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渊浑身一僵，本来是垂在两侧的手臂，忍不住轻轻的抚上了顾清鸿的双肩，反抱着他。

却又好似有一股暖流，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顾清鸿没有说什么道歉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山盟海誓，可是就这么一句，却好像一把利剑，直接刺中了付文渊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骄傲，他的张扬，他的自信，她从来都知道。

可是当她亲眼看着这样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变得如此卑微，如此小心翼翼的讨好。

付文渊感觉自己难受极了。

一如看着她自己，从过去一个冷清决心的杀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样的难受。

付文渊揪住顾清鸿后面的衣物，压下眼角的酸涩，“顾清鸿，我们先回去，可好？”

他喝了这么多酒，已经醉成了这个样子，是她认识顾清鸿以来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

现在的顾清鸿，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被付文渊哄着劝着，离开了红翠阁。

柳式微就在门边，将二人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放心不下，跟着两人的后面，一并去了顾宅。

方才多少人都劝不走的顾清鸿，眼下倒是乖乖的跟着付文渊离开。

方才那一幕，落在她的眼中，多少也是让柳式微有些震撼。

顾清鸿那样的身份地位，日常的行事作风，很难让人可以想象的到，他竟然也会有那么脆弱，小孩子气的一面，自然这样的面容，大约也只有在付文渊面前才会出现。

付文渊之于顾清鸿，在她这样一个外人看来，都可以看到出来，是爱到了骨子里。

可二人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落得如今这般情状，柳式微猜不出来。

只不过，到底是别人的**，她也不好去追根究底。

转眼间到了顾宅，付文渊手脚麻利的将顾清鸿给挪到床上，帮他简单的擦拭了一番，柳式微则受邀，在顾清鸿的药房之中，很快的找到了醒酒药，将醒酒汤端给了付文渊。

付文渊接过，一勺一勺的喂给了顾清鸿。

眼下的顾清鸿，和方才在红翠阁中的人，好似判若两人，十分的乖巧听话，付文渊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若不是眼神迷茫，倒是无人看的出来，他此刻是个喝醉了的人。

付文渊将被子给他盖好，起身将手边的东西给端了出去。

柳式微就在外面。

“柳姑娘，今日真的是麻烦你了，多谢。”

柳式微稍稍打量了一番，摇摇头，“举手之劳，只是这么大个院子，怎么没见到一个下人？”

这顾宅，是顾清鸿前不久刚刚买下来的，柳式微从刚才进来到现在，居然是一个下人都没有瞧见。

包括外宅打扫的都没有瞧见。

付文渊将东西收拾好了，在柳式微面前坐了下来，“我素日里省事，平日的事情自己也能做，便没有找下人。”而且，她们在西晋虽然隐姓埋名，可终归有些不便之处，她不喜欢人多。

“那顾神医呢？”这顾清鸿是顾氏家族的少爷，怎么着，也该是有人伺候的才是。

付文渊神情微微一僵，“他也一样。”

柳式微没有再多问。

这几年出来游历，顾清鸿凡事亲力亲为，倒是真的差点让她忘记了，他曾经，也是被下人伺候之人。

哪怕是后来在皇宫中，顾宅里面的人手一样不少。

顾清鸿和她不一样，她是从小伺候别人长大的，自然应付的过来。

若不是今日柳式微提起来，她好似都没有注意到过。

“文渊？”柳式微招手，在付文渊面前扬了扬手，将她的神识给拉了回来。

面对着柳式微，付文渊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柳姑娘，我走神了。”

刚才看着屋内的那个眼神，柳式微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没有说出来，“无妨，以后叫我名字就好，无须这么客气。”

付文渊低着头，应了一声，只是她称呼旁人的习惯，一时间改不过来罢了。

“话说起来，文渊，我听王爷说你和顾神医会在这里多留一些时日？可是真的？”柳式微自己也说不上来，对付文渊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上次第一次见面她就有这样的感觉了。

眼下更加浓重。

这让她可以确认，这不是她的错觉。

是她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付文渊看着柳式微的神色，点点头，“会多些时日。”至少，在解开她身上的忆蛊之前，他们应该不会离开。

付文渊有些欲言又止，没有敢再多说些什么。

其实有很多问题，她一直也是想要问的，只是没有找到什么时机罢了。

而且，她清楚的知道，可以用上忆蛊这样的秘药，柳式微身上的秘密，应当是要比他们想的还要多才是。

只不过，付文渊稍微换了个方式，“柳式微，你一直都是这西晋人么？可知道西晋有什么不错的去处？”

她和顾清鸿是出来游历的，这样询问也是寻常。

柳式微没有诸多怀疑，“我去过的地方甚少，这个可能就没有办法告知你们了。”

这话的意思，她是默认了自己是西晋人？

当初，柳式微在东周为丞相，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只知道皇帝十分信任此人。

后来才知道她是女子，有过些许接触。

但是背后的背景，她却是从来都没有问过，也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

在那之前，柳式微是什么地方的人，为什么又会以女子身份入朝为官，这些事情她一概不知。

可的确，柳式微不应该是这西晋人才对。

至少那些年，她都是与她们一处，生活在东周。

“那，你去过东周么？”付文渊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柳式微心里一怔，隐约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怎么总有人喜欢问她这个问题，她可以确认自己没有去过东周，但总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来。

可付文渊就是东周人，提起来自己的家乡，也应当是寻常。

柳式微摇摇头，“以后有机会，可以考虑过去游历一番。”

东周在这个大陆也是强国。

四国鼎力的局面一直存在，互相制约又互相扶持。

纵然各国都有内斗不断，外界边疆的小国也是战争不断，可这四足鼎立的大国，却从来都无任何战事。

自古以来，都维持着一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