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无名氏离家寻芳踪,秦桔儿回府避尘缘
作者:情仙仙      更新:2019-08-10 02:29      字数:3329

秦桔儿在街上失魂落魄走了许久,最后停下来一看,两个烫金大字,高悬门楣——秦府,她还是不由自主走到了这里,她的“家”。虽然她心里不很认可,但是除了这里,她竟想不到更好的去处,先待在这里吧,等下若被秦牧赶出来再露宿街头也不迟。

她像幽灵一样飘回了她的流云阁,遣走了所有的下人,自己窝在被子里,默默地流泪。

秦大小姐这一回来,秦府的八卦圈又炸了,这次传闻很一致,大抵就是小姐无精打采回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泣声不绝如缕肝肠寸断好似鬼嚎,估计是被上回那个好看的男人甩了。

秦牧自然是不会相信这些流言的,听闻秦桔儿居然破天荒主动回来了,所以打算亲自来一看究竟。流云阁里果然没人了,房间里传来幽幽的哭声,听得心里发慌。秦牧定了定神,推开房门,只见床上鼓着一团被子,堆在床角抖啊抖啊,心中微微一颤,莫非,是真的?

“桔儿,出来吧。”秦牧难得压低声音和她说话。

秦桔儿没动,想不到这么快就来赶她走了,不是吧,被子都还没捂热呢。不出去,就不出去。

秦牧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走上去拽着被角一掀,以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一掀开,正好对上秦桔儿哭得红肿水汪汪的一双兔子眼,看来流言八九不离十了,怒道:“秦桔儿,你就这点出息?被男人甩了就在家里哭?”

秦桔儿又羞又恨,擦了一把眼泪,正准备跳下床,很委屈地说:“那我到外面哭去。”

秦牧把被子朝秦桔儿头上一扔,叹了一口气,骂道:“对付你老爹的时候法子一套一套的,怎的无名氏欺负你你就不知道去收拾他,还好意思躲在家里哭,家里哭就算了,还要到外面去丢人现眼吗?”

“呜……呜……”秦牧这么一说,她就更伤心了,对啊,凭什么是她哭啊。白雪吟那个贱人欺负了她她就该欺负回去啊,自己哭个什么劲儿,反正她在这里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是,她一想到无名氏,就有用不完的眼泪,哗哗流成河。

秦牧见她放声大哭起来,没再憋着哭,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接触得多了,他居然会为了她的眼泪心慌,不忘道了句,“在家里哭,别处去丢人现眼。”

看着秦牧远去的背影,秦桔儿有些小感激,他对她,终究还是心软的吧。虽然不喜欢,虽然严厉,虽然暴戾,但是在她最落魄最凄惨最无助的时候,没有将她赶出去。虽然说着责怪的话语,但是其中也透着含蓄的关怀。

就知道事上一辈的恩怨牵扯下来,不然,怎么会将骨肉血亲丢在家里十八年不闻不问,怎么会偌大一个秦府,却没有丝毫关于女主人的传闻,而且,这十八年来尽管秦牧如何不喜欢这个女儿,却也不曾娶过一个小妾,甚至没有生下一个堂堂正正的男性继承人。秦牧以为自己报复了谁,其实逝者已矣,根本不会知道,他报复的只会是活着的人,他自己,还有他女儿。

不管他安的什么心,对秦桔儿来说,结果是好的,她总算是不用去露宿街头了。这份情,她承。

秦桔儿抱着膝盖,缩在床上,发了几个时辰的呆,可是心里却很平静。淡淡的月光洒在院子里,月光下熟悉的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停在门口。秦桔儿跳下床,跑到门口,正欲关门,忽的一双熟悉的手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指节修长,莹润如玉,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微凉,淡淡的竹香沁入鼻腔,直冲脑海。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秦桔儿推开他,寒声道:“你再不走,我叫人了。”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也变成了这样矫情的女人,心里想见,嘴上却说着相反的话语。

“你叫啊,反正这里没人。”无名氏牵着她的手推她进去,关上门,笑道:“你特意支开这里的人,不是正等我来和你幽会吗?”

秦桔儿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她都决定放弃他了,就不该摇摆不定,不该一看到他的脸,心就扑通扑通猛跳。她也不再挣扎,手任他抓着,头别到一边去不看他的脸,一副要和他冷战到底的形容。

无名氏松开手,“桔儿……”

“不要叫我,不要让我看见你,你走,你走啊。”秦桔儿大喊道,好像突然发狂了一般赶他走,她看不得他的脸,听不得他的声音,感受不得他的气息。因为再多一刻,她的理智就会崩溃,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扑向他,抱紧他,将头埋在他怀里诉说委屈。

不等她冲过去,他已将她拥入怀中,沉吟如歌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离开我。”

连绵细腻的吻从额头到眼角,他冰凉柔软的唇一点一点地勾画着她的眼,一丝苦咸在舌尖漫开,他顿了顿,好似在抱怨,“你的眼泪甚难吃,别哭了。”

秦桔儿低下头,沉浸在温柔缠绵的吻中,眨了眨眼道:“你的唇好凉,吻得我眼睛冷。”

无名氏将她紧紧按进怀里,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道:“外面风大,吹凉的,你还要赶我出去吹风吗?”

明明知道眼前的他也许只是一片幻境,但她还是愿意拼尽全力去抱紧,哪怕只有片刻温存,她仍会奋不顾身,“不要你走,留下。”

他对她真情也好,假意也好,她能长命百岁也罢,明天就死也罢,这样都没有关系,至少现在,这一刻他陪伴在她身边。人生苦短,为什么要为了躲避没有到来的痛苦而丢弃握在手心里的幸福呢?他骗她吗?他玩她吗?没关系,在这个世界,她是过客,应当比任何人都玩得起。

她就想一直在他怀里,地老天荒。

无名氏抱起她,放到床上。秦桔儿身上开始忐忑不安的颤抖。无名氏轻声道:“闭上眼睛。”他的声音总是带有一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的顺从,她乖乖闭上眼。

这一次她以为,他会要了她。说来也奇,从前她的心不抗拒他,她的身子却不争气,现在她的心有些抗拒他了,身子却松弛不少。

闭上眼睛后,她只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温热的唇瓣忽的覆上来,一股暖流经过,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这是……

秦桔儿猛地睁开眼,想要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人,可是她的手被反剪在身后,不能动弹。他的唇紧紧贴着她的唇,灵巧的舌头好似一尾游鱼,缓缓舔舐她口中最敏感的肌肤,将熟悉的气泽渡进她的嘴里,逼她吞下那温温热热的液体,以这种方式。

她再怎么抗拒喝他的药,也不会拒绝这种方式,他知道,也无法拒绝。

直到她吞尽了一口药,他的唇才缓缓移开,目光却不曾离开那张微微泛着红云的脸,那片湿润柔软的唇。他真的好想,好想再一次吻上去。

秦桔儿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坐起身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肯喝我的药。”无名氏拿出揣在腰间的保温葫芦,无奈道。

“为什么要逼我喝药?”答非所问,李代桃僵,没关系,反正这件事情,她也不准备再问,既然他不说。

“想你陪在我身边久一点。”无名氏笑道。

秦桔儿单薄的身子颤了一颤,久一点?还没玩腻?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快死了吗?”

无名氏愣了一下,笑容淡去,深深注视着她,他眼明如镜,又怎会照不到她的迷惑和怀疑。他洞悉一切,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化解。他知道,他们之间有了隔阂,他知道就算现在解释几句暂时掩盖了这个裂痕,它也不会就此销声匿迹,没有彻底解决就是未来随时可能再度爆发的隐患,然而,彻底解决一个人的心结,几句苍白的解释根本做不到。所以,他不会去问她,白雪吟和你说了什么,他不会说,她是骗你的不要信她。

“嗯。”无名氏若无其事的点点头,捧着她的脸道:“你不吃药会死的。”

秦桔儿瞪大眼睛,眼珠子亮闪闪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眸光中交错的胆怯与迷惑,让他的心软了一片,他笑道:“所以,不想死就乖乖喝药啊。”他顺手递过去那只剔透的保温葫芦。

秦桔儿白了他一眼,撇撇嘴,举起葫芦一饮而尽。

在某些事情上,秦桔儿的选择同无名氏一样。她虽然不够自信,但同时也相信自己有判断事物的能力。即便她的心一直偏帮无名氏,但是他的不解释,她将其理解为一种默认。所以,如果要下地狱,你和我同去。

“放心,桔儿,我刚刚骗你的,有我在,你不会死。”

秦桔儿爬过去,柔软清瘦的身躯缠上无名氏的身子,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吟,“我,分不清你什么时候骗我,什么时候说真话。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对,分不清,就连她最关心的一件事——他是否爱她,她也分不清,不过,真的没关系,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我……”无名氏刚开口,秦桔儿的唇就贴上去,她就是轻轻地贴在那,微微喘息,等着他动,等着他深深吻住她,等着他,要了她。

我,最终还是要以这种方式试探你吗?

又或是,其实,我想以这种方式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