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一脸认真地道：“对，好好为难他，你自己痛快了，身体才好的快。”

云小双觉得自己快被他给笑死了！刚认识的时候觉得这个总是一本正经，可怎么就这么逗？

不过他大概也不觉得自己逗，反而觉得自己是一等一的正经大夫吧！

当天夜里云小双伺候李氏睡下，本想回去休息，突然转念一想，又绕到了西院。

西院是赵氏住的地方，云远现在每天都在她这里过夜。云小双进院子的时候，门口站着打盹儿的丫头猛地惊了惊。

“小姐……”

云小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这府里，李氏经营了十几年，这些丫头自然也看云小双的眼色。这丫头心里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告诉她现在的主子半个字的。

西院不像主院大气，可是小而雅致，是云远亲自修整的。院内空荡荡的，可是主屋还亮着烛火。

云小双偷偷摸摸地靠了过去，果然听见赵氏和云远在说话。

“……本是没敢跟您说的，可是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只当夫人和小姐都是和善的人，可她们心思怎么就这么毒呢？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她们这么就能看着老爷这么为难呢！”

赵氏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显然是一边哭一边说的。

云小双心想，哎哟，果然转身就跟赵氏念叨这个事儿了！

这时候云远咳了一声，说话了：“米行是云家最赚钱的铺子，现在是人走了大半，这一行龙头的位置怕是稳不住……”

显然是心烦意乱，没有把赵氏刚才那些话听进去。

赵氏不吭声了，透过纸窗，可以看到她在低头抹眼泪。

云远又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才道：“明天还需得去哄一哄李氏。这几天我就不过来了。”

寂静的黑夜中，云小双无声地“呸”了一声。

……

隔天卯时末，刘掌柜从家里出来，依然是他平时上工的点。

街上已经陆陆续续有了出来摆摊卖早点的商贩。

“哟，刘掌柜啊，刚出锅的大包子您瞧瞧要不要来两个？”相熟的小贩热情地道。

刘大掌柜刚想点头说好，突然瞧见不远处站着个眼熟的小后生，身边还跟着个眼熟的小丫头。

“刘叔！”

响亮的一声招呼，可不就是女扮男装的云小双，带着的那是青花。

刘大掌柜面上一喜，然后便显得有些愧疚，慢慢踱步上前，道：“双儿啊。”

他人没走几步，云小双已经跑过来了。

“刘叔给我买几个包子吃呗，我没带钱。”云小双笑道。

刘掌柜连忙道：“好，好，快来。”

云小双就跑到那包子摊上，挑了两个猪肉馅儿的，顺手还分了青花一个。刘掌柜看她捧着的欢喜的样子，终于觉得心里的郁结舒缓了些。

昨天是一时冲动和云远闹了起来，可是出走以后，要安置这么多人，刘掌柜却也是有些犯难的。

他在云家的米行做了十几年，这些年早就习惯了早出晚归，今天也是早早地就出了门。家里的妻儿，他甚至还没跟他们说起米行里的事……

其实他要在景德镇找份工不难，谁不知道李夫人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就是这次跟着他走的人实在是有些多，要安置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

云小双也是不讲究，在大街上就捧着包子吃得香，一边问：“刘叔，您不吃啊？”

刘掌柜摇摇头，他现在哪里吃得下？

云小双俏皮地眨眨眼，笑道：“刘叔，您也别愁。您请我吃包子，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刘掌柜被她的俏皮样子逗笑了，道：“说说看，你有什么好消息？”

“我娘以前在杭州有个老相识，叫柴文，他家家大业大，柴文是柴家的二公子，这不，柴家给了银子，让柴文出来白手起家试试看。柴文呢，正好看上了景德镇本的瓷器生意。”

刘掌柜愣了愣。

云小双笑道：“新瓷行可都是空档，就等着招兵买马，您看，要不要带着伙计们都去？”

刘掌柜顿时有些激动，道：“夫，夫人……”

“我娘一大早就起身给您写了举荐信。虽说您以前做的是米行，可我要是没记错，您以前也在我们家的瓷行出过力。再加上景德镇您又门清，柴家肯定很高兴您能去！”

说着，她就从怀里取出一封已经封好了的信，递到了刘掌柜手里。

刘掌柜只觉得那封信足有千斤重，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大街上几乎要老泪纵横。

“我，我愧对夫人……夫人生病，我没能守住夫人的心血，倒要夫人来替我们想后路……”他语无伦次地说道。

云小双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如今云家不比当初了……事情的始末我娘也都听说了。她说她才是很感激呢，伙计们都没忘了她。”

“夫人的大恩，怎么敢忘？无法亲自登门道谢，双儿小姐，还请您转告夫人，来日若是有用得上刘某的地方，我刘某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刘掌柜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云小双倒是很轻松的样子，笑道：“好啦好啦，刘叔您也别这样，说什么恩不恩的。您瞧，您还给我买包子吃呢！”

她举了举手上剩下的一个半包子。

刘掌柜又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心里却想着，夫人的恩情，是一定要报的！

云小双又道：“不过要说有事请你帮忙，我这倒还真有。您也该听说了，我最近盘了个酒楼。”

刘掌柜连忙道：“小姐像夫人，一定能成的。”

云小双嗤笑了一声，道：“开酒楼我一人也不行啊。我就是想请刘叔帮我留意着，寻几个机灵点的伙计过来。”

现在李氏身体不适，要招人对于云小双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对于刘掌柜来说恨简单嘛，他毕竟是在景德镇生意场上混了那么多年的人。

刘掌柜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云小双找几个最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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