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店老板对着木牌辨认了半天，除了确定这玩意儿确实是木质的之外，一无所获。
眼看着总督察笑容消失，以其为首的东大营督察队七巨头的脸色越来越黑，杂货店老板汗出如浆。
急中生智，既然大家都不认识，那随便说就行了！他胡诌道：“这是一块千年乌沉木所做的令牌，他这个上面的图像是上古的神灵崇拜……”
“噗嗤！”空无双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顿时屋里八个人，十六只眼睛齐齐看向了他。
其中眼神最为丰富的是杂货店老板的，首先他以为穿帮了，眼神惊恐；看到发出笑声的只是空无双这么个小小的炮灰战士之后，杂货店老板有点羞恼。
最后他反应过来，这个衣服穿得有点少的战士，恐怕就是木牌的主人，那么木牌到底是什么，他就最有发言权了。
总督察可没他那么多想法，也是先入为主，觉得空无双不知道木牌是什么。当下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空无双道：“这个我可知道是什么东西，绝对不是什么乌沉木、上古神灵。”
杂货店老板脸色发白，却没有开口反驳。总督察一看就知道他心虚了，就有点想发火：老子大半夜的喊你过来，是为了早点弄清楚顶阶异兽的事情，你还跟我胡扯？不知道这是关系到整个东大营生死存亡的大事？
“这个蜃珠是不是真的？你这个要是也跟我胡扯，以后就不用在东大营出现了，你那个店也不用回去了，我会让别人来接手的。”总督察语气平静，但是那股压抑的怒火连迟钝的空无双都能感受得到。
杂货店老板忙不迭地回答：“那是真的，那是真的！”
“行了，滚吧！”总督察厌恶地一挥手，一个旗正拎着老板扔出了大门。
本来即使他不认识木牌，就凭他认出蜃珠，总督查也会给他点赏赐。可是他居然不懂装懂，想着忽悠督察队，这就是取死有道了。要不是看在他也是异兽战场出来的老人，早拉出去砍了。
总督察看着空无双，严肃地说道：“你真认识这个木牌？如果你也是胡扯，贻误军情，那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空无双有恃无恐：“当然认识！那是我从小戴着的，你看这图案，就是我爹照着我的样子刻的。”
虽然刻得委实不堪入目，毫无人形可言吧。
督察队的头目们一时有点不能接受，这被寄予最后希望的东西，居然是个小孩子的饰品？
“这个其实不怪杂货店老板不认识，因为这木牌的材料是取自我家乡的一种树。大椿在别的地方都没有，只有我们九里城有！”虽然从来没去过，但是空无双说起九里城还是很自然地加上我们二字。
因为父亲还在的时候，每次跟他说起过去的事情，都是“我们九里城怎么样怎么样”，耳熟能详，于是脱口而出。
“九里？九里城嬴氏一族？！”总督察似乎知道点什么，面露震惊之色。
空无双倒是显得比较茫然：“啊？什么赢十一族输十一族的？”
“你不知道嬴氏一族？“总督察比他还要奇怪。
“不知道啊，从来没听说过。”空无双摇摇头。
“你不是九里城的人么？你父母就没跟你说过九里城嬴氏？”
空无双更加茫然了：“我父亲只说过我们是从九里城来的，没有说过别的啊？”
总督察心下了然，看来又是一个私自外出闯荡，试图重振荣光的嬴氏族人。只可惜事未成身先死，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既然是那里的人，顶阶异兽的出现就不意外了，想来是因为这小子身上的大椿木牌，所以才吸引了它。
开始听说有顶阶异兽来了这处战场，还打伤打死很多人，总督察心里是很恐慌的。
一般顶阶异兽对于空域这种比较低端的地方，是没什么兴趣的。就算路过也只会无视交战中的双方，不会出现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临走还打死那么多人。
这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由得总督察不多想，是不是要对东大营甚至空域下手。
现在找到原因，是因为当年跟顶阶异兽打交道最多的嬴氏一族，那就可以放心了。不管是因为这个族人，还是因为信物吸引，那都不重要。
看着还茫然无措地站在屋子中间的空无双，总督察突然想做个好事。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解除戒严，保持巡逻就行，应该没什么事了。空无双你先等等，我再跟你聊聊。”
六名旗正行礼退下，空无双心虚地开口问道：“大人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么？”
总督察摆摆手：“不用紧张，你先坐下，我跟你聊聊九里城的事情。”
“哦？大人也知道九里城？”空无双倒是不知道，一个小城居然还挺有名的样子。
总督察面露感慨之色：“当然，九里城嬴氏一族，当年可是空域之主。”
空无双吓了一跳，不是吧？空域之主？
他还想着这个嬴族是不是个不出名的小世家，没想到居然是曾经执掌过空域的大族？
总督察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之中：“嬴氏起码延续了上千年，在他们举族隐退之后，才有了现在的世家，战士联盟更是在空天世家成为域主世家之后，才开始成了气候的。”
“那，那我怎么没听说过？连我父亲也没说过这些事情。”空无双没想到，这个疑似自己本家的家族，居然有这么辉煌而悠久的历史。
“谁会去宣扬前任统治者的事迹，空天世家当然会尽力淡化嬴氏的存在。”
“至于你父亲，可能是外出闯荡的嬴氏族人都是这样吧，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遇到一个，直到她去世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嬴氏族人。”总督察有点唏嘘。
“本来父亲说等我成年之后就带我回去的。”空无双喃喃道，“大人可知道九里城所在？”
总督察点头：“九里城外人知道的不多，不过我倒是知道。当年我帮那位嬴氏族人送回她的遗物时曾经去过，可惜没能进入城中，只在外面转了几圈就被远远送了出去。”
顿了顿，总督察叹息一声：“遗物也没能送到，这是我多年来的憾事。如今正好，你是嬴氏族人，去的时候替我带过去。”
空无双眼神一亮：“没问题大人！”
“你父母在月城待了十多年，我居然没有发现，苦苦追寻的嬴氏族人就在身边。嗯，明天我会跟空沧海要你一纸调令，你今天起就待在督察队吧。”
“咦？！”空无双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福利，这倒是挺好。
虽然强行压抑，还是忍不住喜形于色：“多谢总督察大人，这……不会有什么不方便吧？”
“呵呵，这东大营虽然有些事是我不能做主的，但是一个空战士的去留还不在话下。”总督察淡然微笑。
空无双如在梦中，一直以来最担心的生死存亡大事，就这么被人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不过，有件事情他还是不明白，犹豫了下开口问道：“大人，那个，都说炮灰营死亡几率很高，可是我今天战斗了一场，好像强度也不过如此啊？”
如果炮灰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那还不如待在炮灰营。毕竟是直接面对异兽，赚钱获取功勋，总要比督察队的巡逻容易吧？
他倒是忘了，督察队最低都是中阶空战士，如果比炮灰还不如，那有谁会来督察队？
总督察哑然失笑：“你以为今天这就是炮灰营的战斗了？这才到哪儿啊，你看今天有督察队出去么？”
空无双想了想，似乎没怎么看到，不过当时他第一次面对异兽，哪里有空关注督察队啊，犹豫着看看总督察没说话。
总督察摇头笑道：“这段时间，大多数空战士有很长的假期。不是因为元旦过节，而是因为异兽的数量，在冬季的时候会减少很大一批。”
“再过几天，你就会看到先锋营战场真正的炮灰式战斗了。冬去春来，惯例是有数次小兽潮的。那时候，也是督察队忙的时候。”
“炮灰们忙着杀异兽和逃跑，督察队忙着给他们擦屁股和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