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一个人走？

柳式微咂舌，“他没同意吧。”就顾清鸿平日里对付文渊的态度，要是能同意，才真是的见鬼了。

果不其然，付文渊点点头，“他昨夜，在我房外坐了一夜，所以病了。”

昨晚上？下了那么大的雪。

柳式微算是了然，“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办？”

付文渊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暂时不会走了。”顾清鸿不会放她一个人走。

可要是她真的离开了西晋，那柳式微这边，顾清鸿自然不会管。

忆蛊的事情，她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柳式微与付文渊在屋内聊得甚欢，另一边，秦业宸也是到了顾清鸿这边。

刚刚看到来人，顾清鸿就一脸没好气，“把你女人带回去。”

秦业宸倒是一脸浅笑，微微正和文渊在聊天，他可不会去打扰，免得又让微微生他的气了。

还是过会儿再去，只要知道她在这里便好了。

倒是顾清鸿，秦业宸轻轻踹了下他坐的凳子，取笑道，“怎么着，大年夜的，和付文渊吵架了？”

这整个顾宅就他们二人，能让顾清鸿这么怒气冲冲的，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而且，顾清鸿这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怕是付文渊又让他心塞了。

果不其然，一提起付文渊，顾清鸿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刚才还有的几分嚣张气焰，顿时消下去了几分，“没有，没吵架。”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昨晚上和付文渊之间，当真是算不上吵架，相比较之前来说，已经很心平气和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心平气和，才更加让他心烦意乱。

秦业宸毫不留情的挖苦他，“没吵架，你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是干什么？”

大约也是真的闷在心里久了，他在这西晋，也没什么可以说话的人。此刻秦业宸问起来，顾清鸿也没隐瞒着，“没什么。就是她不打算要我了。”

秦业宸笑，“她不是早就不要你了？”

这三年多来，付文渊好像从来就没搭理过顾清鸿。

什么叫早就不要他了？这话还真的是刺耳，不过顾清鸿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更加心塞了，“这次和之前都不一样。”

秦业宸也算是半个过来人，过去在东周，也是目睹了东周帝后的那段时日。

旁观者清，直接一语中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你不还是一样死缠烂打没让她走？”

嗯，开头情况不太一样，结果好像的确是一样的。

至少今天，付文渊没再和他说离开的事情，大约这几日，应该也不会提。

秦业宸看着顾清鸿手边的药碗，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清鸿，“你装病将她给留下来了？”

顾清鸿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有这么明显？”

风寒可是真的，不过他喝了自己配得风寒药，好了大半也是真的。

秦业宸慢条斯理的回答，“不过，付文渊应当看不出来。”

顾清鸿抬手就将手边的茶杯扔了过去，“将柳式微带走。”和秦业宸说话，怎么就让他一肚子？

秦业宸，“不急。”

顾清鸿上下打量了一下秦业宸，好似看出了一些端倪，瞬间明白了几分，“你这是和，柳式微吵架了？”

这要是搁着平日里，秦业宸会这么有闲情雅致的与他坐着喝茶？

“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微微不会不要本王，也不会与本王吵架。”秦业宸毫不客气的炫耀起来。

只不过，自从皇宫里出来以后，她好像总有心事一样。

他问不出来，微微也不说。

难得能有人和她聊一聊，他自然不会去打扰。

不要两个字，一下子刺激了顾清鸿的精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忍不住回了一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别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柳式微忆蛊的事情她自己不知道，这秦业宸看样子也是隐瞒了她不少事情。

秦业宸知道顾清鸿的言外之意是什么，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容稍微的变了几分，“不会。”

他不会允许自己和微微走到这一步。

说完，秦业宸直接起身，转身便到了付文渊的屋内，将柳式微给带走。

顾清鸿在屋内看着，幸灾乐祸的笑着，看来那句话不仅仅是自己的逆鳞，也是秦业宸的。

嗯，走了好，走了清净。

柳式微突然被秦业宸拽走，就感觉一脸懵逼，手腕处都稍微的被他弄疼了几分，小小的挣扎了一下，“秦业宸，你做什么？”

秦业宸看着柳式微的面容，方才刻意被自己压下去的那股怒气，立刻又升了起来，“为什么偷偷跑出来？”

偷偷跑出来？柳式微顿时心虚了几分。

这神情落在秦业宸眼里，约莫思考了下今日的事情，瞬间明白过来，“你是因为，今日一早本王与方淑娴入宫请安的事生气？”

柳式微咂舌，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么？

看着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秦业宸有些无奈，一把将她给收紧，揽入怀中，“本王让你入宫，是你自己不去的。”

柳式微蹙眉，“我……”她是真的不想入宫。

皇宫对她来说，就是龙潭虎穴，可是看着他和方淑娴，她心里又不自在。

看着秦业宸在她面前放大的俊脸，柳式微早起的那一丝丝不悦，好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忍不住踮脚，在秦业宸下巴上轻轻吻了一口，“好吧，是我错了。”

自从上次见过梅妃娘娘以后，她的心情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明知道他和方淑娴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也早就说过想要迎娶自己，是她统统的拒绝了。

眼下，又是她在这里生闷气。

貌似最近，当真是她自己矫情了。

柳式微伸手，将秦业宸怀住，心底的不悦统统散去，“我没生气啊，就是出来转转。”她就算有离开的那一日，至少现在，秦业宸也是在她眼前的。

应该珍惜才是。

不知为何，方才楚笙的模样一下子就入了她的脑海中。

其实和楚笙比起来，好像她眼下的情况，已经是好上很多了。

秦业宸对上她的双眸，笑盈盈的模样，的确是没有生气了，轻轻搂着她，“既然想出去转转，本王带你去大理寺？”

嗯？

“去大理寺做什么？昨天是大年夜，难道有案子么？”这几天，就是大理寺里面，也没有几个人还在值守。

“嗯，有些小麻烦。昨日赵均瑶送了消息过来。”

柳式微点头，“好吧，那我们过去看看。赵均瑶送信，我怎么不知道？”

按道理，赵均瑶是跟着她的，也知晓了她女子的身份，就算是送信，也是给她看的啊。

难不成赵均瑶对秦业宸还……

似乎是看出了柳式微的小心思，秦业宸抬手就敲了柳式微的额头一下，微微斥道，“想什么呢？本王让陆竞告诉你，你昨日，可听进去了半个字？”

昨日，入宫了。

好像半道上，陆竞的确对她说了什么来着，不过当时，她也就是胡乱应付过去了，貌似当真没有听进去。

柳式微就这么跟着秦业宸，很快就到了大理寺门外。

快要靠近的时候，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呀的叫了一声，“我忘了，我易容的东西都没有带。”

秦业宸道，“无妨，本王是带你过来，并不是带着柳一舟过来。稍后说话注意些便好了。”

柳式微点点头，“好。”

是她忘了，今日的大理寺也没几个人，唯独一个赵均瑶，她已经在赵府露过面了。

——

大理寺内殿。

赵均瑶将近日里的案卷递上来，搁置到了柳式微的面前。

柳式微只是草草翻阅了一下，脸色却是越来越沉重了几分，看了半天，才终于将卷宗给放下，问道，“均瑶，你的意思是，这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失踪了十余人？”

赵均瑶点头，“是，而且我去调查过了，失踪的人，都是些妙龄女子。”

相当于一天失踪一个人。

柳式微抬头看了眼，秦业宸的脸色如常，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基于她对秦业宸的了解，她心知肚明，秦业宸是在意的。

天子脚下，皇权掌控的地方，一下子失踪了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秦业宸不在意的话，今日就不会特意带她过来一次了。

能够让大理寺去调查的案子，基本上都不会是什么小案子。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线索没有？”

赵均瑶摇摇头，“没有。这些女子大多都是在某日突然失踪，失踪的时候身侧也无人，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掳走了。有几位，还是一些官家小姐。

这些小姐平日里出入，身侧都是有人跟着的。不过偶尔片刻功夫，身侧无人，几乎是一瞬间，人就彻底不见了。”

能在这么快将人给带走，此人武功应该不低。

柳式微脑中稍稍转了一下，“那这段时间，晋城附近，或者是这些失踪女子的附近，可有人来报案，发现了尸体什么的？”

赵均瑶：“未曾有人。这十几个人，就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这失踪的女子，基本上都在晋城的什么位置？东面，或者是西面？有无固定？”

“没有，十分分散，这些失踪女子的家人，也都没有任何交集。有些是城中的普通百姓，有几位是商贾女子，还有几位是官家小姐。”她并没有找到什么共通性。

柳式微蹙眉，“吩咐人下去，这些时日，要多多注意周围，可以人命案子，一旦有，哪怕是最普通的案子，也要直接上报到大理寺来。”

在这晋城之中，除了大理寺，还有一个晋城衙门。

负责晋城日常的一些小事，以及小的案子。这些失踪的女子，开始也是上报到衙门去的，当做一般的案子调查。

这些时间以来，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衙门眼瞧着事情严重了，才终于上报了大理寺。

赵均瑶明白柳式微的意思，“是。”

失踪了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话，这些女子，基本上是凶多吉少了。

柳式微在前世，虽然是在校学生，却稍微参与过些许。

也知道，失踪的人，在失踪以后的48小时以内，才是找人的黄金时间，超过这个时间，就会越来越困难。

而她手上的这些人，距离现在，失踪时间最短的一个，都已经超过了三日。

秦业宸在一侧任由着柳式微安排，并未发一言。

待到赵均瑶退下，秦业宸才一把将柳式微拽入怀中，凑近她的身侧，“微微，你这断案验尸的本事，是从何习来？”

过去，在东周初识她的时候，她就是当时的宰相柳式微。

后来在西晋与她重遇，才知道她是柳家女儿。然而无论是在东周还是在西晋，她的这身本事，都不是寻常女儿家应该知晓的。

断案，验尸，为官，医术。

这些，没有一个是身为官家女子需要学习的东西。

柳式微心里一咯噔，她总不能告诉她，这些都是她在前世学的，在穿越过来这个世界以前，她就都会了？

要当真是告诉他，秦业宸定然要将她当做怪物。

转念一下，柳式微已然开口，“我自小就喜欢这些，父亲宠我，所以便派了人教我啊。怎么，我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不一样，她们会的我都不会，你这是嫌弃我了？”

柳式微瞬间转移了话题，给秦业宸挖了个小坑。

秦业宸暗笑，知晓她的用意，也懒得拆穿，“微微，这是你说的，本王可什么都没说过。”

老奸巨猾。

柳式微在心里吐槽，“那眼下这案子怎么办？”

“等着。”秦业宸答。

等着？

“十几人消失的情况都差不多，应当是一人所为。所以此人还会有其他动作，若现在找不到新的线索，便等着他出现。”

柳式微蹙眉，“可是，那岂不是意味着，还会有人要受伤害么？”她明白秦业宸的意思，可是心理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秦业宸按了按她的头顶，微笑，“你若是不忍心，那便尽快用心，将此人给找出来。”

至于她心底那些心事，就统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