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喝。”辛琉萱说道，“孩子都没了，我现在喝这个还有什么用。赶紧端走，我看了心烦。”

玉华都红了眼圈，却还是执意将汤勺给她递来：“娘娘，喝一口吧，哪怕就是一口也行……”

“都说了不喝！”伴随着这声有气无力的怒喝声而来的，是瓷器跌落在坚硬的地上，碎裂成一块块瓷片的声音。

黑色的药汁，溅了软塌和玉华一身，将她水粉色的袄裙染了几点黑色。她惊得愣了愣，随后赶紧弯下身子，伸出颤抖的双手，一块块将那些碎瓷片捡起，告退。

青瓷碗被辛琉萱掀掉的时刻，她的心里甚至是带着欢喜的，仿佛积压在她心里这么久的苦楚，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汤药冷一次，她们热一次，那还不如她直接倒掉，这样子谁都会轻松许多。

“你这是何苦，伤了自个儿身子可不行。”明承允没有放过她脸一闪即逝的快意，“唉，朕知道你心中苦的很，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撒气。有什么事，也得将身子养好了再说。”

辛琉萱轻咬下唇，半晌，才从嘴里幽幽的飘出一句话来：“这是臣妾的第一个孩子，臣妾日日夜夜盼了五个月的孩子，却在一朝一夕之间，葬命在此。臣妾却连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不知晓，没有听他叫过一声娘亲，没有见他走过路。”

“一切都没了，没有了。”辛琉萱鼻头一酸，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臣妾幻想着他来到这世上，这未来数十年的一举一动，每一件小事。却从未料到，他没有了呼吸，没能睁开眼看看这世界，也未能叫臣妾一声母妃。”

明承允叹了一口气，坐到床头，将她搂在怀里。不似方才的抵抗，辛琉萱只是将脑袋贴在明承允的胸膛前，听到他平静而有力的心跳，她说：“昨日之事，并非巧合，一定是有人谋划已久的。可怜了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子……”一句话还未说完，她便哽咽哭泣。

“萱儿，你放心，朕一定会让这个始作俑者付出代价的。”明承允冷声说道，他紧紧握着拳头，额角青筋跳动，都在昭示着他心里的团团怒火正无处发泄。

辛琉萱闭上了眼眸，身子却忍不住的颤抖。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会有人三番五次的要害她。她一忍再忍，总以为忍一忍，会有海阔天空的一日到来。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这晴天霹雳。

“没事了，以后有朕在，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明承允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她，只为了她能消一消气。

门外，周守突然传出声来：“皇上，该去早朝了。”

“今日免了，将奏折搬到钟粹宫来，朕这几日就在钟粹宫起居了。”明承允沉声吩咐道，“对了，将许世鸣召来，朕要亲自问他，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看护元妃的，一个个都玩忽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