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作者:黄为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241

四人无功而返。回到教堂时,已是申时正点,毫无疑问,迟到小分队不负其名。

这天下午的课是武术课,在校场上。四人远远地站在校场外,看着里面众人学的学,教的教。一齐沉默。只有苍穹,自从进了教堂之后便一直有些不安,随时都在左顾右盼。

神梦诗率先话,道:“这课没意思,我不想上。”

子浮道:“那你想干什么?”

神梦诗咂着嘴,摇了摇头,道:“我回家休息去了。子浮你帮我请个假,就说我不舒服。”

子浮哑然。

霜语也道:“子浮你也帮我和苍穹个忙,就说我还在树林里等苍穹。”

“啊!不是吧,你们准备丢下我一个人?”

苍穹知道霜语终于要跟他谈正事了。丢下一句“那是,导师那边就全交给你了。”

然后,霜语和苍穹起身离开。子浮一个人郁闷地进了校场。

苍穹和霜语又出了教堂,找了一个安全的茶座落了座。苍穹跟霜语详细地说了之前他和红石教圣女遭遇的过程。

霜语对圣女离奇地现白虎刀和玄武剑地所在也是很好奇。不过目前这个问题只能憋着。留到日后再来解决。至于说红石教为什么想要这两把武器——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地。神器嘛。没有想法那才奇怪了。

照目前来看。两个人继续带着神器留在杲尻教堂是很危险地。如果不将神器随身携带。那是更危险地。不过年轻人总是有着热血与冲动。总喜欢与赌博做伴。与稳重为敌。相信所谓不入虎**焉得虎子——也就是不入教堂焉得圣女。两人决定。继续呆教堂里。玄武剑和白虎刀也还是放在兵器存放处。引诱圣女再次出现。

晚饭时间。两人带着武器回到了教堂。先去吃饭。再去存兵器。

但这日地食堂很反常。以往想要找一空地都很难。而今天却接近空无一人。以至于苍穹轻易地现角落里独自扒饭地子浮。

“今天食堂人怎么这么少。”

“噢。这个啊。都看圣女去了呗。”

“看什么?!”

“圣女啊。红石教圣女。”

官方的说法是此乃红石教总部大教堂的决定,派圣女前来查看学院改革的情况。傍晚中午到的,傍晚返回。所以这晚上五成男生饭没吃完就跑去看了,剩下的五成根本没有吃饭就跑去了。女生虽没有男生那么热烈,但也不乏神梦诗一类的崇拜者,去了一大半。

子浮是个例外,仿佛他的眼里女人就两个,一个是神梦诗,另一个不是霜语,应该是子浮他妈。

而苍穹和霜语是没有理由不去看看的。

在教堂门口,挤在人群中的苍穹和霜语终于看到了他们所要找的夕月。她年龄和苍穹、霜语一样,只有十八岁。黑齐腰,弯月双眉,明眸双目,朱唇皓齿;左耳一条银色细链直垂到胸前,链尾缀着一颗闪闪亮的六芒星,右耳一弯银色残月微微晃动;纯白色的长袍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嘴角的微笑如同春天的微风,暖人心而不压人面;眼里的神情犹如夏日的阳光,热情而明媚;声声细语就像北国秋季的落叶,轻轻落下而让人无比留念;纤细的身影好似冬里的大雪,她让所有都变得暗淡无光,而她,占据一切。

来看夕月的人当中,男生居多。一个个都是揣着青春期的悸动来的,看着的夕月的一颦一笑,听着她和身边牧师谈话,不住地在路边惊叹美女啊美女、美女啊美女。

苍穹脸色忽然大变。霜语注意到了,问:“你怎么了?”

“你看,圣女夕月的耳链。”

霜语转头仔细看了看那条垂到胸前的耳链,笑道:“没什么特别的啊,那么长,真不知道她的耳朵受得了受不了。”

苍穹摇了摇头,道:“你没有注意到重点,你仔细看。那耳链的链子是三百余个细小的空心五角星型锁连环而成,从耳朵开始星型锁每隔一、二、三、四递增下去的个数个会出现一个缺一个角的锁。”

霜语又再仔细看了看,大笑,说:“哈!你连这也能注意到啊,厉害厉害。不过这又算什么重点啊?”

苍穹叹了口气,道:“怪不得从第一次之后听到这个耳链的声音都感觉特别熟悉,原来这跟耳链出的声音会因为那些缺角的锁而特别独特,恐怕天下仅有。”

霜语脸色随即大变,道:“那你的意思是——圣女夕月就是……?”

“就是在大教堂偷袭我,在大宅里攻击我们俩的那个高手。”

“这……”

两人的心顿时凉了一半。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所谓的年轻人的热血与冲动似乎就是跟老虎们过不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何况夕月没有带武器,今天动手,至少比往常机会大了。两人仍旧跟踪着夕月。当最后夕月离开杲尻教堂时,两人最终决定只跟一个人去试试偷袭的效果。两人之间若论武功,霜语在苍穹之上。不过夕月如果真的就是之前的法师,那么偷袭干不掉她的话两个人一起上也不会是她的对手。所以去一个人偷袭一下就行了。而苍穹的身法远在霜语之上,无论偷袭那一下的威力,还是事后撤离,都比霜语更加合适做这件事。

离开杲尻教堂之后,夕月没有随牧师们回大教堂。而是在城里逛来逛去。苍穹不紧不慢地与之保持一条街的距离。

太阳逐渐落下。天开始慢慢变黑。苍穹心里掠过一丝丝的不安,他怀疑夕月已经现了他,故意带着他兜圈子,琢磨着怎么收拾他。

不过秋天的空气很干燥,这也算帮了苍穹一个大忙,如果周围再被夕月布置下水汽,便可以提前现。

夕月的脚步很慢,千余步的街道她要走上半个时辰。像是在思考,但不像在盘算。虽然苍穹看不到夕月的脸,但是透过夕月垂至腰下的黑瀑,仿佛可以看见夕月淡淡的——像是一种名叫忧伤的气质。

苍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这么想。万一夕月转过身来,满脸笑意,那么该是多么尴尬啊。

可是月光倾泻在夕月那头黑上,使那道瀑布显得波光粼粼,配以淡墨般浅浅的夜色,虽然美轮美奂,但苍穹很难有个好心情。

但谁又知道那些个不好的情绪,究竟来自哪里。

终于,夜深了下去。白城城内。苍穹已经迷失方向的某处。

一片枯叶静静地飘飘摇摇,在夜空中翩翩起舞,缓缓地落在白城因时间的撕咬而开裂的岩石街道上。街道两旁整齐地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梧桐树,秋天的萧杀让它们繁华落尽,但毕竟仍旧身材高达,光秃秃的枝丫密密麻麻的,依旧能够遮天蔽日。不过,不再是月光的对手而已。行人一个也看不到,因为夜仿佛已经随着夕月的脚步而走得太深了,秋风睡了,夜空中也只剩下最后的月亮还睁着眼。除了打更人偶尔出来煞煞风景以外,这个夜晚真的很安静了。

苍穹站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后,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夕月。

夕月站在白城里唯一的,很古老的许愿池边,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

对待命运的时候,似乎有两种人。自然一种是相信,一种是不信。就像笼统地说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时,一定是男人和女人一样天经地义。相信命运的人会觉得不相信命运的人很懦弱,因为他们觉得命运是存在的,那些不相信命运的是只是不敢承认而已。在不相信命运的人眼里,相信命运的人是愚蠢的——相信不存在的东西的人自然是愚蠢的。

苍穹没有去想夕月是否是一个愚蠢的人,而在想,他在夕月的眼里,会不会是一个懦弱的人呢。

自然,这个问题苍穹是想不明白的。

夕月忽然从怀里摸出三个银币。隔了很远,苍穹仍然能够看清楚,那些银币不像是北国流通的货币。那些银币显得更纯,更大,在月光下闪耀着一种荣耀般的神秘光芒。

这像是一种专门用于祈祷的信物。

苍穹的左手拇指轻轻抬起,玄武剑微微出鞘。——看样子夕月仿佛的确在专注于祈祷,那么这对苍穹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夕月再次双手合十,三枚银币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轻轻地靠在唇前。

现在夕月已经不再是完全背对着苍穹的。苍穹可以看见夕月虔诚的侧脸。那紧闭的双眼忽然在苍穹心里荡起一层层微微的涟漪。

这个夜晚风轻云淡,一切都波澜不惊。

左手的拇指慢慢放了下去。

苍穹看见,夕月的嘴唇有着微微的动作。好奇心驱使苍穹依样画葫芦,不过仅有的侧脸让苍穹画得十分吃力。苍穹只能确定一个词儿——哥哥。

这让苍穹十分纳闷,这会是什么?

夕月双手分开,三枚银币留在右手中。她缓缓地将右手伸了出去,停在许愿池上方。轻轻翻转,三枚银币随之落入许愿池之中。

苍穹可以看见,月光下的水面满是涟漪,夕月的侧脸满是憧憬。

作为一个杀手,苍穹终于还是动手了。玄武剑悄无声息地出鞘,剑尖直指夕月。苍穹屏气凝神施展玄影,如迅雷般的度如鬼魅般的步伐让苍穹瞬间之后便移动到了夕月的身后。夕月猛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同时上身迅转向身后,想要查看是什么情况。但玄武剑的剑尖已经触到夕月的长袍。

苍穹笑。

夕月的表情依旧淡然。她的右手上泛起一阵微微的紫色光芒。接着,那光芒瞬间游走至全身。紧接着,夕月整个身体的颜色慢慢变淡,仿佛是一幅落入水里的图画。所有可以看见的线条与颜色都被打散了,一切都很模糊。

玄武剑进入了这团模糊的身影。

同时,苍穹的笑意完全凝固。他明明看见他刺中了夕月,但是他手上的感觉却告诉他,没有,他什么也没有碰到。

夕月模糊的身影慢慢地消散,逐渐化成一缕紫色的烟雾,消失殆尽。

苍穹呢喃地道:“这就是魔法?”

夕月已经站在苍穹的身后,她听到了苍穹的话。她笑了。她笑也笑得那么淡然。她道:“这是法术。”

苍穹似乎没有听到夕月的话。再次挥剑疾刺。玄武剑轻易地刺中了一团紫烟。苍穹大惊,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连续又刺出几剑。

刺,乃是剑最具威力的招式,也是最危险的招式。因为刺时剑一定连同持剑的那只手与身体保持着最远距离,剑与持剑之手还形成一条直线,收招便是剑招中最慢的。因此,此时周身都是破绽,剑的回援又实在太慢。倘若没有刺中目标,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说,苍穹已经因惊慌而失措,他拿着一把剑接连地乱刺,无异自寻死路。

夕月站在一处离苍穹的很远的地方。苍穹终于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睁大眼睛瞪着夕月。

而夕月始终保持着那个淡然的微笑。她道:“之前,我已经与你交过两次手了。我想请问你,今天你是何来的自信要挑战我呢?”

苍穹不说话。剑尖再次指向夕月。

夕月右手一挥,一把青锋长剑出现在原本两手空空的夕月手中。

她道:“我想我必须告诉你,你今天的做法很失策。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