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从开始高一说起。

临近文理分科，班里的学生都在考虑选文科还是理科。

一次下晚自习，在被一堆数理化的公示难题折磨之后，苏璃和大葱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偶尔袭来的晚风，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让苏璃昏沉沉的脑袋变得清醒。

“阿璃，你准备选文科还是理科呀？”大葱问道。

“文科吧。”苏璃将风吹乱的头发理到耳后，“数学，物理这些东西，真的是让人头痛，一点也不如初中时的可爱。”

“我也准备选文科，再也不想受那些公式定理的折磨了。”大葱回答道。

“真的吗？”听到相同的话语，苏璃的眼里亮起了明亮的神采，“大葱，希望我们还能在一个班呀。”

大葱笑着拍了拍苏璃的肩膀，“肯定会的。”

那晚的月光温柔，照亮了两个女生小小的身影。虽然前路有些黑暗迷茫，但是有一缕朦胧的微光出现在眼前，像是给那些在岔路口等待，徘徊，纠结该如何选择的人，一点点光亮和方向。幸好还有温暖的人，陪在身边，她们约定着，不管未来有什么，她们都决定并肩前行。

终于到了填写分科志愿的时候，班上的大部分同学都报了理科，班上的老师们也纷纷在上课时暗示着，理科分数线低，就业前景比较广阔。而且平时班里的历史课和政治课，时不时的被理化老师占用，仿佛也在证明着这一观点的正确。看着讲台前围在一起填写分科的同学，早已经下定决心的苏璃，又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苏璃，你想好选什么了吗？”叶子凑过来询问道。

“还没有想好。”苏璃觉得脑子很乱，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是天秤座有关系，每次面对选择都无比的纠结。思来想去，还是选择文科吧，相比而言，政治，历史总比物理化学要可爱得多。

苏璃站起身，路过走廊的时候，听见身边的同学的对话。

“终于可以离开数理化，去文科班逍遥自在了。”

“对呀，这苦日子我可算熬到头了。”

“哎，不要开心这么早，文科照样有数学，而且还有更难学的地理呢。”

“哎，要不要这么扫兴。”

苏璃一愣，地理，对呀，文科还要学地理呀，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只要身边的人一提起地理，苏璃就想起初中时的地理老师。他的地理课，简直就是噩梦。每次上课，地理老师都会穿着沉闷的黑色，眉毛皱的像是纠结在一起的盘山公路，表情凶巴巴的，从来没笑过，说话声音倒是极大，大到只听到他那震耳欲聋的喊声，而忽略了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而且那些话里自带一股无形的怒气，就仿佛一座活火山一样，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

上他的课，班里最为安静，就算是后排平日里调皮的同学，此刻也强忍着睡意，安安静静端端正正的坐着，整个课堂的气氛就像是一个低压的气场，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寂静与沉闷。偏偏是他上课最爱提问问题，讲着讲着，冷不丁就拎起来一个人提问，回到上来了还好，如果回答不上来，他就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不留一点情面的骂这个学生，笨蛋，猪头，这种题都不会，来上课干嘛，还不如赶紧滚回家，去种地，省的浪费父母的钱，诸如此类，甚至更恶毒的话语，将一颗年少的自尊心践踏的伤痕累累。往往这个时候，小男孩低着头不吭声，小女生常常被骂哭，下课后大家都在抱怨，也越来越不喜欢地理课。也许他想用这种方法激将我们好好学地理，但是却适得其反。我们在畏惧讨厌地理老师的同时，也不再对地理这门学科感兴趣。

苏璃也不幸地被叫起来答过题目，那个选择题的答案苏璃其实知道，但是苏璃一想到回答错问题所面临的狂风暴雨，心里害怕紧张，答案就在嘴边，可苏璃犹豫着说不出口。地理老师等的不耐烦了，还年级第一呢，这种题目都不会，也不知道你的成绩怎么来的，行了，坐下吧。地理老师的话语里带着鄙夷的神情。

苏璃颤抖着坐在座位上，心里十分的委屈与害怕，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那时候总认为老师是权威，说什么都是对的，现在想想，老师凭什么这么说，自己的成绩不是靠偷靠抢，也不是抄袭别人，而是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抹杀了自己所有的努力，苏璃越想越委屈，泪水模糊了眼睛。

所以一提到地理，苏璃满脑子都是凶恶的地理老师，永远也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回荡在教室里的训斥与责骂，心里的眼泪和委屈，还有提不起来的兴趣。想到这里，苏璃觉得心里一阵凉意，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阿璃，发什么呆呢？”不知何时，叶子站在了自己的身边，手里拿着文理分科表，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苏璃回过神来，怎么办，理科学不会，地理又太可怕，该怎么选呢。

“还在纠结呢？不如你和我作伴，我们一起选理科吧。”

“恩？”苏璃抬起头，望见叶子温柔地笑着，拿起桌旁的圆珠笔，在苏璃的名字后面，勾画上了理科，那两个字。

“恩，我在想一下。。。”苏璃犹豫着伸出手。

“交表了！交表了！”班长大步流星的走进教室，“文理分科表在哪里？”

“在这里！”叶子回应着，拿着手里的表递给班长，笑的阳光灿烂。

“谢啦！”班长接过表，转身走出教室。

“叶子，我还想。。。”

“啊，阿璃，班长大人对我笑啦，他笑起来好温暖呀。”

苏璃没有回应，转身回到了座位上，趴在课桌上，心里觉得很乱。

“阿璃，你怎么啦？为什么不理我？”叶子在不满的抱怨。

就这样，高一文理分班的时候，苏璃误打误撞的选择了理科，本来抱着一丝希望，没想到学不会的数学越来越难，理化的成绩也一塌糊涂。

最后一丝光，就像黑夜里摇曳的烛火，被冰冷的现实冷不防的泼下一盆凉水。

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