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双瑜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似乎很期待看到白月楼也变成自己的样子。
她笑了两声，突然又害怕的尖叫起来。
“小楼哥，小楼哥你不要看我，我的样子丑，你会不喜欢我了。”
白双瑜叫了几声，又鬼魅的一笑。
“白月楼，你完了，今天的我，就是以后的你，你也会感受到我的痛苦，好好享受吧！哈哈哈……”
我和小结巴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语无伦次的白双瑜，似乎在她这具畸形扭曲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不受控制的互相竞争着，争先恐后的抢占她身体的主导权。
看来，巨大的痛苦和药力的作用，已经让白双瑜的神志混乱了。
这些年的苟延残喘岁月中，她已经把对白月楼的爱和恨，如实质一般的，分成了两种人格。
爱到深处，连自己的样子都不记得了……
白双瑜的情绪非常激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明显一副大限将至的样子。
我赶紧掏出来那仅剩的一块树晶，放在了白双瑜面前。
“白前辈，你先冷静一下，这是树晶，是陈前辈让我们带过来的，您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白双瑜的脑袋左右晃了晃，俯下身子闻了闻那块树晶。
“老瞎子呢？他怎么没回来？”白双瑜低低的问了一句，语气中已经隐约的有一次颤抖。
“他......“
我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道。
“陈前辈在取树晶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他托我把这个东西带给你。”
白双瑜的身子猛然一震，过了好长时间，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瞎子待我不错，这么多年，东奔西走，我还能活到现在，都是托他的福，虽然我不断的想要寻死，也和他谈过很多次了，但是他依然执迷不悟，非要把我治好了，其实我自己的状况自己很清楚。”
白双瑜一边艰难的说着，一边把头转向了小结巴手里的匕首。
“想当年，我奋不顾身的救你，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很傻，傻到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对你的心意，可我明知道，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结果我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白双瑜又向小结巴靠近了几步。
“这么多年里，我听说你也在寻找我，我不知道这是你感觉可怜我，还是因为你爱我？不过现在嘛，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都变成了这副样子，估计你也好不了多少，至少已经须发斑白了吧。“
白双瑜不停的向前挪，她那丑陋的脑袋，几乎要碰到刀尖了。
“前辈，你也不要太悲观了，毕竟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陈前辈可是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白双瑜转过头来对着我，桀桀怪笑了一声。
“活着？我这样的人还算是活着吗？我只是没有死彻底而已，可能早在几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现在你们看到的已经不是白双瑜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可能在你们眼中只是一个怪物吧。“
白双瑜说完，发出一声尖刺的怪笑，冷不防的向前一扑，两只手一下子抓在了小结巴的匕首上。
小结巴的眼眉一竖，习惯性的将手里的匕首翻了半圈，一下子就将白双瑜两只手上的皮肉卷了起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房间里面来回激荡，她的两只巨大的手掌立刻冒出一股一股的黑烟，闻起来令人恶心。
秋月残的威力相当大，几个呼吸的时间，白双瑜的两只手就已经干瘪萎缩了下去，就像是两只腐烂到发霉的香蕉一般。
她一会痛苦的惨叫，一会又癫狂的大笑，享受那痛并快乐着的灼烧感。
小结巴眉头一皱，想把匕首抽出来，可尝试了几下，也没有成功，白双瑜握的太紧，刀刃已经嵌进骨头的缝隙中了。
“小楼哥，老瞎子死了，这世上也没有人会在乎我，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知足了，想不到，我最终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
说完，白双瑜使出浑身的力气，两只手握着匕首，直接对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噗”的一声！
秋月残正正的插了进去，刀尖从脖子后面露了出来。
白双瑜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整个人像脱干了水分一般，缩成一团，再没有了动静......
我闭上眼睛，不忍心看这凄惨的一幕。
小结巴并没有躲闪，任由秋月残结束了白双瑜的生命，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波动。
也许在他的心中，认为白双瑜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
我忽然感到心中泛起一丝落寞，设身处地的去想，如果我是白双瑜，我是愿意做一个苟且偷生的怪物，每天只能在棺材里面苟延残喘，还是选择放弃那毫无意义的生命，决心的赴死？
想了好长时间，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答案，但是看到白双瑜临死前那决然的样子，我隐隐的觉得，可能死亡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小结巴把匕首在棺材板上蹭了蹭，将上面那黑乎乎的粘液刮去，走上前把那块树晶捡了起来，装在口袋里。
“老......老板，我们走吧。”
我听他的语气有些沉闷，料想应该是看到白双瑜的惨死，心里有些触动吧。
虽然他嘴上大大咧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白双瑜毕竟是他的长辈，还是白月楼的妹妹，他们也算是同宗同门。
我们走到门口，小结巴突然站住了脚步，转回头看了看那仅有的两盏红灯笼，他手腕一抖，一直压在手掌的那枚铜钱飞了出去，直接将两盏灯笼全部打落。
我和小结巴一路向回走，一路看着左右的房子。
小结巴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老......老板，如果有一天我......或者是我们身边的人，变得和白双瑜一样，只......只有您有能力救我们，您会救吗？“
我眨了眨眼睛，看着小结巴，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
“这还用问，当然会救。“
小结巴猛的转过头来，眼眸之中似乎透露出了一丝希冀。
“那......那如果，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您......您还会这样坚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