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最大的购物广场，逛了一圈服装店，已经晚上8点多了。

我对着镜子，手上拿着紫、粉两套装犹豫不决。

“小姐，你皮肤白，身材高挑，穿什么都好看的。”

导购卖力地想搞定最后一单生意，“干脆两套都买下啦！现在商场搞活动，买够1200打九折或者返299元券，很划算啦。”

她讲这话的时候，有意识地看着顾同泽，“这位先生帮着看一看，是不是都很好看啊。”

顾同泽正低头回复手机上的讯息，头也没有抬。

“不要计较什么折扣返券，喜欢的就买。有位作家说过，‘流行就是一种丑，丑得我们无法忍受，以至每不到六个月就必须换一次’。你随便挑一件好了，反正只会穿一个季节。”

导购小姐被他的犀利观点惊到，略尴尬地看向我。

我知道他是看不上这种……用他的话说“小家子气”的快时尚品牌。本来还在计算价钱，看看怎样凑个单，现在给他这么样一说，反倒是下了决定只要这一件。

“你觉得难看，我偏要买。这件包上。”我吐吐舌头。

“哼，果然还是激将法对你这种小丫头好用啊。”他揣好手机站起身，打量着镜子里的我，面有得色。

我勾唇看着他。这种对视令其余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无关紧要。

“你们是父女俩吗？感情真好。”导购小姐一面开票，一面笑着恭维。

顾同泽的脸色沉了一沉。他这今日有些犯懒，没有刮胡子，胡子拉碴的面容，再加上外出的疲态，是以有些沧桑。

“是呀，”我存心戏弄，走过去勾着他的胳膊，仰头撒娇道：“谢谢爸爸。”

顾同泽的脸一片铁青，还是没有忘记掏出信用卡递过去，一面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竟然敢戏弄我，这件衣服钱从你工资里面出。”

“什么，我有工资的？！一个月多少？”我高兴地一跳，缠着他问。

“当然有，我从来不盘剥员工，助理小姐。”他笑着却不告诉我具体数目。

结了帐，商场的音乐声传来，结业时间也要到了。

我提着纸袋，心满意足地站在扶梯上朝下走。

商场一层醒目位置全是珠宝和名表，此时游人稀少，更显得空旷的柜台珠光宝气，夺人眼目。

“您好，欢迎光临。”

过道显著位置是一家连锁品牌珠宝店，柜员突然笑着招呼过来。

“哦，我路过、路过。”我笑嘻嘻地应道。

怎么现在珠宝柜台也开始这样招揽顾客了？

围着真丝领巾的柜员仍然恬淡而坚持地微笑看，朝我们做了个向里请的姿势。

“顾先生、顾太太，请慢慢看。”

我：“？”

注意到我诧异的表情，她反而朝我笑着点点头。

商场的闭门音乐已经放至尾声，其他的专柜工作人员也都悄无声息地离场。此时整个购物中心渐渐安静下来，我转头看看四周，好像只剩下我们这两位顾客。

顾同泽拉过我的手，闲闲地步入这个若大而空旷的展厅，清场的音乐在他听来仿佛只是普通的背景音乐。

见我迷惑地望着他，顾同泽看我一眼，仍旧低头看那些璀璨，淡淡说道：“傻丫头，看我干嘛，看戒指啊。”

想到在酒店的那一幕。我被他撩拨得迷糊之际好像答应了他的某个不得了的要求。

趁接待的导购去一旁倒水，我忙扯扯他的手，悄悄地问：“这算是求婚吗？”

他定定看着我几秒钟，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算是订婚好了，这样你还可以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