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还生
作者:小二家长      更新:2019-08-20 17:08      字数:5318

“我姓富,可是族谱上写着纽祜碌氏,原来是因为我的祖辈完成了纽祜碌常富的遗愿,改了富姓。”

“如果占灵在我体内苏醒,我将害死我的亲生父母,如果占灵在宿体家族消失,富家将是灭门?”

“我要跑!跑的远远的,不能让占灵苏醒,富家会不会灭门、多少年后灭门又如何?至少我不能现在就失去我的爸妈!!!”

晕倒前,仿佛我心里不断重复的是这几句话。

刺眼的阳光晃着我的眼睛,我躺在地上几乎无法睁开双眼,用手挡着额头勉强看看四周,天坑?脚底下是泥土地,一侧是几米高的山墙,还有盘旋几百米远方的石墙,这到底是多大的坑?这个天坑怎么是长方形的?

“轰轰轰,隆隆,轰轰轰,隆隆。。。”不远处几声碾压石子的轰鸣声传来,一个庞大物体渐渐的向我靠近,靠近,进入了我的视线。

碾土机?

天坑里怎么会有碾土机?我瞬间清醒了,这哪里是什么天坑?分明是一处建筑工地。

方圆几百米的深坑就是一个地基,大约有二、三亩地,地基周围一侧是山地,一侧是居住区,远处几棟仿古的别墅依山而建,踮脚往远了看,再远处就是条河,我确定,这条河绝对不是我之前见过的狐丘边上的河。

不过,这儿的风景也很不错,现在的地基在前面几座仿古建筑物的背面,几座仿古建筑交相叠错,造型细致,很有古典特色,只是这处地基的风水位置有些不妥,中国的风水讲究背山面水,《周礼》记载:前有照,后有靠,风水之宝地。现在建的这座地基显然是面山背水,与前面的几处都是反的,也不知道设计师反着打地基是什么目的。

“轰,吱呀呀,轰,吱呀呀。”碾土机一步步碾过来。

“他m的,找死呐!”正想着,刚才那辆大型物体已经开到我跟前儿, 从车上下来两个壮汉, 没等我说话,为首的刀疤脸不由分说的‘铛’的一脚就把我踹在了地上。

我刚刚晕醒过来,本来就体力不支,连醒来的地儿是哪都不知道就被踹倒在了土堆里。

“哎哟,你丫怎么打人啊?”平白挨打,我怒火上窜,京骂脱口而出。

“唉呀?北京来的?雪,是不是记者?搜他!”刀疤脸操着一口河南口音,一听我的京骂更横了,竟然伙同另外一个瘦高个儿的秃头对我搜起了身。

“归藏?”我突然想起来昨天萝仙要传给我的归藏一篇,我赶忙双手抱胸,护住身前。

“还敢不交出来?要相机还是要命?”刀疤脸极其蛮横,和瘦高个儿的光头一边一个架开了我两只胳膊,把我架平了开始上下搜找。

什么都没有,别说《归藏》了,连我的宝贝龟甲也不见了。

龟甲也不见了?我有些慌了神,双手卖力的甩开刀疤脸,上上下下把自己身上摸了个遍,果然没有。

“我的龟甲呢?丢了?”我心说。

我有些抓狂,完全忽视了刚才凶神恶煞的刀疤脸和秃头儿,转头一头扑向刚才醒来的那块地面,双手在上面的黄土地面上左右胡撸、仔细查找。

地面上没有,泥地里也没有,前前后后都没有。糟了!大爷爷给的龟甲丢了!我瞬间沮丧,欲哭无泪。

“咿?大爷爷给的?那不就是占灵的东西?占灵的东西丢了有什么糟了的?正好可以远离占灵这个恶魔啊?哦,那挺好的啊?”也就眨眼的功夫,我突然又觉得如释重负,十分轻松。

“哈哈哈。。。好。。。哈哈哈。”一种报复的快感让我大笑出了声。

“二哥、哥二。。。哥,算。。。算了,寻摸着这。。。就是个疯。。。子,你看。。。看他一身泥巴。。。巴箍儿出来的,可能是疯乞乞丐,掉。。。掉到里面来。”光头是个结巴,用手拦着一脸凶狠的刀疤脸说道。

刀疤脸也被我的反应唬愣了,‘谇’的一口痰就吐在了地上,追上来抡起一胳膊就给我推的老远,嘴上骂骂咧咧的:“滚滚滚,滚远点儿,哪来的疯子,知道这是啥地方就敢掉进来?啊?下次再来要你的狗命!”说完还用脚挑起了一块儿土坷垃,正踢在我身上。

“呵,丢了好,丢了我就踏踏实实回家去了。”我沉浸在自己的苦笑中,背过身去往前走,一点也不想说话,更不想搭理偏山野地里的地痞流氓。

“邢老二,你还有空在这儿逗乞丐?这工地的活计有没有人干了?”和我对着,迎面走来了两个人,都是浅灰色的外套里面穿套头的毛衣配上西裤和黑皮鞋,身后停着一台黑色丰田轿车,车前挂着白牌子,豫j开头的黑字,看来是政府的公务车,这两个人身上也透着村镇干部的习气。

“豫j? 我在河南境内,这是哪儿啊?我怎么从狐丘来的这?”我心里盘算着怎么快点回北京,侧身给他们让开路躲在一旁,让领导秘书二人先走。

走在前面的年轻人手里拿着把伞,指着刚才凶神恶煞的刀疤脸,看作派应该是秘书,旁边的男人梳着盖儿头,标准的村镇领导身材,略胖,啤酒肚儿,双手背在身后视察工地,面色很是不满。

“哎呦!董书记,您这么大的领导怎么亲自视察来啦,我可苦死了啊董书记!卢秘书您可冤枉我了,我求爷爷告奶奶的让容家俩小子开工,可他们就是好赖都不听,我哪还有心思逗什么乞丐啊我!”被叫做邢老二的刀疤脸哈着腰一路小跑,上前迎着领导和秘书。

“是。。。是是,我。。。我二哥是。。。担心,遇上北。。。北京来的记者。。。”秃头结结巴巴的跟在后头儿跑,替他二哥辩解。

“记者?”秘书扫了我一眼,‘叱’的一声嘲笑,“这年头,还有扮成花子的记者吗?”秘书边说边给盖头儿领导让开路,跟在后面继续说:“再说了,这里是啥地方,就算是北京来的记者,又敢咋样??”

邢老二冲着走前面的盖头儿领导一个劲儿的点头,“是是是,卢秘书是高材生,雪话就是有水平。董书记,您老可是来料,这群村民见天的戳着我的脊娘骨喊话,雪是要去北京,上访。我捉摸着要真有北京的记者来了,那不毁啦!”

邢老二后面的秃头一看卢秘书原地站在那儿转眼珠,立马上前跟着解释:“不、不、不是,就是个疯了的乞。。。丐。”

卢秘书嘿嘿一笑,盖儿头书记一听,打消了顾虑,连眼皮都没抬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也不理会卢秘书和点头哈腰的邢老二,皱着眉头,声色严厉地指着工地说:“这容其昌的胆子也太大了,签了合同不执行,工期眼看就要到了,这不是要给我上眼药吗?”说完看了一眼卢秘书。

卢秘书心领神会,用手指点着邢老二的胸脯说:“邢老二,为啥这么大的工程董书记包给了你家?你们老邢家一家四兄弟,邢老大是有出息,给那么大的首长作司机,剩下你们哥仨儿也都是县里数一数二的人物,董书记平时有什么好事不想着你家?现在首长马上就要回来了,北京来的大领导今天下午就到县委办公室,这是来干嘛了?这是来提前检查啊!我的邢二哥。”

邢老二和秃头儿陪着笑脸,唯唯诺诺:“是是是,明白明白,这不,怕耽误工期,我都现学开推土车了。”

卢秘书一听脸都绷平了,指着远处的碾土车说:“邢二哥,不是兄弟多话,实在是替你憋屈,他容家就哥俩,老二还成了个瘸子,你们邢家哥仨儿还治不了他一个半人儿?这白纸黑字的签了合同,你这包工头儿就让他们说不干就不干了?你让董书记今后咋继续惦记你?”

“咳咳。”盖儿头书记在一旁咳嗽了两声,显然在表达不满。

邢老二用手擦起了汗,摇着头叹气道:“董书记,可不能,我老二可是尽心尽力给您办事,退一步说,这工程我就算不看在您面子上,也得给我大哥争口气不是,给首长办事,咱家哪能含糊啊!”

盖儿头书记一听这话,伸手拦了一下卢秘书,油光锃亮的脸上裂开了大嘴笑了笑,开导正在替领导不平的秘书:“小卢啊,邢二子是自己人,你也别激动,先听他说说苦衷,他大哥尽心尽力的给首长开车,他们兄弟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撂挑子,再怎么说也是县里给掏钱的工程呀。”

邢老二满脸堆笑,连脸上的刀疤都堆起来凑在眼睛下边,双手抓了盖儿头书记的袖子说:“董书记,您真是明白人啊,您可真是啥都看的明明白白的,那容其昌兄弟带着他们村子里的几个人,愣是雪这块地皮是他们的粮食田,雪田地的补偿款还没给,今天再不给工钱,一家老小都得饿肚皮,吵嚷着去外面打工去。”

“胡搅蛮缠,那家的补偿款不是已经签了协议吗,还有啥不放心的?大象打个喷嚏就够蚂蚁洗澡的,那家人家还能欠他们这点指甲缝的肉?”盖儿头书记一听邢老二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不悦,甩着贴着头皮的盖儿头指着不远处的别墅群说,那一座座连着的别墅应该就是他口中的‘那家人家’。

“奏是啊,县里为了帮助他们解决困难,咱董书记尽心尽力的把这个工程转给那容家哥俩儿做了,县里的条子是批了的啊,就剩下省里拨款了,省里拨款,那也得等首长来视察工作之后啊,董书记也为难啊。容家哥俩要非这么闹下去,那就是忘恩负义,就是违法!”卢秘书看着正午的太阳晒,给盖儿头书记打着伞,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儿。

“我二二。。。哥也劝、劝了别、别违法,容老、老大还行,容二那、那、那瘸子不。。。不好惹,雪、雪啥也不、不、不同意了。”秃头断断续续的替刀疤脸说话。

盖儿头书记频频点头,拍着邢老二的肩膀安慰他:“又是容二小,给李所长打个电话吧,签了政~府的工程,哪能说不做就不做啊?让李所长去找容其昌协调一下,总不能任由他弟弟闹下去,难道还要从北京派人吗?”

“董书记,李所长那电话我都打了,濮阳就这么大,咱这个县人就这么多,李所长雪,没啥由头儿就抓了容二小,那几个村民们要是还是不肯开工,那咋办?容瘸子都抓皮实了,横的很哟。”邢老二也很无奈,说着说着还真有点无辜被欺负的样儿,和刚才飞脚踹人的跋扈样儿判若两人。

我听着他们这出戏苦笑,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头向丰田轿车后面的马路走去,原来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幕幕现在就在眼前上演,我不关心什么县委的田地补贴的杂事,也完全不想再掺合到任何人和任何事之中,只想着赶快回北京。

正走着,听身后董书记小声对邢家兄弟说:“怎么没由头?想要什么由头?刚才那个乞丐是哪儿来的?看那满身的泥巴样是不是参与了容二小的聚众赌博?逮起来押我办公室去,叫上李所长也立马来我办公室!”

“董书记,这会儿上面来的人该到了。”秘书在一旁收起了伞,小声提醒道。

“正好,反正也不是外人,把李所儿叫过来,当着上面来人的面直接把这件事报上去,看他派出所以后还敢和稀泥?”盖儿头书记冷冷的一笑。

秘书马上会意。

我愣住了,乞丐参与聚众赌博?说的难道是我?我心里泛起一阵寒气,这是什么地方?什么部门?只猜到了这个盖儿头书记只会欺上瞒下、溜须拍马,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胆大狠毒,竟敢虚弄假案?

我假装没听见,缓步往前挪,现在人生地不熟的,跑是一定跑不掉的,只能静观其变。

果然,从身后冲过来两兄弟左右两边把我一把摁住,反剪着双手架起来,那个秘书一路小跑跟过来,司机打开车门,把我塞到后座里,秘书坐在了我旁边。

没有反抗,没有说话,没有睁眼,我就像傻子一样,跟着他们坐车,下车,进了一个两层的办公楼,上楼,上楼前还被秃头摁着在洗手间洗了把脸。

办公楼的过道十分宽敞,水晶灯吊顶,大理石铺地。二楼左侧最里面的房间外,门口站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门上挂着牌子,书记室。书记室的门敞开着,里面不时传来几声大笑和说话声,盖儿头书记回头指了指秘书,自己快走了几步,卢秘书一只手拽着我紧跟在后面。

盖儿头书记拍着穿警服的肩膀说:“老李,来来,跟我进屋见见北京来的领导,是你们系统的大领导哩。”

李所长侧身摆着笑脸跟着进屋,进屋前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表情有点疑惑。

只听里面响起一阵爽利油滑的笑声“哈哈哈,你们说我这个连翘啊,不叫我姐夫,叫什么领导啊,我是来看看老领导的家乡,顺便看看你这个妹夫嗒。”

“哈哈哈哈!”

“哎呦,连翘啊,那可是丈母娘跟前儿的战友啊哈哈。”屋里几个人跟着陪笑。

里面迎合声、笑声混成一片,只是听着刚才的那个油里油气的笑声有些耳熟。

“哎呀,我的亲姐夫,您来的正好,各位兄弟,各位兄弟先失陪,我姐夫远道来,我带着老李正好有件要事得先汇报,公事要紧,咱们晚上见。”盖儿头书记请出了屋里陪着笑的几个马屁精,卢秘书等那几位连说带笑的兄弟走了,拽着我进了屋,邢家兄弟等在门外。

盖儿头书记贴着他姐夫身边耳语了几句,他姐夫默不作声,沉吟了片刻。

“李所长,你先等等,我和妹夫叙叙旧。”声音还是很熟悉,可是我自打进门以后就一直低着头,不想说话,也不想装疯卖傻,只想着找机会蒙混过去。

盖儿头书记急了,小声嘀咕:“姐夫,现在不办可就没机会了,这小县城里很少有生人,再耽误下去可就到时候了。”说完用手指了指我。

他姐夫语气有些迟疑,想了一下说:“恩,我是怕一不小心闹出人命来。离四月初八还有多久?”

“姐夫,您这住了一次院,咋就变的这么墨迹了, 派出所所长就在门口,这种事儿您系统里再常见不过啦,咋就。。。咳!”盖儿头一拍大腿,叹着气说:“ 离四月初八就还剩不到一个月了!”盖儿头着急了,语气有些急促。

“四月初八?”我听见熟悉的日子,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北京来的大官,这才发现,对面的大官也正在低头端详我。

“这?你。。。”对面的人大吃一惊!

我也大惊!

对面的人竟然是我从祭宫带出来的老鬼--赵三儿,赵副局长!<!----><!--推荐模块-->书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