼的事情？”齐渊对于空无双的轻信他人非常不屑。
空无双这才想到：“哦，难怪会有什么炼气士收徒，你是要利用这次机会检查我们的资质？”
倒也不是很笨，齐渊意外地看着他：“对，我是有这么个意思，不过炼气士收徒这件事，当年也确实发生过。”
“那结果怎么样？我们的资质是不是都特别好？”空无双对于自己的天赋，向来是信心满满。
不过这次他要失望了，齐渊顾左右而言他：“泠儿的资质确实一流的，难得这丫头居然五行俱全，而且比较均衡。”
“那我呢？那我呢？”空无双满脸期盼。
“你就稍微差一点了。”齐渊想找个委婉点的说法，但是发现根本没有，便实话实说，“从一般意义上来说，你根本不适合做炼气士，因为你一点天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