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昏迷了两次，再度醒来的张昊天内心在苦笑着。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又是陌生的房间，他应该是到了不屈山谷的张家吧，张昊天心想。

“昊天，你醒了。怎么？身体没有大碍吧。”

当眼前这张模糊的脸清晰起来后，张昊天以为是自己看错，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爹？”张昊天疑惑地喊出来。

张海如释重负地一笑：“你没事就好，没想到你居然会超过阈界，看来阿水还真的将你调教成了一名出色的符师。”

张昊天这才注意到，不止是自己的父亲，老师也在这个房间中，靠另一半的墙上，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父子两人。

怎么回事？他们在同一个房间内居然还没有打起来，父亲不是还误会着老师吗？张昊天以为是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醒来了，这个世界，他们兄弟二人根本没有反目成仇，说不定连自己的母亲都没有去世。

不过很快，张昊天就冷静下来，没有再胡思乱想。而是问张海：“爹，你怎么会这里？你和老师他……”

张海和张水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张海给张昊天解释：“一开始我和阿水的确差点就动手了。不过毕竟是在这里，不方便我们私斗。而且我想到你离开的原因后，就试着听了阿水的解释，我不知道那是否是真的，可如果我的儿子都愿意相信的话，我就去试着相信吧，我是这么想的。”

父亲态度的疲软是出乎张昊天预料，他印象中的父亲从来不会这么这么示弱。

“爹……”没想到父亲因为自己居然会尝试放下那么多年的执念，张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阵之后才吐出一句，“一开始我也无法坚定老师的解释是否是真实的，在青城宗那么多的夜晚，我也会偶尔想过，老师的说辞就一定是真的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同符学会进入过盘心幻境之后，我就不再怀疑了。”张昊天望着张海的眼神异常的坚定。

在听到张昊天的话后，张海终于可以确定张水的解释是真实的，他也拥有道心，也进过盘心幻境，他知道盘心幻境出来之后的感受不会是虚假的。

“是吗？看来我也应该真正放下，相信我的弟弟了呢。”张海笑答，张昊天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见过父亲发自真心的笑容了。

“那爹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怎么会到不屈山谷来？”看到张水之后，张昊天很确定自己就在身在不屈山谷张家内。

“你离家出走，我就想了很多，与你爷爷也有些争执，所以除了要在阴荒塞镇守的日子以外，我都会借着外出灭妖的名义在外面寻找你，青城宗我也不是没有打听过，不过却没有你的半点风声，看来青城宗真的将你们藏得很好。

“不过这样也好，家里也无法得知你在何处。那些日子我也不止是在寻你，也会打听一下关于张家的消息，一些身处张家而无法得知的消息。为了探听真实，我甚至混入了妖灵的村落。这一年半来，我得知了不屈山谷张家的存在，便在近日到了这里，为了从这里的张家知道更多。

“没想到居然那么巧遇到了阿水，而你又紧接着来到了这里，还是大伯抱着昏迷的你过来的。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呢。”

“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从这里的张家知道当年张家的真相了吗？”张昊天急着问，有些顾虑地望着张水，他清楚张水是非常固执地认为道界四灵，妖灵至善的。可是如果真相真的如同他猜测的一般，即使是妖灵也有非常邪恶的存在。

“知道了，他们什么都告诉我们了。”张水回答张昊天，“血妖操纵着张家，狩猎妖灵是为了给他食物。数千年来皆是如此，老家伙就是血妖。”

“老师……”张昊天听得出张水语气中的无奈。

张水闭上双眼，长舒一口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必要。我虽然很难接受，可事实如此，无论接受与否，它都不会改变。该去做的事，我还是会去做。”

“好了，你才刚刚醒来，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些事应该是我们操心才对。”张海显然不想张昊天过多地关心这些事。

可是张昊天怎么可能乖乖地听张海的话，就他所知道的事实来看，现在他的姐姐可是被血妖虎视眈眈：“不，我没事，张家的事我不可能置身事外。姐姐她可是能走炼血道的灭妖师，若是她走完了炼血道的话，就是血妖的下一个躯壳了。”

张海和张水都没想到张昊天已经了解到了这一步，他们以为隐瞒得很好，可没想到张昊天有时知道的可能比他们所了解的都还多。

“可是以你现在的水平又可以做得了什么？”张水训斥了张昊天一句。

张昊天无法反驳张水，就算他张昊天是照户道心，可是能够施展的龙文符术只有寥寥十几个，能够实战的更少，其符术搭配变化也就不多，倘若与人堂堂正正对决，恐怕只会处于下风甚至落败。

现在回想起来，道史会，冥王森，他张昊天每一次出手不是乘其不备偷袭，就是有人相助，真正靠自己一次也没有。就算他有着燃灵龙叫怒这般不寻常的符术，却无法在真正施展出来。正如张水所言，自己还是太弱了。

可是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算他仍旧是那个一个符术都不懂的张昊天，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他能够依仗的不止有符术而已：“我也许没有资格参与老师你们的战斗，可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应该有着能够替老师你们做到的事。”

“昊天，你真的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张海抚慰着张昊天。

张昊天摇头：“不，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姐姐进炼血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儿子跟你一样犟。”张水没有再拦着张昊天，反而是对张海这么说，让张昊天相当意外。

可是此时张海脸上的表情却显得相当难看，张昊天有些心痛的问：“爹，怎么了？孩儿的选择让你难受吗？”

张海沉默不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看着这样的大哥，张水长舒一口气，替他说出了无法说出口的现实。

“不屈山谷张家可以同意协助我们杀血妖，整顿张家。可是必须要按照他们的计划来，而他们的计划是一年半之后，趁着血妖更替躯壳的最后时刻，他最为薄弱的时候一举攻破。”

细细品味张水的话，张昊天意识到了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他们要姐姐走完炼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