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秉烛对酒
作者:余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45

“小女子红线探亲路过此地,路遇贼兵,承蒙两位英雄相救,主仆二人没齿不忘!”那少女说着和中年妇女便向少年和箭手拜了下去。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中人本份,红线姑娘不必相谢!”二人忙将少女主仆扶起道。都是血性之人,怎么可能看一帮大男人欺负两个弱女子而袖手旁观。何况其中还有一个令人激赏的花样少女,英姿飒飒,像一个未熟透的青苹果,高挑的身材,冗长粉嫩的脖胫,还有那不着痕迹白里透红的俏脸蛋,一双透明而黑亮的眼睛,一头乌黑纯净的秀,十足的美人胚子。再看她对待敌人那种深恶痛绝和对身边人不顾一切的爱护,都很容易让稍有正义感的男人决绝地站在她的一边。

“倒是姑娘小小年纪一身武艺,且不畏强权,疾恶如仇,令我等佩服。”少年人赞道。

红线想起自己此前的遭遇眼中迸射出愤恨之色和几分杀机,道:“杨广无道,手下隋兵也跟着为非做歹,红线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拼死出手的。”

听少年如此赞誉,红线只觉得俏脸微热,心中却实有几分自豪之情。

“眼下,到处是兵荒马乱的,尤是江都之地,杨广抓丁掠女,别人躲避唯恐不及,你们两位弱女子偏来此是非之地,岂非送羊入虎口,你们还是极早离开才是上策。”那箭手关心道。杨广后宫佳丽三千,扬州城外更是行宫无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自己送上门的自然照单全收,不过这辈子能不能见到杨广一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红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当今之势,天下那里还有什么净土,在那儿其实都是一样的。”

箭手和少年深表怜同,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老妇人接言道:“不瞒二位说,我主仆二人本是河北人氏,只因杨广好色,强征天下美女尽他一时之欢,地方官一力阿谀奉承,到处为杨广物色良家妇女,我家小姐虽才十四岁,却也不幸被贪官看上,硬要强征她入宫,我家小姐不从,贪官便要安排个罪名来抓人,我家老爷无耐,只好安排小姐外出躲避一时,不想到此寻亲不遇偏又赶上了昏君到扬州,今日好在有两位英雄相救。”硬拉你那是“看得起”你,谁让你天生一个美人胚子,进宫受训两年,等你瓜熟蒂落,再一朝被杨广现,就升官财了。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箭手和少年人听着都气愤道。

少年人又向那箭手一抱拳道:“其实,今日我们都该谢谢这位神箭手才是,要不是他神箭无敌,一旦隋兵聚多,只怕在下也难以全身而退。”说着又向那箭手施了一礼。二女也跟着一礼。

“壮士不必客气,在下山东王伯当,未请教壮士大名。”王伯当回礼道。

“原来是江湖人称白衣神箭的伯当兄,真是名不虚传!幸会,幸会!在下东郡卫南徐世绩,字懋公。”徐世绩言道。

想起刚才那一箭三人的绝技,徐世绩是真想再见识见识,最好是能够让王伯当传授一下,就受用无穷了,不过这是人家的成名绝技,不是随便可以授诸予人的,当然只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能够成的。平常人用母指结合食指,中指结合无名指、尾指,五指配合起来方才勉强能够拉弓出箭,可这一手三箭,除了母指或者尾指外每个手指的指缝之间都要夹上一枝箭,且不论如何把握它的精准度,十指有长短,每指向心各不同,仅凭着一手夹三箭而想拉开满月就不是一般能够练的出来的,而王伯当却能够做到例无虚,这不能不让人佩服。不过,既然他能够做到,没有理由徐世绩做不动啊,他是这样想的。只是眼下不是机会,只要不错过此人就行。

“原来是懋公兄,真是幸会幸会。此处有酒,懋公兄来与兄弟一起喝一杯如何?”王伯当道。

“真是求之不得!”徐世绩欣然接受,猛想起有二女在场,便对二女言道:“今夜天色已晚,城门紧闭,只能让二位姑娘委屈一晚上了,明日一早,我等再想办法送二位出城。”说着又转身问王伯当:“可有吃的给这二位姑娘?”

“有。”王伯当说着送些食物给主仆二人。然后回来和徐世绩喝酒。

二女子又向两位救命恩人深深地施了一礼,然后到一旁角落坐下吃东西。

“不知伯当兄,何以在此竟有这等隐身之处,莫非专为藏这几镡上等女儿红?”徐世绩与王伯当对了一碗酒干了笑道。眼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探一探真诚总是没有关系的。

“对懋公兄不需隐瞒,当今昏君杨广,杀兄轼父淫嫂,窃得宝座,登基后更不行仁政,残害忠良,荒淫无度,欺男霸女,为一已私欲,横政暴敛,修运河,造行宫,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百姓无不想啖其肉而后快,在下只想寻得一个机会为百姓除此天下最大祸害,便在此凿了这么一个隐身之处以备不测,但还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王伯当闷了一碗酒叹道。

“原来如此,兄弟也来了扬州有些日子了,只见杨广那厮整天躲在龙舟上花天酒地,从不轻意下龙舟,饮食皆由他人先试,试后无事方用,就算出来游玩一下,身边也是有无数武功高强的护卫,将他围得连只飞禽也靠不得身,且身边总有宇文化及二子悍将宇文成都时刻不离左右。杨广戒备如此森严,想下手实在全无机会,不过送死罢了。”徐世绩道。

“今日我等杀了隋兵十数人,想必早已惊动了杨广和宇文老贼,已然打草惊蛇了,此刻龙船上下一定戒备更加森严,日后再想行事,只怕难上难,不知懋公兄有何打算?”王伯当问道。这里虽然隐秘,也难保有一天被人搜寻出来,最多只能暂避一时而已。

红线突然言道:“可惜小女子不是男儿之身,不然一定带头反了他杨家暴君!”

此女一鸣惊人。

“造反?此事在下也正在想,只是眼下起义军都还不成气候,每每被隋军来征讨,转眼都成尘土,灰飞烟灭。”王伯当叹道。

“红线姑娘言之有理,此天下纷乱之时,英雄用武之机。眼下杨广暴政下,千万百姓流离失所,虽然隋军中有不少将领能征善战,征战每每胜利,各地义军却越来越多。”

“那二位英雄准备怎样?”红线问道。

“明日先设法送二位姑娘出城,然后我便云游四方去了。昏君如此欺压百姓,亡国之日不远矣,天下必峰起而反抗,我游走四方,择一名主而投之,助其成王霸业,早日推翻这昏君暴政。”徐世绩言道。

“好!有志向,来干一碗!”王伯当说着又和徐世绩干了一碗“眼下懋公兄心中可有好去处?”

“暂时没有!”徐世绩回道。有就不会在这儿耽搁了。

“眼下我倒有一个好去处,我正欲往投之,不知懋公兄可愿意同往?”王伯当正经问道。

看眼前这小子武功不弱,又有志向,就此任他漂流江湖实在可惜了。

“伯当兄意欲何往?”徐世绩反问道。

“近日在下听说有一位好友名叫单雄信的与翟让大哥杀官聚了已经在瓦岗寨举起了反隋义旗,那寨主翟让好像还是懋公兄的同乡,昨日他又派人来请在下同往瓦岗共举大事,我正思量是否前往投之,不知懋公兄意下如何?”王伯当问道。

“单雄信?可是江湖上人称‘赤灵官’的绿林英雄单雄信?”徐世绩欣欣然问道。

“正是此人!”王伯当笑道。

徐世绩在乡中也曾听说过翟让此人,此人仗义疏财,好打不平,只是有时稍显少谋寡断,但却也并不失侠义之道。于是当下便答应王伯当道:“既是自家兄弟起事,我等自当前往助一臂之力。”

“如此最好,那我们明日就乔装出城,前往瓦岗寨,与众人共举大义。”两人相对大笑,各干一坛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