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泪-传
作者:顾心魔剑      更新:2019-07-30 03:17      字数:5016

空气似在这一刻凝固了,她在一旁看着少年脸上的珠子从脸颊上滑落,心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扯动着。张口欲语,有似想到什么,停住了

看向旁边的他。

见我没有说话,便一直静静看着我……

他可能是骂累了,也可能是没有话继续对我说了,也或是看我这样一副任你骂的样子,让他没了怒气。

片刻后,转身走开,微微偏过头,怒气不见减少,没好气地对我说:“好了,自己上去睡觉,下次就不要再考成这样了,听到没有!”

终于说完了,终于完了,我没有回答他,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房间,将门哐当一声反锁了,声音很大,但……他终归没有再说什么。

我靠在墙上,无力地滑到地上,看着地板发呆。

安静,还是安静……

他们……睡觉了。我这样想着。

在房间里,我把头埋进膝盖里,无声地静静流着苦涩的眼泪……任它们从红肿地脸颊上滑落,滴到裤子上,浸湿了……

滑到衣服上,浸湿了,黏住了……

以将近破碎的心无力呐喊着:

为什么!?我的努力换来却是这样的对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考成这样,难道我就不伤心,不难过吗?

我想要的是一点安慰啊!哪怕只是一点点,就只有几个字也可以啊!但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安慰,没有理解,没有感到那所想要的亲情。

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只能用手不停擦拭着流不完的,充满痛苦的,苦涩的眼泪……一片寂静之后,眼泪已经把袖子浸湿了,领口,肩上,都有眼泪的痕迹,很淡,很淡,就像什么都没有一样。但上面是我的悲伤,是我那难受心情流过的痕迹,也是我唯一可以表达我内心的东西。

坐了好久,稍稍好受了一点,但还有东西一直压抑在心中,难以释怀。便想到去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发泄一下,好好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站起身,将凳子上地书包打开,把一些衣物,塞进那个我整天背着的大书包里,里面有我所需要的一切,却唯独没有任何能让我感到有意义的东西。……收衣服,拉链的拉扯声,在房间里悄悄响起来……

我将东西装好,穿上鞋,静静在房间里等着,因为我打算一个人趁这几天假好好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好让自己……待一会儿,忘掉一些东西。

我将书包放在一旁,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黑洞洞的天空。

哗哗……

一阵风将树叶从高高的树梢卷落,慢慢飘到地上。依然挂在上面的,拂过旁边的树叶,发出阵阵如流水般的哗哗声……

等待,还是等待………

月亮已高高悬在了天空之中,下面父母的谈话声已渐渐消失了,我等到确定他们都睡着后,悄悄地下了楼梯,每一步都是那么轻,靠着射进房子里的路灯的光亮,我靠着墙,慢慢向门口走去……

嘎吱,轻轻拉开我房间的门。掂起脚,慢慢走下楼梯。

噗嗒……噗嗒……

沿着墙,摸过去,露出一个头看向大门

到了门口,往他们的房间看了看,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鼾声慢慢响起,嚯……呼呼……

我压低声音,慢慢拉开门,只露出足够我通过的大小,生怕因为光线射进来,把他们弄醒,……

嘎吱……

我快速穿过那窄窄的缝隙,走到了外面,路灯还开着,轻轻跑到远离这里的地方,噔噔……,周围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很静,似乎一切都陷入了沉睡,没有任何声音。

本应该因为他们睡着而安静房间,却发出一个中年男人所特有的沉重嗓音,:“孩子他妈,你看看这个,我们好像错怪徐星了。”睡在他旁边不远的女人慢慢靠过去,看向那发着白色微光的微信界面。那是老师发过来的一张图片。

还配上了一段话:徐星家长吗?徐星这次成绩虽然不怎么样,但在班上还是排在比较靠前的,第三名。所以不要因为评分差,就对孩子发火,他已经很努力了。可能只是这次发挥失常而已,每天他都非常用心地学习。

“那天我看过他的日记了,可能我们真的对孩子太严厉了。”男人沉默了一下,说:“嗯,但你看看他今天的态度。”

女人慢慢道:“他应该忍了很久了,再加上成绩考成这样,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现在你还那样对他发火,他应该……在刚刚开门的时候出去了。因为他的日记里面不止一次说想要一个人静静了。”

在手机的放出的荧光中,男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似乎想要说什么,“你应该往他书包里放了钱吧。虽然我觉得他应该带有一些,可应该也就够他用三四天而已,如果他不愿意回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女人缓缓道“放了,差不多有两万五千多吧,虽然多了点,但他也不是那种花钱大手大脚的人,肯定会剩下很多的。”

男人舒了一口气,略带内疚地说:“这样啊,希望孩子能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吧。”

说完,关掉手机,看向那扇已经打开一道小缝的门,从外面射进来的光已经慢慢暗淡了下去……

……

我回头看了看,已经离那里,那个房子很远了。

我放慢脚步,搜索着周围的东西,但能看到的,只有那黑漆的树影,和那隐隐约约的因反射月光的水泥路,泛着白光,不至于让我撞向石头或者掉入旁边的排水沟而已。

走过一个弯口,我看到前面不远处射出的灯光。我提了提步伐,快步走上前去。肩上的背包也随着我的抖动而左右摆动起来,里面的东西也因为撞击而发出清脆的金属敲击声,里面放了钢笔、小刀、钥匙……

咔零……走到路灯下,上面还有许多飞虫在翻飞,有一些停在灯罩上。

虽然我到了路灯下,但并不怎么亮,只是勉强看清路罢了,我站在灯光下,望向没有那没有灯光的地方发了呆。……

也许,那里没有人,那里没有让我难受的地方。我拖着因为站久而发麻的双腿,向那里走去。噔……噔……噔……很安静,安静地让我忘记了快乐,安静地让我的心慢慢疼起来。

……

我一直漫无目的但又似乎有目的地走着,尽管路上没有路灯,但还是可以看清路的。因为月亮已经爬上了夜空,将皎洁的月光撒向前方,让我能继续向前走,不至于因看不到路而摔跤。

当我走过后,皎洁的月光,还留在在身后。只是少了些东西而已,慢慢地,路灯已经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中了。

我走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要去哪,只是随着小路走着,走着,周围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声音……

我走到树林前,我没有停下,向前继续慢慢走去,纵然在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很冷,一片灌木丛挡住了我,我呆立在原地好久,好久……月亮这时候也被云遮住了,没有继续为我照亮前进的路。我等着,等着月亮出来……

……周围时不时发出蛐蛐断断续续的鸣唱,还有不知是什么动物在黑暗中穿梭的声音。我能看到的,只有面前模糊的树影和那已被遮住的明月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慢慢从厚厚的云层里出来,撒下泛白的月光,我继续往前走着,想往更深处走去。

我用手拨开繁密的灌木,肩上的背包时不时被勾住,让我不得不停下来,将那些硬枝从背包中抽出。

哗啦……那原本并不是很结实的灌木丛枝,被我稍稍用力一扯,便断了。

我整个人向后摔倒,手本能地向两边挥舞,想抓住一个可以支撑我的东西。

哗啦……我右手扯到了一撮从什么垂下来的树枝,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只是让我向后倒的方向往左偏了一点罢了。

身后是一颗巨大的榕树,我的头撞到了上面,疼痛感随即传遍全身,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压在了背包上面,让我整个人像只乌龟一样,仰面向上,呆呆躺在软软的落叶和杂草堆成的“床上”。

我揉了揉被撞得有些刺痛的后脑勺,扶着树干,挣扎地站起来,但可能是树干太湿,而且上面似乎长了厚厚的苔藓。我手刚往上面用力,就向前扑倒。嘭……

再一次,又摔到刚刚被压平的地上,只不过这次换了一面罢了。我向前爬起,衣服已经因为森林的水汽,被浸湿,还好背包是防水的,上面只是凝了一层水珠和沾上一些泥土而已。

我慢慢站起来,拍了拍黏在裤子上的和头发上的叶子,准备继续向里面走去。

徐星走后,刚刚被他扶树干的地方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看上去像被什么东西压了进去一样。

但这些,徐星并没有发现,他只是继续向前面走着。沙啦啦……拨开灌木丛的声音,踩在落叶上的声音还有折断树枝的声音,是现在唯一能听到的声响。刚刚一直萦绕在耳边的虫鸣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徐星的心力现在这样无尽的委屈、伤心、难受……可能这样对他来说会是最好的,他也明白,自己已经因为太久不表露真正的情感而变得不像自己,甚至已经开始变得虚伪,变得不像一个人了。

面前的灌木变少了,路也渐渐变得开阔起来,但这路好像变得越来越陡,走起来也越来越累。

呼……呼……徐星沉重的呼吸声盖过了他的脚步声。不知不觉,他已经爬上了山顶,能看清周围的一切的地方,但在我看来,都没有意义了。虽然周围树林里的幽深让人有点害怕1,但现在的我,感觉不到任何恐惧只有无尽的悲伤,无助,孤独……

望着天上那皎洁的明月,吹着微凉的晚风,心里的悲伤更加难以控制了。

我将背包放下,坐在结满露水的草地上,抬起头,看着那漫天的繁星,一颗、两颗、三颗……,好多,好亮,它们是那么耀眼,但又那么孤独。衣服在刚才爬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沾在叶子上的水浸湿了一些,风一吹,冰凉地让人发抖。

但……我没有发抖,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心中的郁闷让我把头望向更远方,想找到让自己舒心的东西,但……在那遥远的天边只有几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它们看起来是那么孤独,你们的弱小,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一样,即使你们在散发光芒,但有谁知道呢?又有谁注意到到你散发出微弱的点点星光呢?而你们又得到了什么呢?

不,什么都没有,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的付出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只在乎结果,只在乎你让他们得到了什么。

在我看来,大人,父母就像那月亮一样,照亮夜空,星星就是它的孩子,被月亮管束着一切,但也被爱护着。但那些孤独地散发微弱光芒的,孤独的,远离这些的孤星,没有得到来自父母,大人的爱,被遗忘在遥远的天边。

没有人...没有人知道这些孤星会怎么样,没有人会关心它们。就连它们自己也和彼此,和自己一样的星星相距很远很远……孤独,只有孤独与自己相伴……即使它们落下,人们也只是被它们留下的绚丽的光芒而喝彩,用手机留下这所谓的“宝贵”时刻。但他们殊不知,这是星星为世人留下最后的光芒,也是唯一能付出的了,唯一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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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向前探去,想将它们捧在手中,想要触摸那远在天边,又好像可以触手可及的孤星,但这是做不到的,我也是孤独的,没有人理解,被遗忘在这漫天繁星之中。沙啦沙啦沙……,喧嚣的风吹动漫山林叶,发出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很清楚...,这风也吹凉了我的心,衣服已经湿了,躺在湿湿的草地上,似乎不再感到冰凉,不再觉得地寒冷,好像还感觉到一丝细微的温暖。

我睁着还红肿的眼睛,一直看着漆黑,幽邃的天空,那点点星光是那么刺眼,那月光让人更加难受,悲伤。

我放下手,重重地捶在草地,心中的痛苦,无奈,孤独和无助,全部都想要一起从身体里喷发出来。

我无力的呼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样,我至今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我也想要和别人一样在假期出去玩,做自己想做的事,想要开开心心地过完假期……呜......哇呃……到底为什么?我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我也想要你们爱啊!在我悲伤的时候给我安慰,在我失落的时候给我鼓励,在我……”

但我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只有我,只有我的回声还萦绕在山谷中,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最后消失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但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心中苦闷是吼不完,它太多,太多了……太重了。

我这样真的好吗?像这样违背自己的心来让他们认为我是一个好孩子,这样真的好吗?像这样问题我不止一次这样问过自己,但我都没有回答,我回答不了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我做不到……

我只能像现在这样,到没有人的地方独自一人发泄,没有任何意义地在这里,一个人,一个人哭。

哭声,哽咽……

沉默……

捶在草地上发出的沉闷声音,夹在一起,很8小,很小,但过了很久,很久……

只有孤独的星光,皎洁的月光和无边的黑暗与我作伴,冰凉的夜风发出呼呼的呐喊,呼呼……

草丛的蛐蛐不知在向谁,在为谁而歌唱,……

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莎啦啦……

少年将如何面对此时的自己,他的心是否已真的如他所说,千疮百孔。

下一章:我会写出女主,还有一些其他的背景。好好期待吧。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