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盛席华宴 十八
作者:月下梧桐雨如丝      更新:2019-08-06 05:20      字数:2750

美女同桌带着一丝惊愕与关切,轻声说道:“你,你来了?”

“嗯——”了一声后,梁浩轩走向近南窗一面的自己的座位。当时的教室里是一张长方体书桌一条长凳两人同坐的格局。他要真正来到自己的座位,还得自北向南从同桌身边经过。边走边看之际,梁浩轩发现,此时此刻,教室里的人也不算多,除了自己的美女同桌外,就是小军几个了;阿强还没来,朱启飞也不见踪影。

在长凳南侧坐好后,梁浩轩从以手作枕,将头伏下:同桌啊,你的关心、牵挂与惦记,我何尝又看不出来呢?只是,现在我又饿又困,心里也郁闷,实在不想多说一句话了。这,你能够理解吗?你眼眸里的那两湾清泉,时时都在滋润、洗涤着我的灵魂;你,让我感激不尽啊!只是,这一切,我又有多少表露呢?对此,只能在心里,对你先说声抱歉了。

哦,教室里的同学屈指可数,看来离下午上课也还有一段时间,大可以先小休一下。朱启飞,这家伙怎么还不到来呢?还是算了吧,就算让我打他几拳出口恶气,此时此刻,我也挤不出什么力气的了。是啊,人家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就放他一马吧。是啊,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阿强不在教室里,是在家呢,还是走在来学校的路上,或者是在教室西南方的小土岭上呢?哦,还没到夏天,耳边还听不到知了的叫声。这暮春的中午,经过太阳好几个小时的照射,那些水汽,带着花草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就这样弥漫着,在空气里。

哦,还有一丝淡淡的幽香!来自,来自我的同桌?!这幽香,以前似乎我不怎么留意啊!我的同桌貌美如花、清纯似水,想得太多,就是某种亵渎了。“暖风熏的游人醉”?这暮春的清风,的确是让人微醺微醉的。哦,似乎是刚刚走过了一条小路,小路边彩蝶飞舞着,像是在舞动着迎宾的舞姿。眼前是一个院子,摆着酒席的院子。原来,我是来吃喜酒的!这样想着,我留意起眼前的一切来。不错,院子里的十多张八仙桌上,正摆着瓜果糖饼;一旁,正坐着好几个先到的客人,他们满脸喜气,谈笑风生。东南侧的大院门口,好些个客人正陆续到来,主人家又是递烟又是敬茶,招呼着客人;来客呢,又是行礼又是抱拳的,祝贺着主人。

千真万确,这是红事酒。

而我,就是这一百几十个宾客中的一员。

向东、南、北三个方向张望了一番后,我转过头,向正房望去。这正房,其实是一字排开的五间房子。那最中间的那一间,大门的方位,稍稍向里缩了缩(有一两米吧?);门上,贴着大红的对联。由于离酒席还有一段时间,闲着无事,我就看起那对联来。哦,那横批是“天作之合”(没错,果然是结婚酒!),看完横批后,就看起北侧的上联来:

喜结同心,迎佳偶共绘前程美景

“你,你也来吃酒?”正默念着那上联,耳边响起了一个银铃般的声音。

不用转头,我就知道是我的同桌;不过,我还是顾不上看下联了,只是循声转过头来。

面对着自己的美女同桌,我一时竟然有点手足无措,脸上飘过一片红云后,才这样说道:“嗯,你,你也来吃喜酒?”

她噗嗤一笑:“不是吃酒,是喝酒!”

我心里暗自好笑:最初,人们都习惯于说“吃酒”的;后来大概是觉得酒是液体,一般不像饭菜那样“吃”,才改口说起这“喝酒”来。不过,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这样的日子里,就可以不喝,菜却是不能不吃的啊!正这样想着,肚子里居然“咕咕”地响了几声。

她用左手掩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这样说道:“怎么,这么饿的?”

我讪讪一笑:“也,也不算太饿;只是,看到上菜了,就,就——”说着,避开她的眼光,向证前方望去。

果然,好几个扎着围裙的成年人正走出厨房,开始上菜了。

“刚开始上菜,不过,要真正入席,还是有一段时间的。”看着这些忙碌的身影,她这样说道。

“是啊,一般要等客人都到齐了,才上完菜,才可以吃。现在,主人还站在院子门口,迎接客人呢!”

“是啊,有些人,就是大摇大摆的,喜欢迟到——”

“如果我是主人,时间一到,”我接过她的话语,“就把大门关上,让那些人在外面流口水——”

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了:“好啊,以后到你结婚的时候,不妨试试——”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语咽回去了。

我一时也无暇多想,只是淡淡一笑:“只是,只是开个玩笑。”

“那,那倒也是,谁不希望前来贺喜的客人,越多越好呢?”

“是啊,人多热闹。”

“还有,看到人多,主人会更高兴。”她补充道。

一阵说笑之后,望了望北边,同桌这样说道:“还有十多分钟吧,我,我想到那边看看——”

“那边?有什么好看的?”

“那院子边,长着好些水仙花,上面,五彩斑斓的蝴蝶,飞来飞去的——”她这样说着。

“我,我——”看着桌面上越来越多的菜肴,我迟迟不肯移步。

她像是看出了什么,淡淡一笑:“好吧,你就在这儿吧,我过去一下。”说着,小雀儿一般奔着跳着,向北边去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的脸微微一红:照理说,人家盛情相邀,是应该过去看看的。我不去,即使嘴上不说,她肯定也有点不高兴的!我不去,除了肚子饿,不想走;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脸皮薄,如果我跟她在一起,说不定会有人望着我们的背影,指指点点一番的。

再过了一阵子,我有点忍不住了。我的天啊,客人们散在院子四周,围在桌子旁的,居然还不到两三层!主人呢,仍然站在院子大门口,等待、招呼着客人。不愿多想了,四下张望一番后,我来到一张八仙桌前。

这张八仙桌,一旁还没坐有客人。桌面上,莲藕骨头汤、扣肉、白切鸡、肉片炒豌豆......摆了好几大碗,快将桌面塞满了!咽了一下口水,我向四周望去。妈呀,人家都在谈笑风生,好像已是酒足饭饱的样子了。再看了看,确认无人盯着自己之后,我拿起汤勺,舀起了一片莲藕!吹了几下之后,我右手拈起这片莲藕,往嘴边送去。哦,这莲藕离我的嘴唇、牙齿越来越近了,再向前递出寸许,即可张口咬住。也就在这将至未至的瞬间,我那拈着藕片的右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肘关节受到撞击,一抖之下,那即将入口的藕片,松开了,直往地上落——“你?!你——”心里这样嘀咕着,梁浩轩极不情愿的张开了双眼。

梁浩轩的右边肘关节,的确是被碰了一下;坐在他南边的,自然就是他的美女同桌了。

望着自己的同桌,梁浩轩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然而,这一瞬间,同桌的眼神,他还是看清楚了!原来,同桌的你长睫毛向西南方的教室门口方向闪了几下:这,自然是在提醒他,先看看西南边的教室门口了。

眼神所表达的意思,何尝会在言语之下呢?

被同桌撞了一下肘关节,梦里那即将到口的藕片吃不上了,梁浩轩的确有点不甘心;不过,同桌既然以这样的方式提醒他,自然也是自有道理的。

眨了眨眼后,梁浩轩向教室门口方向望去。

教室门口正站着一个人,他很熟悉的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