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来第一次跳楼，比想象中疼。

但真得事后睁眼，又发现跳楼其实也没想得那么可怕。

李汝辞脚先落地，一手揽紧简西，脸上挂着兴奋的笑。

那样子……简西觉得有点傻。

“李蚂蚱，咱跳的是二楼，不是二十楼，能把那超人的笑收收不？”

“媳妇。”

“什么？”

“李蚂蚱这名字挺好听的，要么等这事结束我去把名字改了吧？”

鬼扯什么呢？简西又好笑又无语，这种时候明显不是讨论是“李汝辞”好还是“李蚂蚱”好的时候好吗？

楼下不知不觉聚了好多人，有人边扯着脖子看她家边和119说着小区地址，有的举着手机拍摄，更甚者还有个染着彩色头发的小姑娘举着自拍杆做起了现场直播……

现在的年轻人……要不是时间紧迫，她非得上去教育教育不可。

眼瞧着他们这一跳又引起人群的一阵呼声，李汝辞感觉不好，“媳妇儿，咱们得快点走，我估计你的标本撑不了多久。”

“知道。”简西先跳起来，再朝李汝辞伸出了手：“不是撑不了多久，是已经撑不住了。”

说话时，她看着楼宇转角处，那里正快步折回来一个人，简西认得他，丢第一床被子时就数这人刀子扎地最凶，几床被子下去，也是这个人最后一个离开，现在他又第一个回来了，真是难缠。

李汝辞见她脸色不对，顺眼一看也看到了那人，脸色顿时不好，“这么快。”

“是啊，就这脚程咱们光靠11路肯定跑不掉。”

“车怕是也开不了了，就算不被他们动手脚目标性也大。”

“呦，李蚂蚱，脑子挺好使啊，这都想到了？”

“媳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李汝辞不敢快跑，只能快走着往人堆里扎，所幸围观的人不少，能帮他们掩护。

不知怎么，这个时候再看李汝辞慌张心境和之前截然不同，之前他越谎简西就越心烦，现在……她边走边拉紧了李汝辞，“放心吧，我有法子。”

掌心交握处慢慢结出了微汗，暖暖的让人觉得心安，虽然知道不合时宜，但简西还是控制不住心脏在胸腔里嘭嘭快跳。

明明结婚好几年了，怎么还跟小姑娘似的，简西摸摸发烫的脸，庆幸现在是夜里，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不对，有一个人，凑到她跟前边看她边撇嘴。

吴阿大很不满，他不是李坚强，可以任凭简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更何况是招过来看简西玩什么少女怀春，“你多大了？还玩怦然心动？”

简西白了他一眼：“等会儿指导下我怎么偷东西。”

“偷东西？”

“偷东西？”

吴阿大和李汝辞一起瞪大了眼，李汝辞更是看了圈四周，这才小声问：“媳妇你要偷什么啊？”

“钥匙。”简西眨眨眼，真的，心情已经好久没像现在这么好了，而且她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生了这个病。

“钥匙？”

李汝辞还是不懂，简西也不打算解释了。一手抓着他，一手拨开人群，简西快步前行，声音却又换了种腔调，满满的威胁：“你最好帮我，不然的话……”

吴阿大脸一沉，好想甩她个脸子一走了之。不然的话，不然的话，还能怎么不然的话啊，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僵了好一会儿，他呲着牙，从牙缝往外挤声音：“偷谁？”

“谁身边有车钥匙。”

吴阿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把他当什么了？免费的x光机？专门探测金属钥匙的探测器？……都懒得吐槽了。

头一扭，吴阿大看向人群，脸上的生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怎么这么多人，有几个正朝这边来，是找简西的吧，该！

心里吐槽没耽误嘴上干活，他麻利地点指出几个人：“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都有钥匙，你惹什么事了？”

“不该管的别管。”简西抿着唇，掂量着偷哪把。

“媳妇儿，咱们得先把这几个杀手搞定啊。”

简西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车搞定了他们也就搞定了。”

“咋搞定啊？”

简西冲他挤挤眼：“李蚂蚱，知道咸猪手吗？”

咸猪手，李蚂蚱同学眉头皱了皱，忽然懂了，手一按简西，他说：“你在这呆着，我去！”

还得偷钥匙呢，你去算怎么回事啊？简西望着那道迅速没入人群的身影，好气又好笑，他就这么不喜欢自己对第三个人“上下其手”啊？又不是真的。

“吴阿大，咱们也走吧。”咸猪手李汝辞或许行，但偷这种事还得她来。

吴阿大瞧着简西那一脸少女又怀春的样子，心又一阵失落，不是说离婚吗？能不反反复复的吗？艾玛！吴阿大猛一捂眼，他看见了什么，再看看，别看错了。手指分开，露出道缝，他的眼睛躲在缝里，贼兮兮地看着远处，没看错，没看错，李汝辞他摸了一个男人的……屁股！

拿着钥匙离开时，简西不禁回头看了身后的那群人一眼，她突然就有点同情那个杀手了，不知他会不会被王一侃揍死。

王一侃是他们的邻居，也是一家搏击俱乐部的教练，就在刚刚，李汝辞揩了他的油，嫁祸给了杀手甲。还不止这些，在吴耗子的指点下，她还捎带脚地顺走了王一侃的雷克萨斯车钥匙。

车行路上，眼看那些人追不上了，简西终于忍不住兴奋，连拍了两声喇叭：“李汝辞，咱们干得太漂亮了，我都好久没这么兴奋过了，你知道作为一个警察不能感受办案过程的兴奋就像馋鬼吃不到饭一样，难受，特难受……”

“媳妇，你不是警……”

“不许说。”简西揪着嘴命令。说是命令，里头还带着点女生撒娇似的娇嗔，别看简西平时强势，其实也有温柔的一面。

“电话带了吧。”

李汝辞点头，知道这话的意思：“我这就给你们队长打。”

“打吧，队长动作快，家里那几个兔崽子一个也跑不了。

“还有小陈，联系他让他注意安全，我担心他……李汝辞，你在听我说吗？李蚂蚱？”

她停住车，看着僵坐在座椅上的李汝辞：“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电话通了吗？说话！”

电话通了，李汝辞虚拿着电话，有那么一两秒时间，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脑子里反复回响的都是那两个字——死了。

“电话给我。”简西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从李汝辞手里慢慢拿走了手机。

她见过许多反应和现在的李汝辞相似的人，情况几乎都在乍听噩耗之后。

“队长，是我，是不是？”简西沉默了，和她想的一样，小陈死了。

黄真卿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