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 楚山孤开口
作者:嵇阮      更新:2019-08-01 06:08      字数:2274

心里闷着气,蔡大夫的手上不由得多了些力气,楚山孤的脚虽然大半都坏死了,但还是有知觉的,一下子,“啊,”的一声,没有忍住,那声音就从嘴里溢出。

而楚山孤的脸却有些许不自然,抓着褥子,咬紧牙关,不再哀嚎。

“要死啊!这么用力干嘛?”摸清了蔡大夫吃软不吃硬的脾气,绛珠待他也不再那么和风细雨的了,直接向他河东狮怒吼道。

蔡大夫撇撇嘴,“这不是知道疼么?傻不了。”

绛珠心里记挂着子衿的吩咐,很是紧张楚山孤,但是看楚山孤确实也没什么大事,缓过神来,却是偷乐了。有生之年能够听到浪荡侠客楚山孤的哀嚎。这个谈资足够她乐一整年了。

蔡大夫却以为绛珠是关心楚山孤,心里更是闷得难受,但是手上的活儿还是没有停。这么多年的磨练,他早就练成了一身接骨神功。就算是闭着眼,也不见得会接错。

而楚山孤这脚踝,不过是因为隔的时间太久了,有些肉已经成了死肉。直接把那死肉剔除,再敷药,那肉重新长起来了他这腿脚也就好了。

寻常的大夫不能治,无非是因为接骨的功夫不到家,药材没有配对。

绛珠看蔡大夫聚精会神地接骨,自己在一边也是碍眼,也就悄悄关上门去办其他事了。

听得绛珠的脚步声渐远,蔡大夫这才缓缓开口问:“她不愿和我说,你说,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楚山孤只是冷冷道:“没有旁的关系,你喜欢哪女人,不必把我拖上。”

听到这句话,蔡大夫的眼神才微微缓和。

“但是以绛珠的性格,不像是会这么凭白无故的如此紧张一个人的。”蔡大夫的眼神又凌厉起来。

楚山孤只是缓缓开口道:“她只是奉了她主子的命令罢了。”

为什么楚山孤会对蔡大夫开口?那倒不是因为蔡大夫一使坏就能加倍楚山孤的痛苦,而是,于楚山孤有恩的人,在原则之内他都不会拒绝。

蔡大夫的脸又红润起来,嘿嘿笑了,“兄弟,刚刚对不住了,嘿嘿。”

楚山孤白了他一眼,也就不再说话了,仍由蔡大夫在他的脚踝折腾。很明显,蔡大夫的手法明显轻了许多。

楚山孤冷哼一声,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天地之间,就真有这般傻的人?为了一个女人什么自尊都不要了。更让他费解的,就是这世间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

想来想去,还是他孤身一人活得自在。

女人对他而言,并非是必要的,去青楼一夜风流,那里的姑娘又温柔又妩媚,何必娶一个在家里天天对着两相生厌呢?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好?真不知为什么这些傻子这么多。

楚山孤已经回到颜渊坊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子衿耳里。子衿看着那个干净的少年,心里的愧疚这才少了许多。

“郡主,你脸上的疤痕已经淡了很多。”楚和搬了铜镜过来,很高兴地说。

那铜镜看起来终究看不真切。子衿索性拿出了那匕首,往那发亮的匕首上照着。

脸上的疤痕已经差不多淡去了,只有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才长出的皮有些皱巴巴的。整张脸跟重新长过一样,更加敏感了,也更加细嫩了。

这脸现在才真算是吹弹可破了,她现在稍微一不注意碰到了就跟紧张什么似的。

哎,都怪这老怪物的药太好了。

子衿想起了绛珠的脸,那个疤痕,老怪物应该也有办法的吧?

“神医,绛珠的脸还有得治么?”子衿拿着那匕首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厌。“绛珠?你那个管家婆?”

话虽难听,但是细下想想,好像还真是。

“就是绛珠啦。”子衿撅着嘴,有些耍赖似的说。

“她么?她的脸怕是有十个年头了,那脸上的肉都坏死了,拿这药去,也只能把疤痕弄淡一些,并不能把她的脸治好。”绛珠的脸那般样子,她这些年都在忍受这样的煎熬吧?子衿毁容这才不过数月,她就难以忍受,绛珠这些年想必也很辛苦吧。

子衿的眼神有些许落寞,“那到时候神医给我配一些药我给绛珠带回去呗。”

乐子虚才刚刚想开口,‘以为我药不要钱啊。’

子衿早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抢断,“和安堂的药材随便调用。”

乐子虚这才满意地眯了眯眼,“看你这么孝顺,老骨头就再帮你一把吧。楚和,把药再多研磨一些,到时候给她带走。”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说白了就是看上了和安堂的药呗。罢了,反正和安堂那么大一间,就算这老家伙狮子大开口他还能把药当饭吃不成?

子衿狡黠地笑了,左右算起来,她都不亏。

楚和闻言,去一旁的房间研磨药材去了。

子衿则鬼鬼祟祟在乐子虚耳朵边嘀咕,“我与你说,楚山孤那小子已经救回来了,现在是老蔡在治病。”老蔡?乐子虚白了子衿一眼,“你这丫头本事还挺大,这天下的神医全都在你麾下了啊。”

子衿嘿嘿笑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不敢不敢,还是老狐狸厉害。”

乐子虚这才高傲地冷哼一声,“这是自然。”那声音中气十足,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将要百岁的老人。

子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论臭屁、论傲娇,这个老头子倒是一等一的,他老了尚且这个德性,也不知他年轻的时候张狂成什么样呢。

乐子虚上下打量了子衿的脸,“看,我这手艺,药到病除吧?你这模样看着比先前还俊俏上几分了。”当然俊俏许多了!才从那一张疤痕累累的脸转换到这里,这样对比别提多明显了。

不过,这张脸能回来,子衿还是颇感意外的,毕竟,子衿当初的想法是如若她的脸不能回来,她真的就浪迹天涯再也不见轩辕朔了。

现在,她就像获得了重生一般,是的,就是重生。她自小以来并没有因为那张脸而受益什么,反而因为它被人谩骂,但是,这次差些永远都找不回来的时候,子衿才觉悟。原来,感情真的不仅仅是所谓的爱就能承担,至少她不能。

而现在,她的容貌奇迹般地回来了,子衿看着这个世界,好像什么都很感激。什么,都美得不行。正如她此刻的心情,飘飘欲仙,让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