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具尸体上有胎记，第二具小腿上有旧伤，可以确认身份。”

果然是眼明心亮，站那么远都看得见。

柳式微顿时来了兴趣，“那第三具呢？”

秦业宸淡淡的看了一眼柳式微，意有所指，“柳一舟，你是大理寺少卿。”

言下之意，查案之事，她也有责任。

都用柳一舟这个名字唤她了。

柳式微回应，“你这是在考我么？”

问是这么问的，不过柳式微也的确开始努力的思考，方才她看见了什么。

垂着脑袋想了许久，下意识的挠挠头，无意间碰到了自己手上的血玉镯。

猛然间记了起来，“是手链！第三具尸体上有一对珍珠手链。”

珍珠手链很常见，但是那对尸体上带着的珍珠手链，是上好的东珠，颗颗圆润硕大。

这样的好货色，除了皇宫之中，能够佩戴的起的，必然是达官贵人。

所以找起来的范围绝对不会太大。

转念之间，柳式微猛然又意识到了另外的一个问题，“那么贵重的珍珠手链还在，所以凶手杀人定然不会劫财。”

秦业宸是故意将最后一个留给她说的，就是为了让她意识到这一点。

果不其然，秦业宸终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看着模样，他是愿意将这个案子给自己办？

这以前，大理寺的案子是个什么流程？都是谁负责主查的？

柳式微没忍住开口询问了，“王爷，你是不是愿意让我去调查这案子了？”

秦业宸没有否认，“此事可交予你。”

一直闭着的双眸猛然间睁开，注视着眼前的人。

若有所思。

内心却是微微的有些挣扎。

分明知道她进入大理寺的目的是什么，他却还是选择帮了她一把。

当年之事，他并不希望柳式微知道。

可是，她似乎忘了很多事情，这一点，着实让他有些不悦。

只怕这些事，只有让她自己想起来，才会有答案。

有秦业宸的这句话，简直就是等于拿了个尚方宝剑，她就有正大光明参与的借口了。

不过，柳式微倒是因着秦业宸的话，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情。

“王爷，柳一舟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她总是感觉，不像是随便取得这么简单，上次没有问出来一个什么结果，今日想要询问询问。

秦业宸本不打算告诉她，转念一想，却是改了主意。

“三年前，东周曾有一名被皇帝处死的丞相。”

该不会是叫柳一舟吧？

柳式微感觉嘴角稍微有些抽搐，“你该不会是给了我一个，死人的名字吧？”

秦业宸默认。

还真是，就知道不会给她什么好名字。

“不过，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名字，就因为我们都姓柳？”

姓柳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用这一个？

秦业宸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柳式微一眼，继续，“她曾经是东周皇帝的心腹。”

心腹又如何，伴君如伴虎，还不是被处死了？

不过，柳式微倒是稍微来了些兴趣，“那他是因为什么被处死的？”

“欺君之罪。”

欺君？

那不是皇帝的心腹么，为什么还会欺君？

柳式微显然觉得是借口，“伴君如伴虎，居然用了这么烂的借口。”

分明是得罪了皇帝，皇帝看他不顺眼了，才会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人给弄死了。

嘴上是这么说，柳式微心里还是有些痒痒的，忍不住询问，“那他是骗了皇帝什么？”

秦业宸声音低沉：“女扮男装，入朝为官。”

轰——

柳式微的脑中就好像是被突然炸开一般。

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感觉喉间像是被人噎住了一般。

与她同姓，一样女扮男装入朝为官，为什么会这么凑巧？

柳式微的心头有些颤颤，压着声音，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你，随口糊弄我的吧。”

怎么会可能这么巧？

秦业宸也没和她争论。

柳式微嘴上逞强，可是心里其实已经是相信了。

因为秦业宸没有骗她的必要，可这件事，总让她有些不安，却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咬咬牙，尽量的忽略着自己的感觉，“你认识那个丞相？”

要不然为什么非要用这个名字给她，就因为和她的生平相似？

秦业宸否认，“不认识。”

外人眼中，当年入东周之人，从不是他。

听到秦业宸的否认，柳式微莫名的松了口气，“既然不认识，你将她的名字给我，是想要警告我，我也会是那个下场么？”

一旦被发现了，就是欺君之罪。

秦业宸正色，“你会更甚。”

要是被发现了，就柳式微目前的身份，何止欺君之罪这一条这么简单？

柳式微听得懂秦业宸的话外之音，默默的没有说话。

吃不准秦业宸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是在帮她，可她总是感觉又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一样。

——

另一边，皇宫。

天色已然很晚，方淑娴留在梅妃的宫中，还未出宫。

故意的寻着借口，在宫门落钥之前，依旧没有出宫。

看着面前已经冷却了的食物，方淑娴起身，习惯性的给梅妃捏了捏肩膀，“母妃，您别等了，王爷今日定然是不会过来了。”

梅妃的眉宇之间，也是一片阴郁，显然十分不悦。

她在深宫内院，极少见得到自己的儿子，因而但凡是有机会，秦业宸从未爽约过。

今日，却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误了进宫。

梅妃的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方淑娴的手背，“淑娴，今日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业宸多半也是一时糊涂。从前可从未如此。”

方淑娴心里嫉恨的不行，可在梅妃面前，依旧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母妃，臣妾知道，只是心疼母妃，身体不适，王爷也不来多瞧瞧。”

方淑娴性子骄纵，但是有方夫人的教导，在梅妃面前，一向是假装的乖巧懂事。

秦业宸的府中，这些年来，也只有方淑娴一人。

梅妃性子温和，方淑娴在她面前也是如此，温温和和的模样，让梅妃越发的喜爱方淑娴。

性子温和，能够包容自己那面冷倨傲的儿子。

这般大度，也正是她愿意看见的。

寻常人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皇室中人，因而这身边的女子，切不能善妒。

否则只会是后院不宁。

她身在皇宫多年，这样的事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