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搬起石头
作者:分章不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81

大宋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出于其巩固政权的目的而做出了“与士大夫治天下”的治国方针,并将其固定为“祖宗家法”,宋人崇文即由此而始。虽然这里面笼络人心的成分多一些,但赵宋朝庭在尊重文人名士,重视文化传播这方面应该说做得还是很到位的。当时国家初建,百废待举,这宋太祖可以说是日理万机,夜以继日,却也时常忙里抽闲轻车俭从,不辞辛劳地四处巡视。这一日,一行人来到了独胜元书院,考察学子们的学习、生活情况,宋太祖见其校风严谨,文风鼎盛,先生们知识渊博,学子们对答得体,不禁大感欣慰,参拜孔圣人时便挥笔题了“天下师表”四个大字。

按说宋太祖写的没错,孔圣人也当得起这四个字,可错就错在这独胜元的院长将这御笔手书放错了地方,本应该供在孔圣人像前的,他却一时得意挂在了书院的大门上,宋太祖的本意是说孔圣人乃“天下师表”,而在旁人看来却成了独胜元书院成了“天下师表”。这一下可闯了大祸,其他书院的先生、学子们不干了,一时间独胜元书院成了众矢之的,抗议的,示威的,静坐的什么都有,就连这宋太祖也被怨上了。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传到了宋太祖的耳朵里。这宋太祖想息事宁人,敷衍过去吧,又怕伤了天下文人的心,惹恼了这些文人,他还怎么“与士大夫治天下”啊。可又不能每个书院都跑去题上几个字吧,那还不把自己给累死,再说那也解决不了问题啊?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最后还是有个大臣提出了个建议,就是让京城的几大书院每年比试一场,胜者将保留御笔亲书的“天下师表”匾额一年,但必须供在孔圣人像前。宋太祖一想,觉得这办法挺好,不仅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能对各书院及学子们的上进起到促进的作用,于是便同意了,这便是院考的由来。这样一来,京城各大书院先生、学子们的怒气算是给平息下去了,为了这“天下师表”的名分,各大书院闻风而动,将每年秋天的院考当作是头等大事来对待,都给予了高度重视,每次院考时都是人才尽出,竭尽全力,倒也盛况空前,出了不少才子名士、美文佳作,一时传为美谈,更吸引了众多文人骚客、奇士名流齐聚京城,引出许多风流佳话来,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就是宋太祖始料不及的了。

这院考几十年传承下来,也逐渐变了味儿,已经从当初单纯的名分之争上升为各书院之间包括师资力量、学子水平甚至经济实力等各方面综合实力的大比拼。而朝庭方面为了鼓励学子们上进、褒奖书院在教书育人方面做出的贡献,也为此开出了丰厚的奖金。又因为在院考中获胜的学子们往往能被达官名士们看中进而收为弟子门生,甚至还有的成了名门快婿,那对以后的前途自是大有好处的,故而不仅各大书院之间竞争激烈,就是在那些有望夺魁的书院内部也常常因为一个名额而争得头破血流。

独胜元书院是京城里最大的书院,已经连续四年在院考中获胜,在以往的院考中也是胜多负少,其他几个书院都攒足了劲想把他拉下马来。可既然是比试,比试场上的唇枪舌箭、冷嘲热讽那是在所难免的,其中也不免有些过激的言语,因此上四大书院之间都互有芥蒂,谁也不服谁。闻松书院是四个书院里最小的一个,尽管先生们兢兢业业、尽心尽力,怎奈这书院地处偏僻,学生多是住在附近的商家子弟,虽称不上纨绔,但出类拔萃者极少,能堪大任者更是凤毛麟角,几十年来少有胜出,不过是当个配角应个景儿。平日里被那几个书院压着,抓住机会便冷嘲热讽,挖苦戏弄一番,要不李钰他们也不会遇上那档子事了。在比试场上受的气那更是车载斗量,罄竹难书了,就是这堂堂闻松书院的院长许先生许老夫子,在几个同行面前也是常常便揶揄得抬不起头来。上次李钰堵在听竹书院大门口引经据典地骂得听竹书院的学子毫无还口之力,把个“听竹书院”骂成了“挺猪书院”,打架五比十二居然还全胜而归,可算是给这许老夫子出了口恶气。那听竹书院的院长找上门来理论,要求严惩李钰等人,也被他不冷不热,哼哼哈哈地给胡混过去了。不过李钰这孩子可算是被他留上心了,加上那邱先生在他面前时不时地把李钰夸奖几句,这许老夫子心下更有了定计,反正也不指望能获胜,要他去说不定还能搅出点事来,就算是能再给自己出出气也是好的,于是在今年参加院考的成员名单中便把李钰给加了上去。

如此看来,这祸虽然是太祖爷给惹的,可这石头却是李少爷自己搬起来的,砸到了自己脚上倒也怨不得别人。李钰好不容易才搞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愣在那儿摸着鼻子哭笑不得。这算个什么事啊?这不是赶鸭子上架么?而他那几个兄弟却为此兴奋不已,毕竟能代表闻松书院去参加比试那可是无上荣耀的事,更何况是被从丙班越级挑选出来的呢,那可是书院里从未有过的事啊。李钰可没他们那么好心情,跑步、跳高、打球、扔铁饼子他还行,诗词歌赋那可是和他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事,想想还要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心里便郁闷不已。

按规定,每个书院参加院考的名额都是四个,闻松书院今年选出的代表除了李钰外,另外三个都是甲班的,分别是金鑫、石原,还有个女学子赵豫。这闻松书院在院考中垫底已经成了传统,几个人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

“我说李钰啊,这院考可不是比的那些拳脚功夫,是要些真才实学的,虽然我们书院以往的成绩不是太好,可我们也要早做些准备,免得让那些人小看了我们,你这些日子就不要贪玩了,回去多看些书,有什么问题可以多问问先生,也可以径直来找我们,到时可不要堕了咱们闻松书院的威风,啊?”,石原很有师兄的样子,象个大哥哥似的告诫着。

“就是啊,他还这么小,也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我们受些气儿也就罢了,怎生还让他跟着去,师弟啊,去了后不要害怕,少说多看就是了,有事有我们几个撑着”,赵豫见李钰一脸的茫然,很有些不忍心,在一边安慰着他。

“我看先生此番让师弟前去参加院考,主要是想让你跟着多见识见识,那几个书院还是真有些有本领的,师弟不妨多从他们多学些东西,对将来还是大有裨益的。不过你也不要怯场,尽力挥就是了,输了也不要紧,回来大不了挨先生骂几句而已,我们几个师兄师姐到时都会为你开解的”,金鑫也安慰他道。

李钰见他们虽然都是第一次和自己交往,却都很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一躬身道:“如此多谢各位师兄师姐了,李钰愚钝,只能跟着滥竽充数,这比试的事就仰仗各位师兄师姐了”。想了想又道:“这比试我也帮不了什么,实在惭愧得紧,各位师兄师姐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回去要铺子里给咱们统一做一套新衣服,算是给咱们壮壮颜面,呵呵,到时就算输了那咱们也输得漂亮些”。

“呵呵,师弟啊,这院考比的可是诗词歌赋,与穿什么样的衣服是没有关系的,就算咱们穿得寒酸,只要有真才实学,别人也是不敢小看的”,石原笑道。

“子曰‘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师弟,咱们去参加院考,比的是学问见识、文采风流,与那穿着却没有多大关碍的,若是他们因此而小看了我们,那是他们落了下乘,我们可不能与这样的人一般见识”,金鑫也老气横秋地说道。

“师兄教训的是,李钰受教了。呵呵,人常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咱们穿得齐整些给那些先生们留个好印象,说不定会对咱们手下留情呢”,李钰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大专辩论会。

“呵呵,师弟尽说些孩子气的话儿,要是那些先生见我们穿得光鲜,以为果真有些本领,可一比试,结果现是个银样蜡枪头,一气之下咱们不还要输得更惨些?那咱们岂不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赵豫笑着说。

李钰见他们未战先言败,早在气势上输了一截,显是对这院考根本就没什么信心。心下便想,怎么说我也是响当当的名牌大学高材生啊,虽然不擅长这些诗词歌赋,但毕竟比这宋人多了近千年的见识,在爹妈的**毛毛掸下,唐诗宋词也背了不少,却难道连一个什么狗屁比试也怕了么?嘿嘿!少爷我还就不信了,胸中不由升起一股豪气。

“哼!咱们就是搬起这石头来,那也要砸别人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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