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聚散 四十
作者:月下梧桐雨如丝      更新:2019-08-06 05:21      字数:2495

没能相见时盼相逢,相逢之后呢?

这样一个初秋的午后,徐心怡出现了。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久别重逢,自然很高兴。只是,这高兴欣慰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这,到不全是我多心。这,这是有先例的。不久前也曾遇见红妮,结果又怎样呢?如果要问我的感想,我甚至会这样说,或许,不见面还好;一旦见面,则意味着分道扬镳,再无重头再来的机会。

这世上,沧海桑田的故事,一直都在上演着。

哦,还是回到现实之中吧。这个初秋的午后,或者说是夏末午后,身着淡蓝连衣裙的徐心怡,自然比以前漂亮了些,也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奇怪吗?或许,这其实是很正常的,毕竟,和上一次相比,她又多了几个月的历练。只是,事情往往都是两面的。试问,当初那小芳的清纯,她还留着几分呢?是啊,人们多半喜欢说起得到,只是,这得到的背后,或者说得到的同时,也有着那许多失去......“你,你在像什么呢?”随着这一声,梁浩轩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上多了几分温润。哦,那是一双手绕成了一个圈,藤蔓般缠绕着。在这一瞬间,这一切,应该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于是,他微微侧身,在丝丝缕缕芳草蔗叶泥土的气息之中,双手一揽。青春的气息,飘散在这一片土岭之上。这岭南八月下旬的空气,其实依然是热力十足的,对于置身于这土岭上的这两个年轻人来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盛夏的炎热。“哦,下次吧?”也不知是过了多少时候,梁浩轩听到了对方这样的声音。

“哦,为什么呢?”梁浩轩不假思索的问道。

“大,大姨妈——”徐心怡吞吞吐吐的说着。

皱了皱眉头之后,梁浩轩淡淡一笑:“好吧,一开始,我也没想着——”

“我,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你一副老僧入静的样子,就想试一下——”

“我就那样坐着,是不是有点可笑呢?”梁浩轩不禁这样问道。

“那,那倒不是——”徐心怡说着,只是微微一笑。

“那,那你是怎样想的呢?”

“你这样想问题,至少,说明你,还是有内涵的,不像那些市井之徒那样浅薄——”

“不过,我也没想出什么来——”

“想不想得出是一回事,有没有想法是另一回事。”

“哦,倒也是,人生在世,总是要想些问题的;不然的话,就是行尸走肉了。”梁浩轩感慨道。

“是啊,一个人就要有点内涵,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徐心怡这样应道。

再闲聊了几句之后,徐心怡突然神情郑重起来,只听她这样说道:“哦,有件事情,我要去办一下——”

见对方如此郑重其事,梁浩轩连忙问道:“哦,需要帮忙吗?”

“就一点私事,不用了——”

“你,你这就去吗?”

带着一丝歉意,徐心怡这样回答道:“嗯,我马上就过去了。这样吧,三天以后,成衣行见——”

“好吧,你忙正事去吧。”这样说着,梁浩轩下意识的拿出烟盒,掏出一支香烟来。

徐心怡淡淡一笑:“这样吧,你过一阵子再离开;我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

梁浩轩暗自思忖道:如果只是一些私事,既然对方无意于让自己同往,那就这样吧。

这样想着,他点燃了手中的那支香烟。

走出几步之后,徐心怡回过头,嫣然一笑:“记住哦,三天后,成衣行见!”

梁浩轩点点头:“放心吧,我,我记住了。”

徐心怡离开之后,缭绕的烟雾之中,梁浩轩暗自思忖道:这一次,徐心怡来去匆匆,简直就像是一阵风。哦,这一次她的回来,又吹的是什么风呢?说来惭愧,尽管也和她说了好些话,对于她的近况,我依然是知之甚少。

好在,三天之后,还有一次见面的机会。

其实,留一点悬念,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谜底没揭开之前,你尽可以海阔天空,从各个方面去想一想。其实,现实就是现实,没那么多诗情画意的。真相,其实只有一个。这真相,未必就是你愿意去面对的,愿意去想象的。哦,那些做着美梦的人,醒来之后,多半会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哦,徐心怡变了。

这种变化,慢慢回想的话,还是能够体会得出来的。到了坡上之后,去找歇脚之处时,她的肩头,撞了过来。当然,两旁都种着甘蔗,旱地间的小路,本来就比较狭窄,要说是无意中相撞,也还说得过去。只是,当我在那儿天马行空时,她的举动,显然就是有意而为的了。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太难理解的事情,因为,她和我,本来就是老相识了。是啊,一别就是好几个月,重逢之时,亲密一点,也在情理之中吧?再说,在外面的时间久了,她自然就显得新潮一些。

那么,徐心怡内心深处的想法,究竟是什么呢?她用了“下一次”这个词,那言下之意似乎就是,这一次,就算你全拿去也没什么,只不过我处在生理期,未能如你所愿而已。其实,平心而论,我倒没往那方面想。不是我伪道学,在心神不定之时,我的情绪,也是深受影响的。嗯,如果不是她提醒,我确实只是想着亲密一番而已。

我这样想,并没有鄙夷她的意思。相反,我觉得,一个爱憎分明、敢作敢为的人,倒显得率真可爱。至少,不像我这么迂腐守旧,整天一副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举棋不定的样子。是啊,人生不过数十寒暑,就像是白驹过隙,如果老是为那结果而活,那就太无趣、太乏味、太可笑了。我所想着的地久天长,其实多半是难以实现的。

如果从编剧的角度看,这个下午的故事,到此为止,也算是恰到好处了吧?不管怎么说,大幕都还没有最终落下,那后面的剧情,悲也好喜也好,总之是还没有结束。而对我来说,还没有最终揭晓的故事,也就多了不少想象的余地。在这些略显无聊乏味的日子里,心中还有所寄托,确实还是不错的。

那么,三天之后,又将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唉,真是可笑,三天后的事情,自然要在三天之后才会完全明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能够想象得出来的。其实,就算我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真实的情况,也还有待于在现实中得到应证。

“哦,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呢?”这样轻声说着的时候,梁浩轩下意识的转过头,望向那西边的天幕。

那太阳偏西的角度,又大了些,与地面快成四十五度角了。一大片灰暗的云层,就像一个老态龙钟的长者,正拄着杖蹒跚着飘向那西斜的太阳。这初秋的午后,尽管不一定会下雨,那云层,也未必就会是白茫茫一片的。

凝神片刻之后,梁浩轩决定离开这土岭,返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