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叫阵
作者:青衣不白      更新:2020-03-09 02:41      字数:5254

长衬在子夜的时候,凭借着司空府的权力,轻易的出了城,这件事情甚至是荀彧和程昱二人都未曾想到的,这也是曹昂的计划,若是让此二人知道,加上自己后来请来的人都是软包子,杀不了二人,难免会将所有事情都放在自己身上。

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是十分艰难的,毕竟是生活在曹操身边,算得上是耳濡目染,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是此刻,他还是决定去为了自己的未来搏一番,只要自己胜利了,或许真的能够斩断气运。

荀之的气运来自于荀氏之族,荀氏的气运来自于荀彧,舍里的意思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甚至在曹昂的心思还放在了程昱的身上,这个老顽固,就是食古不化,自己要不要同时也将他给杀了?

一旦疯狂的想法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便是会急剧生长,再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理性存在,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当他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杨氏已经是在等待了,穿的妖艳美丽,却是瞧着曹昂的第一刻有些愣神:“夫君为何陡然消瘦了一圈?”

面对着铜镜,瞧着那镜子当中的自己,还真的是消瘦了一圈,又想起来今日舍里之话,便是越发杀意昂然,对荀之的杀意不停地上升。

便是转过头去,直接将杨氏扔在了床上,然后骑在身上,疯狂撕去其人身上的衣服。

而杨氏因为曹昂这般,也是意乱情迷,主动的开始迎合起来,一时间屋内娇喘连连。

“荀之,我定然杀你!”

这句话,在同一时刻,由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说起。

一是曹昂,而则是白日里那个白衣小将,此刻正握着手里的长枪,低下站着一个营中的兵士,也是因为这个兵卒,他方才得知了荀之的名号。

白日里的屈辱不断的涌上心头,对于这个白衣小将来说,这根本就是无法容忍的事情,自己在父亲和叔父面前丢尽了脸面。

又是想着白日里,荀之那惊鸿一枪,那势不可挡的杀意,身上陡然多了许多鸡皮疙瘩,他想,荀之是不是真的不怕死,当时若是自己的长枪能够偏上一些,他就会直接见了阎王爷,他就那么自信?

此人名叫夏侯充,是夏侯惇的长子,今年方才加冠,算的上是足够年轻。

而这少年人都是凭借着意气,若是这番意气错了方向,便是会成为杀死这个人的利器,此刻的夏侯充就是陷入了这样的一个怪圈,他心里若是除不掉荀之这个在他刚要驰骋疆场就出现的对手的话,他就会一直都会一种心魔,这种心魔,足够去毁掉一个意志不怎么坚定的人。

“军侯,那荀之也是军侯,你二人位置相同,若是别的方法,怕是没用。”那小卒瞧着那夏侯充的脸色,却是有了心思,他可不相当一辈子的小卒,夏侯充明显就是一个贵人,自己一定要抓住机会,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夏侯充叫的是另外一个人,他用一日口粮换了一个去见夏侯充的机会。

“哦?”夏侯充瞧着这个自己随便找来的士卒,却没想成还敢真的有什么想法。

“这宛城一战,说来简单,但是张绣毕竟是名将,本事还是有的,若是说其人能够轻易被攻破,那也是不现实的,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要做的,便是将那荀之,送往最前线,临场叫阵时候将他挤兑出去,若是逢着张绣出马,一定会成为张绣的枪下亡魂。”那士卒没甚本事,提出来的建议却是歹毒,凭借着夏侯充的身份,倒是很容易在那时候让荀之出阵。

“张绣是北地枪王,或许真的有法子将那小子给杀了,”夏侯充的眼神中冒出来那火热的光来,瞧了一眼那士卒:“以后你给我抬枪吧。”

那士卒心有不满,当时能够跟在夏侯充身边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自己还能央求什么事情呢,便是想着日后再慢慢的谏言获得更好的上升途径

荀之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得罪了夏侯充,甚至于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是忘得干干净净,至于瘦猴,则因为白日里的事情,收到了惊吓,他虽然凶狠,但是也没一句话就要杀人的程度,那小将的确是吓得他不轻。

夜间不适合继续行军,曹操和一干军师都是聚集在营帐之中,至于武将,则多负责守营。

“张绣此次似乎是做了必死的准备,听前线细作传来消息,说已经是将宛城百姓的粮食抢了一个干干净净,加固城墙,凭借着宛城的地势,似乎这一仗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荀攸率先发言,他算得上是曹操的谋主,这次回了许都,越发受到器重,加上几人都是刚刚吃了饭,此刻算的上精神,他也没提别的想法,更想听听别人的想法。

郭嘉依旧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是一个说话很少的人,但是往往一锤定音。

“公仁,你觉得呢?”瞧着堂下众人各个眼观鼻鼻观心,各自不言,曹操却是笑了,对着那站在角落里的董昭问道。

“主公要听我言语吗?”董昭倒是没有任何退缩,似乎是成竹在胸:“张绣此人,断然不会有死志,他没那个胆量,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想要生生将丞相给拖垮。”

“哦?”曹操倒是觉得此言中听,张绣的名声他是听过的,算不得君子,那般之人,若是别的他也许还会信,但是说他会生死志,却是万万不可信的,他的确是没那个胆量,他惜命,一个怕死的小人罢了。

“子扬,你觉得呢?”曹操问的这话之人,是刘晔,算得上是这里最不合群的一个人,他站的比董昭甚至还要靠近角落里面,他少年闻名,但是此刻却如同是一个透明人一般,曹操知道他有本事。

刘晔犹豫了一番,便是出来,然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司空须知,粮草之事,为兵家大事,需要谨防。”

“仅此而已吗?”董昭转过头去,他是性格比较火爆的,因此也是不藏着:“子扬兄既然已经到了这帐中,就莫要藏私了,难道不知道这场仗是为了汉室颜面而打的嘛?”

刘晔不说话,只是退了回去,依旧是缩在那个角落里面。

“我有一计,可让其前后临敌。”就在这般沉默之中,一人从阴暗之中走了出来,长得清瘦,看似是一个文弱书生,但是声若巨雷,当真是不同凡响,当年公孙瓒因为说话声音大,受到了自己岳父的器重,此人声音想来也是不弱于公孙瓒的。

瞧着这个并不是多熟悉的人,曹操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堂上众人只以为是其人莽撞惹恼了曹操。

但是曹操却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脑子,居然是记不住众位之名,是我知错。”

说着便是走下那高位,然后走到了那人面前,抓住了他的手,满脸殷切:“可否告知我呢?”

“张绣暴虐,民向刘表之地逃窜,却是不见有人向袁耀处逃窜,加之有粮草自袁耀处而来,我觉得其中定然有袁耀的影子在,袁耀并不想让张绣尽快输。”简单的推理,这些消息前线细作传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众人皆知,只是众人不知道到底这和袁耀能扯上什么关系。

“袁耀本该就是让张绣尽快输,然后丢了宛城,等于是给刘表添堵,但是此刻他却是给张绣粮草,说明他想要和刘表继续战斗,我们只需要告知刘表张绣和袁耀之事于刘表,则刘表更愿意直接自断一臂,舍弃宛城。”此人说完,便是又是行礼:“需要一人,去阐明利害,让刘表自知张绣之害大于丢宛城之害。”

“公尚未告知名姓。”曹操眼睛中越发火热,此人绝对是大才,却恨自己一只埋没。

“毛阶。”单单二字,算得上是简洁:“若是司空信任在下,在下愿意为司空去当这一说客,愿意以三尺之舌立功自荐。”

“东掾属毛阶。”郭嘉一句,道明身份:“此战若胜,则功俱在你身。”

“奉孝说的没错,”曹操拉着毛阶的手,到了堂中间,“我曹孟德于此地立誓,若毛阶此次立功,则回许都,我封其为九卿之职。”

“主公却是错了,或许毛阶更愿意留在司空府呢。”荀攸将手中的案卷捧着,嘴角含笑,毛阶的建议倒是让他都有些意动,或许还真的有可能立下功劳,若是真的能能够那样的话,九卿的位置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若是一个九卿的位置能够换一场战役轻松取下,那曹操就愿意把九卿的位置全卖出去。

毛阶也是道:“尚未立功,如何谈果,司空,我且先去。”

“且住,”曹操从身上取下自己的佩剑,这把宝剑当真算得上是宝物,曹操性子爱俭,所以这把剑并没有什么名贵之物,只是其刀锋锐利,非是寻常刀剑,此剑名风长,乃曹操得一山人所赠,一直都当做是贴身宝物,今日却是直接将这把风长赠给了毛阶:“宝剑配义士。”

毛阶并不推辞,便是接过宝剑,然后拜别曹操,趁着夜色,居然是直接单人匹马错过宛城,直接去往了刘表处。

而曹操因为此时毛阶之事,倒是算得上是心情畅快,本来他对于张绣就是不屑,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此人的确是骁勇善战,自己的确是要折一些兵马,但是若是真的毛阶游说成功,自己便可以直接和刘表众配合,将轻易干掉张绣。

张绣便是如何都不能相信,刘表会从后方杀过来,这里可是他刘表的门户,哪有替别人讨回的道理。

这一切就得看毛阶的本事了,若是毛阶那边失败,曹操便是只能乖乖的正面应敌了。

荀之在风中遥遥看到一人离去,便是起身策马想追,凤簪有灵,居然是要荀之去追。

二人走出营地十里,荀之方才是追上那马匹,便是遥遥喊道:“且留步。”

毛阶回过头来,瞧着荀之,满脸疑惑:“有何贵干?”

荀之瞧着其人身负宝剑,夜色之间,都是能看得清楚,凤簪只是说让自己卖这人一个情面,并未言明其余,荀之更是连这人的名姓都不知道,便是只能马上道了一声:“兄台此去,一路保重。”

毛阶转过马去:“若是觉得夜中无眠,做些其余事情,莫要做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说完,便是不等荀之问其余,直接策马而去。

荀之待在原地,许久许久,方才是问凤簪:“到底此人有何特殊?”

“我只是在故意整你而已。”凤簪此言,荀之差点儿是直接落下泪来,自己衣服都没有穿全就在这大风中狂奔十里,现在告知自己只不过是逗自己玩儿,荀之感觉到自己的头都有些发痛,只是自己此前的确是让凤簪失望了,此刻也是没有多余的话语,只能是乖乖垂下头去,准备回去。

许久,方才是转过头,看向了那早就消失不见的人。

他觉得,此人定然是有大使命在身,荀之看不清气运,但是能看清其人面目,坚韧不屈。

行军打仗,最是要迅速,毕竟若是行动迟缓,粮草供应都会是个问题,但是曹操却是一改第一日的急促,第二日反而是如同散步一般,便是本来三四日的路程,走了七日方才到。

这也是荀之第一次看到战场的模样。

旌旗飘飘,不过是三万精兵,却是如同百万之人,是的,没错,只有三万兵士,宛城的人马都是这个数量,但是这三万人,各个铠甲傍身,手中长枪锐利,各个杀气纵横,是曹操最为精锐的精甲,同样是三万人,哪怕是张绣靠着地势,若是曹操真的不顾伤亡要去攻破宛城,也是简单的事情,不过那样,死亡人数就很难承受了。

这帮人可是金贵的很,曹操真正的克敌法宝,才不会当成炮灰给用了。

而荀之,本来还在营中坐着读书,却是一人站在了身前:“夏侯将军说了,此去阵前叫阵,要军侯也去。”

荀之却是笑道:“莫非是传错了话,我虽身为军侯,低下却是无兵,去阵前有何用?”

但是那人却单单只是吩咐了一声就是走了。

荀之知道军法严格,还是在曹操的军队之中,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是荀氏子而手下留情,便是只能起身,将问天剑从包袱之中抽出来,佩戴完毕,然后从瘦猴手里接过长枪。

“少爷,这件事情可透露着古怪呢,那阵前叫阵,去的都是将军们,不是我说,就你芝麻大的小官,完全没有机会去的。”瘦猴帮着荀之穿好衣服,一边嘀咕:“昨日那人我查清楚了,就是夏侯将军的长子,夏侯充,铁定是他耍小心眼,到了阵前,可很容易被对付。”

荀之略微一沉思,大概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想着昨日那人,但却是不屑:“我就要看看他到底能够把我怎么着,这里是我大汉的军队,不是他夏侯的。”

说着便是翻身上马:“我跟你说过,有一日我会帮你杀了他,这句话还算数。”

瘦猴觉得不放心,便是骑上自己那匹驽马,跟在了荀之身后,想着若是荀之真的有什么不测,自己还起码能够跟在身后,帮衬两下。

其实现在曹军并没有到叫阵的时候,便是都是陈列在城墙之下,距离城门几百丈的位置。

这一次,也不过是例行去叫骂几声,看能不能讨来什么便宜,或许能在真正的战争开始前,先杀几员大将。

都是一些闲不住的将领,曹操也是任由他们去了,真正的战斗不会此刻发生的,起码曹操不下令进攻的情况下,就算是借张绣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攻。

荀之瞧着那白衣小将也在前列,便是笑笑,到了其人跟前:“这便是忍不住了吗?”

夏侯充瞧着荀之。

荀之将眼睛望向那城墙之上,因为加固了的原因,城墙比起生阳县的大墙都要高上一丈有余,共计有六丈左右,这样的距离,便是一般人都要望而生畏了。总计近二十米,天下一等一的雄关。

荀之也是感慨一声,果然是荆州的门户之地,易守难攻,怪不得张绣到了如此境地,居然还想着殊死一搏,便是觉得这场战争更加有意思起来,加上那老仙长说过,这场战场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还有别的什么风波发生。

“张绣小儿,可敢出来和爷爷一战!”当然是少年不知生命贵,夏侯充便是直接上前,到了那箭矢所能到的最大距离,便是朝着城墙上喝骂。

“小儿,毛都没长齐就学人家叫阵!是不是刚刚才换了尿布。”城墙之上,也是一名将领,长得五大三粗,此刻瞧着夏侯充,如同是看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一般:“滚回去吧,找个大本事的来,否则天下人还要耻笑老子倚强凌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