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岩转过身,“阿姨,住在这里的病人去哪儿了?”
“她啊,走了,下午就走了。”
“她伤的那么重,怎么就急着走了?”
“她说住在我们这儿太久了,憋得慌,想要换个环境住住。”
换个环境住住?
还是要躲着他?
季岩阴森着脸,走出房间,手紧紧握住放着饺子的的饭盒。
“童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这里,离开我?就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你就真的不记得我吗?你真是狠的下心。”
季岩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神跟夜一样深沉。
“哎,我说童谣啊,你这一副差点儿瘫痪的人,究竟图什么啊,转什么院啊,那个仁慈医院那么好的医院,你不待偏偏来这儿,你图什么了?”
苏薇喝了口热水,躺回另一张病床上,大晚上的,帮童谣出院,还好明天是周末,不然,逃课了被发现了可就大发了。
童谣靠在床上,眼睛睁着,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苏薇侧过头,听见童谣的一声浅叹:“哎,童谣,真的,你在那儿待的好好的,干嘛要走啊,我看着那儿的医生护士姐姐都挺好的。”
童谣冷哼一声,“嗯。是挺好的。”
“挺好的,那你干嘛转院,吃饱了撑得?”
“对,我就是吃饱了撑得。”
“你!”
苏薇知道童谣每一次这么说的时候,就是不想再继续聊着这个话题,她话锋一转,问:
“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可不得了啊。”
“什么事情?”
“你爸和你后母最近吵着要离婚了,闹得不可开交。”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童谣掩上被子,闭上眼睛假寐。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啊,你还不开心啊?这个小三,终于有报应了吧,当年把你和阿姨害得那么惨,这下子总算有报应了,真是开心啊!”
苏薇高兴地得意忘形。
童谣轻轻嗯了一句。
“童谣,你不高兴吗?你爸终于和那个狐狸精离婚了,换做是我,我肯定开心死了。”
“她们离婚了又怎样,又不能换回我妈的命。”
童谣看着窗外的月光,手攒紧,淡淡说道。
“而且,他们跟我已经没有关系,我也没有必要因为他们过的好或者不好,来改变我自己的情绪起伏。”
苏薇认真想了想童谣说得这番话,点点头,还真觉得挺有道理的。
“童谣啊,等你腿好了,就回学校吧?”
“当然。”
“最起码,待在学校,和同学们住在一起,总比你天天守着奶奶住过的房子,空荡荡的,要强得多。”
“嗯嗯,苏薇,谢谢你。”
童谣看向不厌其烦的苏薇,她昏迷的这一段时间,苏薇学习之外,一直来看她,开导她,她真的很感激苏薇。
苏薇松口气,笑逐颜开,伸出手来,握住童谣那双冷冰冰的手,笑道:
“谢我什么啊,我们什么关系,从小到大就认识,就跟亲人一样,你就我一个亲人,我不关心你,还有谁关心你啊?”
“……”
“睡吧,你是个病人,不要熬夜才行。”
“好。”
季岩急匆匆跑回办公室,让手底下的人把童谣转院的具体信息,通通搜罗了起来。
值了一晚的班,在办公室稍稍趴了一个小时,家都没有回,换上衣服,开车去了那家医院。
来到医院,询问了具体的情况。
他去看了。
玻璃窗格内,女孩儿穿着白蓝色条纹的病服,吃着脚丫,抚在双杠上。
年纪中旬的大夫照在一旁。
女孩儿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前方,咬着牙,嘴唇都快咬破了,脸上都是冷汗。
“嗯,不错,慢点儿,慢点儿,不着急。”
“是了,是了,就按照这个步伐,慢慢来,慢慢来,不着急啊,我们不着急,只要走过了这一小段的路,我们待会儿就歇息。”
童谣看着近在咫尺的尽头,努力道:“大夫,我还可以坚持,我们可以再多训练一会儿,可以吗?”
“你这个傻孩子,急什么,做事情都是要循序渐进的,这样才好,急不来的,不过,你放心好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敢保证,我们很快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了。”
“噢,那我再走几下把,走完了,我就不走了。”
大夫这么建议,女孩儿脸上有些许的失落,但是,还是坚持地走完了定下的目标。
停在终点,擦掉汗水,高兴地扬起双手,尖叫起来。
“我终于可以走路啦!苏薇,我终于可以走路啦!你看见没,我可以做到的,我真的可以做到的!”
苏薇放下奶茶,跑到童谣身边,眼睛都瞪直了。
“童谣,我太他妈服气了,你这人身上就是有一股倔脾气,别人越是说做不到,你就越是要做到,服气,服气,小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童谣抹掉脸上的汗,高兴地忘乎所以。
“哼,那个人说我的腿好不了,要很久的恢复时间,哼,你看,我一转了个院,马上就可以走路了,哼,那人就是个庸医,害人害己,太讨厌了!”
苏薇扶着童谣,童谣努力一步一步走到坐的地方,耗费了快十分钟,两人累到在椅子上。
童谣看着天花板,映着阳光的影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的好日子。”
苏薇拍拍她的手:“嗨,待会儿,我让人给我们带一些好吃的,给你庆祝庆祝,好不好?”
“什么好吃的?我可以挑吗?”童谣眼睛放光,坐起来。
苏薇警惕地看看,“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童谣诽腹笑了笑,一脸精儿:“苏嬷嬷,我想吃街边的螺蛳粉,想吃我家楼下那个菜馆子的水煮牛肉,茄子煲,酸菜鱼,糖醋排骨,还有……嗯,想不起来了,就这么多先吧。”
“你傻了吧你!”
童谣遮住脑门,“苏薇,你干嘛啊你,敲我脑门干嘛!”
苏薇露出拳头,“你这是不怕死吗?你这才恢复没有多久,你就吃这么重口的东西,嫌命活的太长了,想早点儿死翘翘是不是?”
童谣眼巴巴的馋着:“真的不行吗?”
“没门儿。”
童谣知道自己的愿望落空,不高兴甩了个脸色。
“那你还说给我庆祝,敢情是说着玩儿的。”
倚在门外,看了好久的男人,噗嗤一声笑,无奈摇摇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