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和柳式微聊着过去的事情，我总感觉，她好像是对以前的事情，还是有些印象的，可是为什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她已然是服下了忆蛊，而且已经好些年了。”所以柳式微为什么还会记得。

或者是说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

付文渊果然是敏锐，顾清鸿看着付文渊的神情，眸中忍不住的透露出几分赞赏，当然，更加因为她今日没有赶走自己，心情甚好，“你看出来了？”

这么问她？

看来是真的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清鸿并不准备隐瞒着付文渊，将自己的猜测稍微的说出来了一些，“她是服下了忆蛊不错，但若是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她在服下了忆蛊之后，有一部分的记忆，可能是被人封住过，两相作用之下，让忆蛊的药效，缓和了一部分。

而且，她的情况，与当年的娘娘不同，她虽然是服下了忆蛊，但是对于服下忆蛊之前的事情，她并没有全部忘记。准确的来说，她只是忘记了在东周的那些记忆，以及，几年前在西晋的事情。”

再往前，在所有人都还不认识柳式微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记忆，她应该是记得的。

所以她才会知道一般人都没有听说过的，剖腹产。

付文渊虽然是听懂了，可是却感觉这件事情越来的越复杂。

就好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一直推动着柳式微，将她给推到了如今的身份上来。

付文渊原本还是有些明白的，可是眼下，反倒是被顾清鸿稍微弄得有些晕乎，“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有在西晋的那部分记忆不记得了。

顾清鸿悄然看着她，好似今日自己出现在屋内，她也并未有太多的反感之意，“现在具体的情况尚未可知，不过既然出现了忆蛊，我也已经在这里了，你别担心。”

付文渊点头，也自然知道眼下根本就不是担心这件事情的时候，在这西晋，左右都是他们可以继续留着，这事情终归也是可以有查清楚的一天。

等到回过神来，转而看着面前的顾清鸿，付文渊便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天色晚了，我要睡了。”

言语中的逐客令，已经是很明显的了。

顾清鸿还以为她已经是忘记这件事情了，眼下听着她就这么提起来，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是真的不敢再继续逗留下去，生怕惹得付文渊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今日是借着柳式微的事情让他进来了。他应该知足。

如是想着，顾清鸿起身，刚走到门外，便又开始忍不住的嘱咐了一句，“快要过年了，你这屋内可冷？若是冷的话，我给你烧些火盆来。”

付文渊看着顾清鸿，愣愣的摇头。

随即就看着他这么出去了。

没有和之前似的，继续强硬的留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段时日，他好像当真是变了些。付文渊咬咬牙，尽量的不让自己的思维朝着那上面去想，就是不让自己心软。咬咬牙，直接起身甩开了脑中的思绪。翻身直接到了床边就寝。

等到屋内的烛火终于是慢慢的灭了下来，顾清鸿才悄悄的从门外现身，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屋门进去，看着床上的人，心下有一处，好似也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一样。

屋外，已然是开始渐渐飘起了雪花。

时不时的还有一些从门缝里吹进来，落在了屋内。

顾清鸿有一瞬间的慌神，依稀记得许多年前，在他们还是幼时的时候，他也曾经在这冬日里的天气，悄悄的带着付文渊出去玩雪花。

只是那时候的付文渊，在旁人下面寄人篱下的生活，胆子一向是小的很，常常都是需要他拽着哄着，才敢怯生生的出去。后来渐渐的，她长大，成为杀手。

杀得人越来越多，胆子自然也是越来越大，逐渐的就变得有些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的脆弱。

可是即便是她这样的女子，在经历了那些伤害以后，也变得这般胆怯，更该死的是，这些伤害统统都是自己造成的。

顾清鸿的脑中好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一下子的又想到了这些事情，一直的在戳着她的心头，让人难受的厉害。

多思无益。

顾清鸿抬头看了一眼外面，隔空，老远的将一枚银针扎在了付文渊的睡穴之上，保证她睡熟了不会清醒，然后整个人直接到了她的床边，将她拥在怀中，紧紧的抱着。

——

另一边。

柳式微刚刚走出去几步，就发现天上开始下雪了。

一片一片的落下来，她来到这西晋几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下雪了，忍不住的抬头，将自己的手伸出去，感受着冰凉的雪花。

方才那微弱的月光，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走在她前面给她掌灯的陆竞，手中的烛火照出来的些微光芒。

陆竞看了眼这天气，忍不住的催促道，“柳姑娘，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若是一会儿这雪势大了，让您着凉了，属下可担待不起。”嘴上说话的语气还算是十分的恭敬，可是这陆竞的心里，那是真的着急。

王爷也当真是的，平日里从来都是不亲自来找柳姑娘都不放心的，今日倒好，真的是安心将柳姑娘一个人放在这里，还让他独自将柳姑娘带回去。

这柳姑娘是个什么性子的人，王爷还不了解么？

但凡是柳姑娘决定的事情，谁也没辙。只是王爷今日，偏偏还有要事，并未赶过来。

只是柳姑娘，也不明白是为何，会在这大晚上的，独自一人跑了出来，这也是着实让人费解。

柳式微摇摇头，“你没看见下雪了么？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下雪了，让我再看一会儿，不碍事的。”这雪花，好像是听到了柳式微的言语一般，真就开始越来越大，一片片的砸在柳式微的手上，然后迅速的融化了。

而且只有雪，没有雨。

看着这个架势，只怕是明日一早醒过来，这地上的积雪，只怕是要很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