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作者:黄为皓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35

巨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或者说生物,是很难解释清楚的。就整体而言,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一只长有一对翅膀没有羽毛,身体如同可以容纳上万人的房子那么大,但是仍旧会飞的巨型蜥蜴;就长相而言,头顶一对如珊瑚般胡乱分叉毫无规律可言的大角,一双巨大而鲜亮的眼睛,瞳孔像蛇眼一样竖成一条线,紧闭的血盆大口外露出几颗獠牙的末端,实乃面目可憎之辈;就能力而言,其他所有种族甚至包括水里的鱼之类的能做到的就没有他们巨龙族做不到的,而他们巨龙族能做到的其他种族甚至包括人类精灵族兽族之类也不一定能够做到,为传说中能力仅次于三生、湮灭两族的强大种族。

而根据北国的文献记载,巨龙族在接近一千年前第二次界门之战之后——也就是脱离三生族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一直到十八年钱泶山之战奥精灵灭绝之后,才有一只巨龙在北国出现过一次。但是紧接着,又是十八年的消失。

这算一件大事了,而且一千年两次,理论上就是五百年一见的大事了。一般人一辈子也碰不上。苍穹自言自语道:“我看整个杲尻教堂马上就要沸腾了。”

神梦诗环顾四周,调侃道:“你不行啊,你看,沸腾什么呀,人家仍旧考自己的试。”

苍穹也四下打望,无奈他现他真的错了。仿佛整个坟墓里面,只有他们三个是活人。

此时巨龙在白城上空独自转了几圈,也没有做什么大事,便朝西边飞走了。

这个时候终于有另外一个活人出现了。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跑了过来,见到离他最近的苍穹便指着西方问道:“巨龙是朝那个方向飞了吗?”

苍穹仔细打量了下面前的这个人。十**岁,与苍穹一般的年龄,以及差不多的身高。他看起来比貌似弱不禁风的苍穹要结实多了,特别是一双手臂,粗得跟大腿似的,而他的大腿自然就粗得跟腰似的了——不过他的腰倒是比较细了,但是光隔着衣服看就知道上面的肌肉肯定是一块儿一块儿的。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却有着一张俊秀的脸庞,两颗灵动的黑眼珠子就挺在不长不短的额头梢之下。

然后苍穹点了点头。这人道了谢便立刻朝那边跑去。然而此时黑巨龙早已经没了踪影。

苍穹在其背后喊道:“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去追了,追不到的。”

那人听了,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满脸的沮丧。问道:“你看巨龙干什么啊?”

还没等那人说话。神梦诗便插了进来。道:“子浮!你跑这来干什么?你交卷了吗?不是说这次地考试不能提前交卷吗?”

霜语道:“你们认识?”

神梦诗道:“对啊!”

子浮见到神梦诗。一脸地沮丧刹那无踪。笑道:“你也在这啊!”

神梦诗却满脸不快。眼睛瞟向别处。道:“我在哪关你什么事。话说。别人问你呢。你看巨龙干什么?”

这句话是提醒子浮他把苍穹无视了。这让苍穹吃了一惊——怎么神梦诗帮他说话了?苍穹转念一想。不对。八成其实是神梦诗自己想问这个问题。不过不好意思重复一遍罢了。

子浮于是转过头来,对苍穹说道:“没什么啊,只是想看看巨龙长什么模样而已。”

苍穹正欲开口,神梦诗却抢着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书上不是画着有么?自己回去看书去!”

这让苍穹现事情果然是他想象的那样,虽然有点不忿,但他仍旧觉得自己惹不起神梦诗,于是坐回了长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看戏。

子浮一本正经道:“不是你跟我说的么,屠龙课教材上的那些资料都是来自于图书馆里霉的典籍和文献,都是千来年前的东西了。我就想了,根据那个什么谁谁谁的什么生物进化论,万一巨龙进化了怎么办?”

神梦诗捧腹大笑,道:“你个白痴!谁告诉一千年生物就可以进化啦!”

子浮一下子被骂得愣住,摸着自己的短,支支吾吾。

霜语插话道:“怎么?还要学巨龙?甚至屠龙?”

神梦诗道:“对啊,这个是高年级的教材。所以你昨天领的书里面应该没有。负责科目编排的官员坚信世上最伟大的力量是毅力,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让屠龙术从娃娃抓起,天天练年年练,总能练到挥大作用的一天。而这群坐办公室的人却不知道在巨龙面前,人类充其量只是木头,而不是铁杵,要磨也只能磨成牙签。”

霜语笑着“哦”了一声,也回到座位上坐下。

子浮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神梦诗往霜语身边一坐,把手臂放在霜语肩上,对着子浮喊道:“你觉得个屁!快滚回去考你的试!”

霜语转过头来道:“之前我觉得你挺温柔的啊,怎么……”

“那得看对什么人啊!对你,当然就是我最本性的一面了,要是对这些臭男人,就得给点颜色看看!”

苍穹一听,立刻把脸转一边去了,并用手捂住嘴偷笑,生害怕这笑声被神梦诗听到,又要作。子浮却没这个顾虑,哈哈大笑道:“你!最本性?啊哈哈哈哈哈……”

神梦诗的脸立刻通红,当然,这绝对不是害羞。双手握拳紧紧地捏住,正欲作,却现霜语正笑眯眯的好奇地盯着自己,于是忍住,装作坦然道:“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子浮笑够了,在苍穹身边坐下,道:“哎!诗诗,你还没给我介绍介绍你的朋友呢!”

神梦诗立刻笑吟吟地介绍了霜语——也就是瞳语。开始当神梦诗的手指着苍穹的时候突然愣住了,欲开口,却总觉得对苍穹的事情很说不出口。苍穹当然也知道,立刻接过话道我叫瞳天云云。

相互认识之后,神梦诗再提考试的事情,道:“子浮,你真的不回去考试了?”

子浮道:“我都跑出来了,还回去干什么,反正都得处分我。”

神梦诗道:“哼,我才懒得管你。”

子浮伸了个懒腰,道:“话说,你不是觉得考试这种事情很荒唐很无聊么?怎么一个劲劝我回去啊?”

神梦诗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因为我觉得你呆这更讨厌!”

子浮却大笑道:“哈哈!但是我知道你早就习惯了。”

神梦诗作无语状,靠在霜语身上呆。

子浮接着说道:“我觉得你好像是说过你完全搞不懂老一辈的人是怎么想的,什么来教堂是为了什么什么……”

“我说的是来教堂应该是来学习的,不管学到的是什么。但是很显然,教堂的老师根本不管我们真正能学到什么,只管我们考试考不考得好。”

子浮道:“对对对,就是这么说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神梦诗瞪了子浮一眼,道:“我跟你说,你太丑了!不过,这个丑和你的长相无关!”

子浮困惑道:“什么意思?”

苍穹和霜语却笑了,笑得相当深邃,任子浮怎么问都只是笑而不语,只管摇头。

神梦诗岔开话题道:“瞳语,你觉得我刚才说的对么?”

霜语考试的事情显然完全不懂,只是勉强跟上神梦诗的思维,说:“也许……呃……老一辈的人经验比我们更充足,或许……呃……他们考虑得比较全面,嗯……我的意思是……啊……那个……或许他们并没有错。”

神梦诗道:“难道你也认为,只有学到了东西,这个试才能考得好,考试真能体现我们学到了什么东西?”

霜语其实还是没有搞懂是怎么回事,继续支支吾吾道:“嗯……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神梦诗眉头一皱,大声道:“不对不对不对!现在,我必须知道你的想法,我才可以更好地跟你讨论这个问题。我问你,你是否认为即使是做同一件事,如果目的不同,那么过程也将完全不同。”

这个霜语知道,点了点头,道:“嗯,不错,这个我觉得是这样的。”

神梦诗一拍手,突然站了起来,说:“那就对了!现在的教堂里充斥的想法全部都是考试至上,一切的任务全部都是为了考试,而整个学习的过程也都是为了考那一次试而已,那么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偏差就一定会出现了。”

说完,神梦诗俯视三人,觉得他们应该以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结果霜语在玩指甲,苍穹在打盹,只有子浮拖着下巴看着她——然而那种完全可以用色迷迷来形容的眼神绝对不是神梦诗想要得到的。

这样一来,神梦诗顿觉无趣,一**又坐了下去,牢骚道:“算了,不说了。”

霜语贴在神梦诗耳边,笑道:“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实话告诉你吧我玩指甲是故意的,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刚才说的那些,对我们来说根本都没任何意义,我和我弟弟呢,是对考试不考试没什么兴趣,至于……”霜语说到这里,神秘地一眨眼,明目张胆瞟了子浮一眼,接着道,“那个人嘛,他像是在听,不过呢,醉翁之意那个什么什么,我虽然刚认识你们,但是也看得很清楚哦。”

神梦诗的脸再次蓦地红了,当然,这绝对不是生气。但是神梦诗却气道:“什么嘛,那个跟屁虫,烦都烦死了。我跟你说,他喜欢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拒绝了他好几次了,但他就是不听。如果我不在这,他肯定都回去考试了。”

霜语笑道:“你很讨厌他么?我看他眉清目秀,身体健壮,怎么看也是个前途大好的阳光青年啊。”

神梦诗伸了伸舌头,作恶心状道:“哎,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啊,你得跟他接触接触,才会知道他的思想又落后又迂腐,性格懦弱但又固执……哎,总之他的缺点真的是数都数不完。”

霜语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道:“嗯……看来你很了解他嘛。”

神梦诗随口道:“那是……”但旋即,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又改口道:“呸呸呸,谁了解他啊。”

子浮在一边插不上话正兀自着急着,心里慌乱地盘算着怎么冲进去插一脚,无奈中间杠着个苍穹,霜语和神梦诗悄悄话又十分彻底,便只能在椅子上干瞪眼着急。

苍穹却是将子浮的着急尽收眼底,霜语和神梦诗的对话又全部听在了耳里,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双手抱头仰面晒太阳。

四个人就继续这么消磨着时间,打磨着阳光。一个看着两个女孩子暗自着急,一个无所事事无聊至极,两个头碰头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开怀大笑。

待到日落西山,太阳追随着早已消失无踪的黑巨龙去了西边要不可见的天际,教堂的晚钟终于响起。一天的考试宣告结束,苍穹、霜语、神梦诗、子浮终于从坐了一下午的长椅上站了起来,离开花园朝教堂走去。

三人回到主殿外的时候,考试已经完全结束,所有人都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在大公告栏处有一大群人围在那里不知在看什么。而这一次四个人的意见历史性的第一次统一,于是都走了过去,看看是什么事情这么稀奇。

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处分公告:查第四级战士系学生子浮,于本次考试第一天下午场次时无视考场纪律,在考试途中在没有获得允许而强行离开考场,严重违反学生守则,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为严肃考风考纪,教育本人警示他人,现根据白城杲尻教堂堂规第一卷第二章第三节第四条第五项规定,给予子浮记大过处分,以儆效尤。

神梦诗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说你肯定要被处分嘛。”

苍穹和霜语无语——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子浮倒是一脸的无所谓,道:“哼,想不到这么快。什么时候教堂做事情这么有效率了啊?”

神梦诗突然脸色一变,道:“天哪,这次可能抓得很严啊。不行,我得回去装病,还得把假条补上。”

然后,神梦诗便匆匆忙忙地闪人了。

子浮见神梦诗跑了,自己也没什么理由继续追过去,便和苍穹霜语打了招呼,也离开了。

至于苍穹和霜语,来教堂的目的是打听圣女的事情。可是现在,认识的两个人一个人有事没空另一个人有空却没心情。至于周遭的其他学生,别说现在都是些不认识的人了,就算认识也没用,这些人都只谈论眼下的考试,甚至连谈论之前出现巨龙这种事情的人都没有。也就不用指望去找这些人聊聊别的什么事情了。

“一群书呆子。”

苍穹和霜语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