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暗流涌动
作者:谷子白      更新:2019-08-18 16:35      字数:3121

这一日,京口城沸腾。只因传言完颜公子遇袭。城内诸多场面上人无不暗暗心惊之时,又赶紧派府中个人搜刮灵药灵草,毕竟这千载难逢的能献上殷勤之际,断然不会白白错过才是。

其中倒以门校尉伍德畏来的最是自然不过,快捷不说,自然之意来的没有半点人间烟火。

四处城门本以是紧紧关闭,阻隔城内外往返,但在中午完颜公子醒来时,发的第一道命令竟是让昨日刚刚入的庄内的商队自行离去,前往大都。商队前行的愁眉苦脸老者王自意脸上露出一丝庆幸,庆幸之意是何,无人所知。

而跃马离开山庄,从昨夜长谈后就再也没见过完颜锦的王步悠,却频频回首,好奇之际又感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忧。

步悠,步悠,一切只因未到忧愁时,人间哪里又来的真正的不忧。

最是开心的倒是德福,嘴里哼哼唧唧的唱着小曲,看着前方的大小姐无碍,心中畅快使然,哼的声音都比往常大了许多。一边开心一边心里也念叨着:“这萍水相逢的便宜师傅真乃神人也,人来如风,人去如龙。只一夜就教训的那像娘们一样的男子乖乖贴贴,这不大清早就没敢露面就放我们离去。”

“就是我才给那师傅一文钱,现在想想实在过意不去,等下回,下回多给一些,才算是江湖汉子所为!”

西北并州,永留山

今日清明,天公作美,从昨夜就开始下的雨水,不急不缓,稀稀拉拉,一日内城内的炙热就一扫而空。

永留山的王爷府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也被雨水洗刷的油亮油亮,凭空的多处了丝许的威严。

一宛如农家老翁的老人闲座在府内石凳上,注目看着眼前的被雨水洗涤过的菜园,目露思索,竟然连身后走过人来都显然不知。

徐与舟看着老人的背影,欲言又止,来到跟前,望向老人所看方向,待过良响,才说道:“爹,你放徐来出府,不怕?”

老人在中年男子走到身侧时才知晓,待听到这番问话,伸手掸去菜园内龙须菜上的一个小菜虫,才沉声说道:“与舟,你也不解为父的用意吗?”

徐与舟长叹一声,说道:“知道是知道,只是有些。。”

老人听出儿子话里的含义,微笑摇头,随即站起身来说道:“不用担心,有些事就像这菜虫一样,发现了掸去就好。”

“难道,你能因为这一个菜虫,就把整座园子里的菜全部除掉吗?”

“正好今日,清明,走,随我去灵堂祭拜上两炷香,”

说罢老人转身离去,徐与舟看了看菜园,目露深思,紧随其后。

其实在老人的眼里,哪怕眼前的小儿子再是富甲一方,在当爹的眼里不都是孩子?徐与舟就是那孩子。

两人七拐八拐,越走越高,貌似要走到永留山山顶之际,才来到一座类似于正堂的建筑前,徐与舟看到眼前的那扇大门,本想故意保持轻松但显然却不能,一时间神情肃穆,心事重重。

老人推开那扇大门,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每一步虽然不快,但却沉稳。听到这偌大正堂里回想的

“咚,咚”脚步声,伴随着正前方摆放的那密密麻麻好几百块的灵位,徐与舟不由的也放缓脚步。

虽然此时已是落日时分,但屋内光线因为灵位下那几十盏场长明灯,没有一丝阴暗之感。有的只是压在心头的那一抹沉重。

老人走到近前,从桌台上拿起一炷紫神香,点燃后恭敬插好,沉声说道:“与舟,你也好久没来这了,也给诸位英灵上两柱香吧!

徐与舟依言踏步上前,点燃后插好。

“这上面的人,你听说大半。但有些在你儿时就已不再了,所以你不会有印象的。”

老人说着,目光扫向一个牌位,苦笑道:“张定边,当年我俩同入步卒队,他那个年轻气盛,说以后要当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回家取隔壁的丫头,才是威风,在辽锦盘山之战时,为我挡了三刀,最后死在我眼前。死前拉着我的手,说怕是以后骑不上高头大马了,让我有机会试试,看看骑在上面会不会屁股疼。”

“哎!其实骑久了是有点疼,不过也只有等我下去那天才能告诉他了。还有这个,魏章,蜀州人,你爹我就一直好奇蜀州出来的怎么就那么能好吃辣,他奶奶的那时年轻,谁服谁啊,非的比吃辣椒,到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就认输了,那次我喝了足足快半条河,辣的我屁股疼了快一个月,他就在一旁哈哈大笑。速安一役,我们好死不死的负责断后,说是断后,其实离送死也相差不离了,然后他就没有在起来。”

“卢象升,这人你能知道吧!这可不是猛将那般简单啊,那是文才武略胜过你爹不知道多少倍的人物,我敢打赌,要是把他放在铁木境内,那是虎放狼群,可惜了,在南诏突袭齐侯右翼时,被埋伏,对方足足出动了不下万人,才把卢象升那百十来人留在那淤花谷。事后我待人去寻尸首,竟然面目难变,他娘的淤花,淤花,一堆泥泞一头大象又怎能跑的了?”

“李瑟,李景泰之父,新安奢岭一战,全营战死,尸骨无存。都他妈的打到最后的决战了,竟然就那么死了。”

“郭一川,破孺之父,最是令我难以忘怀,赢的了齐侯之乱,竟然在抵挡铁木南下之时,被副将出卖,铁木铁骑足足冲杀了四次才冲破他的防御,你郭伯父死时破孺才八岁,我看着那孩子在那衣冠琢跟前,滴泪未落我这心就难受的要死。”

“世人都说你父亲如何了得,其实是这几百位兄弟成全的不是,有名的有这些人,没名的呢?”

徐与舟听得老人所讲,默然无语,随着老人目光移动,也落到那最前方的一块排位,上只有两字,英灵,却无其他。

只不过那排位的一侧,一块显然是新材质的木牌却让徐与舟,心痛万分。只因上面刻着徐沐之三字。

“所以这西北王的称呼,在你爹眼里真的不那么重要,但又很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为了这帮老兄弟而活,知道吗?如果我不称这个王位,别人也不会称。”

“但爹老了,人一老啊,就总喜欢回忆从前,那个时候你娘还是那么年轻,咱们一家四口在这个还不是这么大的院子进进出出,那个时候才是真好啊!”

“一转眼,我这些老兄弟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也履行承诺让他们在这西北享大福了,虽然没让他们位居人臣,但怎么说也不差。毕竟安稳吗。”

“你娘也走了,你大哥也走了,这个家就显的太肃清了。好在徐来回来了。”

“但是咱这个家的传下去你说是不,曾经咱爷俩彻夜长谈那次,我也全然理解并赞同,那这个担子就落在你侄儿身上,想不被压趴下,就只能脚上站的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所以啊,雏鹰不摔打几次是飞不高的,菜园子不打理是长不好的,这不今日接到密报,你那侄子可是在京口好好的露了个脸,至少能让那所谓的军神心头赌的慌。”

“这小崽子厉害的很。剑法不说,那个东西虽然有用,但要是拿上万铁骑谁都不行,前提对方别跑,死战。我最喜欢的是他脸皮厚,能屈能伸,这个是真不错。”

“咱老徐家就是这么起的家,哈哈哈哈!”

老人笑罢,看出眼前与舟眼里的担忧之色,老人再次碎碎念道:“不用担心!我派出的人多着呢,怎可让这大奉最年轻的将军出事?”

徐与舟听的前言,担忧顿失,待听到后半句揶揄之意,也不由的说道:“爹,这镇西大将军的帽子一扣,徐来低调行事的机会都没有啊?”

“难道没有这个什么大将军,他这身为西北王嫡孙这一事上,他就能有不被别人注目的能耐吗?不可能的。”

“很多事,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但里子上不能出错。”

“在襄州寻的那少年,真的很像?”

徐与舟面色一凛,目露回忆道:“已经看过画像,神似九分。”

老人微微点头,道:“那就好,这面子的事得做好,带他回府吧。”

“恩!不过爹,那北狄出手之人,如何做?”

老人脸色一变,似乎逆鳞被触碰到一般,努力了咽了口吐沫,强自说道:“北狄剑窟,一个江湖门派也竟敢插手其中。我不管他受何人指示,这口气是要出的,放心绣衣卫已然行动。要知道即使在牢固的阴暗关系,假以时日也定会重见天日。”

“到时最好别有老账,不然就不是像农家一般只是清个账就能了事的。”

徐与舟,在一旁缓慢点头,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