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天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制符工坊，在制作龙文符的过程中，他似乎感悟了什么，想要到山骨龙地中一试，只是不知道前路会是如何。

在青城山的山道上跑着，可张昊天还是觉得太慢，他怕稍微拖沓，自己这好不容易的一点感悟会就此遗失。

按捺不住的张昊天直接施展了龙身轻，身形掠过青城山道，向山骨龙地飞去，这个时间，大多数弟子都在苍无殿早修，张昊天施展符术而飞，也不怕会有太多人撞见，虽然青城宗不禁止弟子这么做，可是在他人看来毕竟是无礼之举。

张昊天内心期祷着不要撞见某些老师，特别是认识他的，他不希望被骂得狗血淋头。

幸好一路上张昊天并没有撞见一个人，顺利到达山骨龙地。看到张昊天落在山骨龙地后，列驭天也在张昊天面前现身。

“今日怎么那么早，不是有考验吗？”

平时的张昊天能够来山骨龙地的时间只有在道史课之后，今日他一大早就来山骨龙地，着实是让列驭天意外。

“考验已过，心有所悟，所以特地赶来。”张昊天解释。

“哦，有所感悟，那就尽管来试试。”听到张昊天称有新感悟，列驭天迫不及待要看看这一晚上后，他有什么新的表现。

话不多说，张昊天马上取出了自己的龙文符，所谓本能感悟，不是刻意去寻找一个符文回路，而是为了达成自己所欲求的效果，而由道灵引导自身施展符术。拥有血脉符文很容易就能做到，可是对于张昊天而言，这很难，但不是没有感觉。

张昊天心中所念乃那一场胜棋破局中破空而舞的白焰龙形，那是他所施展出的龙形，与他所见过的龙都不大相像，更像是他从未见过龙灵前，自己所想象的龙灵之貌。

张昊天在龙文符中凝聚的道灵，聚拢在龙叫怒符文回路一带，但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小心就填充了龙叫怒符文回路。这一次，张昊天没有刻意施展符术。

在列驭天看来，张昊天闭目维持手持道符的姿势许久，都没有施展符术。列驭天并不着急，毕竟是残存了数千年的人，他清楚修炼符术绝不可贪一时之功。

白焰龙形纵然是势不可挡，却不是现今的张昊天可以驾驭的，他不贪龙身，但求龙首，白焰龙形飘忽不定的龙首在张昊天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道灵在龙叫怒的符文回路中收拢凝聚，那是一个远比龙叫怒要小规模的符文回路。紧闭双目的张昊天没有注意自己手中的龙文符已经亮起光纹。

一般符术术现，道符会直接燃尽或化作光末消散，可张昊天这一次却不一样，其手中的龙文符在亮起光纹的同时，渐渐透明化，没有马上消尽。并非符消术现，张昊天的身体周围却显现了模糊的白色龙形，从形状观之，显然是其所欲构成的龙首。

符术开始施展，作为施术者，张昊天自然是有感觉的，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先是看到手中半透明的龙文符，接着是笼罩着自身的白色龙首，他虽然无法纵观全貌，可他清楚这就是他想要的龙首，他终于成功施术了，这个灵感没有错。

“龙形不稳，恪守本心，维持术效。”也许张昊天无法看出，可是列驭天却能明显地看到张昊天所施展出来的龙形模糊不定，并未完成成形，如果张昊天只是看到雏形后就喜形于色，恐怕便会功亏一篑。

列驭天这一提醒，张昊天再不敢轻易分神，继续闭合双目，凝神于道符之中，牢牢地记住此刻道灵所凝聚的符文回路是何种路线。

纵然张昊天幻化龙首已经初入门道，可就算符文回路已经找对，他所施展出来的幻龙首也不是完整的，仅仅是一个形象虚浮的龙首，不够凝实，不辨五官。

真正施展出一个符术，又怎么会是道灵对应符文回路那么简单，那条路线需要多些道灵，那条需要少些，这些都是十分讲究的，而符咒的存在就是为了引导施术者分配道灵，可是张昊天没有符咒可以依靠，他仅有的是他本就不高的悟性，同样的修炼之道，他必然过得比他人更难。

张昊天手中半透明的龙文符最终还是消失于无形，笼罩着张昊天的模糊龙形终归是消失了，最后，张昊天还是无法完全将符术施展出来。

“真是遗憾呢。”列驭天在张昊天的符术效果消失后，走到他身边安慰他，“无需在意，没有多少人能够一步登天。”

“我明白的，宗主。”其实不用列驭天安慰，张昊天也不曾在意，毕竟这种事他已经在过去的两年半经历太多了。像四方壤这种，反而是极其幸运，不应该是他可以拿来自矜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我知道了它的符文回路是怎样的。”

“既然你能自己想通，那是一件很好的事，你的心性很好。”

然而心性再好，也改变了不了张昊天在悟性方面差的事实。也许有部分本能感悟不够完全的原因，可是悟性差却是不容质疑，即使有符咒相助，张昊天学习符术的速度也要比寻常符师慢些。

不断地重复尝试，是张昊天一直以来在做的事，现在不过是再来一遍而已。也许正是这种枯燥的日子重复的太多，张昊天平时已经不太在乎了，回想起在不屈山谷时自己的状况，反而是异常。

也许是顺利破入照户道心反而让他待事操之过急，张昊天不知道那时的心态会对他的道心有何影响，现在除了幻龙首之外，他不想再去其他的事。

十四日的苦练，空出来早上和晚上，张昊天一直都待在山骨龙地中苦练幻龙首符术。也许每一次张昊天所取得的进步都是微不足道的，可是经过这十四日之后，他的幻龙首比起之前已经有了相当明显的质变。

龙角耸立，龙目分明，张昊天身处幻龙首之中，甚至可以分辨龙首内部的每一个颗尖牙。

“看来你已经符术已成。”列驭天很满意地看着张昊天所施展的幻龙首，“这个符术，你打算起个什么名字？”

对于符师自己摸索出，道界没有记录在册的符术，符师本人是有权利自行命名的。

张昊天打量着自己身处这个幻化龙首中，答道：“就叫它幻龙首吧，反正我的符术又不能记录在册。”

龙文符术是个秘隐，张昊天身边的所有长辈都不建议他将龙文符术公之于众，这么想来，田灏身为龙血皿也未曾透露半点龙文符术的秘密。

“幻龙首，还算是过得去的名字，以前我的一个徒弟找到一个新符术总爱起些奇奇怪怪的名字。”列驭天似乎想起过往的趣事，笑道，“好了，既然龙首已成，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你明白的吧。”

列驭天脸色一变，张昊天点头回应，从腰间摸出了另一种龙文符：“喉结火，口闭热核如炉。”

浑圆的火球放出了黄色的火光，白色的幻龙首此刻带着些许火焰的颜色，喉结火静静地悬浮在龙首之中，与平时别无二致，无法判断幻龙首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

接下来的符术才是检验成效的关键，张昊天另一只手上袖中的龙文符取出，继而施展了进一步的龙文符术：“形身火，自火喉出，火过无不焦土。”

原本平静的喉结火一下子躁动起来，终于有了火应有的形状，龙火暴起，向着四周席卷而去，原本形身火在这一次暴动之后，不久就溃散，张昊天定睛看着眼前的形身火，不愿错它的每一个变化。

形身火席卷了整个幻龙首，看上去就是幻龙首披上了龙火的外壳。形身火，它的命名，此刻张昊天也终于明白其含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