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脆弱的生命
作者:心际一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74

巨眼岛是一个典型的热带海岛,海岛东西约十一公里长,中间最宽处大约为五公里。海岛西南方有座百来米高,圆锥形被绿色热带植被包裹着的“死火山”,最东边有座三十多米高下阔上窄的瞭望石塔,港湾位于海岛北边靠近瞭望石塔的一处半环形岩礁湾内。

码头上一众穿着无袖白布短衫黑色套筒裤的壮汉正在各船和仓库之间不停地往来穿梭着,忙碌地卸载和装运各种物品。

下得船来的李浩然站在泊位道路边上茫然四顾,心中哀叹道:“这下麻烦大了,好不容易从海中捡了条小命,这回又给搭上了不是,有道是才离险境又落虎口啊。”

“呵呵,总爷。您老人家这趟出海收获颇丰啊,巴大王知道了肯定高兴得紧,到时候您老的好处可大大的有啊。”

“嘿嘿……”话声刚落就响起了一阵让人听着极不舒服的谄笑声。

“哼,大家还不都是为巴大王效命,都是分内事,不足挂齿。”猥琐男对此人语气颇为不屑道。

“是是,八大王天威神武,纵横海上无敌手,我等能在巴大王手下办差真是莫大的荣幸。”说完又出一阵让人恶心的奸笑声。

李浩然扭头朝那人望去,此人满身肥膘,中等身材,头上围裹着一圈绿色的头巾,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被堆满奸笑的脸颊肥肉挤压成一条细细的长线。结合此人那善变的怪笑,李浩然断定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之人。

这个身材福,满脸肉乎乎的人正是巨眼岛上专门负责后勤杂物的总管司徒南。

猥琐男巡总似乎对这人没什么好感,敷衍道:“就烦请司徒仓使清点货物吧,恕在下身体不适不奉陪了。”说罢甩手大步而去,连看都不想多看那胖仓使一眼。

司徒仓使遭此冷遇也不动气,只是一脸阴笑转身目送猥琐男巡总,挤成一缝的眼睛里露出了一抹转瞬即逝不易察觉阴狠的杀意。这一切都被李浩然看在了眼里,使李浩然更觉得这个胖得有点可爱的司徒仓使城府极深,决不是易与之辈。

说起也怪,自从自己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后,觉得这个世界所有看到的事物的动作频率都比原来自己那个世界的事物慢半拍,有时就像是在看慢动作的电影一般,为什么出现这个情况,李浩然自己也弄不清楚。

“扑通。”就在李浩然低头乱想之际,突然传来了有人落水的声音。

“妈的,你这个老不死的,走路都走不稳,活该掉水里,嘿嘿。”一个站在连接船与岸边踏板之上头戴红巾黑瘦的海盗坏笑道。

他身后一个粗壮少年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那黑瘦海盗大声斥道:“你胡说!要不是你拿鞭子打我爹爹,还用脚踢他,我爹爹绝对不会掉落海中的。”

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佟大叔的儿子佟大宝。

李浩然看着那个黑瘦海盗右手还在微微晃动的鞭子就知道大宝所言非虚。那个拿着皮鞭打人的海盗正是鲁迪哨长,负责押送抢来的奴隶。当下李浩然也不多想,连忙快步跑到踏板边喊道:“救人要紧,快把老人拉上来再说。”周围除了众海盗们的哄笑声和刺耳的嘘声外,无人响应。

见状,独孤鸿在岸边不远处捡起一杆五米多长碗口般大小的竹竿递送到正在海中挣扎的佟大叔手里,与李浩然一起合力把佟大叔慢慢从海里拉起。

看见爹爹被拉起后全身湿透的狼狈模样,更因受到周围那幸灾乐祸的哄笑声和嘘声的刺激,佟大宝怨气不打一处来,毕竟少年热血,忽地腾身上步,右手一拳猛然向正在仰天狂笑的鲁迪哨长胸口砸去。

正在狂笑不止的鲁迪哨长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矮自己差不多两个头的少年敢挥拳向他打来,加上踏板空间狭窄,一个躲闪不及,胸口上结结实实挨了大宝重重一击。身子不由向后倒退两步。

“好你个野小子,敢向你鲁爷爷撒野,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左手捂着尚自微痛的胸口,右手反手就是一鞭往佟大宝脸上抽去。大宝双手掩面挡住了这重重的一鞭,手臂上不一会儿就显出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野小子,看你还敢不敢撒野!哼哼。”鲁迪哨长看起来很满意自己这一鞭的劲道。

“呸”,佟大宝张嘴向鲁迪哨长吐了一口吐沫,空间狭窄,二人距离又近,这一口吐沫鲁迪哨长避无可避,正中他左脸。周围看热闹的众海盗见状,随即大声哄笑起来,尖利的口哨声也此起彼伏,码头上乱哄哄的一片好不热闹。

鲁迪哨长那曾吃过这个亏呀,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孩,自己当众被这个小毛孩如此侮辱,要是不找回面子来,以后还怎么见人?正所谓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右手扔掉皮鞭,刷地一声拔出腰刀,拧声笑道:“臭小子,这是你自找的,这可怪不得你鲁爷爷。”话未说完,当胸一刀朝佟大宝猛劈下去。

刀锋过处,鲜红的血水四溅而出,佟大宝“啊”的一声大叫,左手轻捂胸口,身子歪歪斜斜慢慢地倒在了踏板之上。

看到儿子中刀倒在了踏板之上,佟大叔奋力地挤出人群,跑到踏板上抱起胸口兀自不断溢出血水的儿子悲愤地大声哭喊起来,那声音,那景象真是凄惨至极。

鲁迪哨长用鞋底试了拭腰刀上血迹,志得意满的冷声说道:“这就是得罪你鲁爷爷的下场!哼。”

李浩然也被这突然生的一幕惊呆了,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走了,走的是那么的悄无声息,那么的迅。大宝中刀倒地时那无助的眼神,佟大叔那凄厉悲愤的哭喊声深深刺痛了李浩然。李浩然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了血腥的场面,这一切他多么希望是虚幻的,但佟大叔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打碎了他的幻想,事实是残酷的。

李浩然双手拳头紧握,双肩微微颤动,隐含泪水的双眼射出了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他身躯微动,刚要跨步冲出人群为死去的大宝讨回公道。左臂忽被一只纤手紧紧抓住,无论如何使力都挣脱不开。他惊诧之余刚要扭头向后看去,独孤鸿那低沉的声音在李浩然耳畔响起:“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你这样出去于事无补。”

“哟,多日不见,鲁哨长的刀法大有精进呀。”一脸奸笑的司徒仓使走到踏板上道。

“哼哼,那是自然,不让这些土鳖长长见识,还当我说的话是假的。”鲁迪哨长显然也不买那司徒仓使的帐。

“鲁哨长你倒是让人长见识了,可这好不容易抓来的人却被你轻轻一刀了结了,你叫我如何向巴大王交待呀?你也知道,目下巴大王正是急需用人之际。”司徒仓使依旧满脸笑容地说道,双眼紧盯鲁迪。

一听司徒仓使提到“巴大王”,刚才还志得意满,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架势的鲁迪顿时软了下来,满脸赔笑向司徒仓使恭敬说道:“仓使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小的们一般见识了吧。小的先给您赔不是啦。”话未说完,就抱拳弯腰向司徒仓使连鞠三个躬。显然很忌惮“巴大王”知道这事情后的后果。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替巴大王办事,都不容易,这事我就给你担待着,下次注意着点。”司徒仓使语带双关的说道,这话不仅卖了个人情给鲁迪,也同时警告了鲁迪和周围的众海盗,我胖仓使可不是好惹的,我说的话在这是有份量的。

鲁迪恭恭敬敬地满口应道:“是,是,仓使大人教训的是。小的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眼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满身肥膘的司徒仓使刚一转身,身后佟大叔停止了哭声,轻轻放下大宝的尸体起身大声嘶喊道:“你们这群强盗,畜牲,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还我儿子命来!”说罢,猛地冲上前去欲和鲁迪拼个你死我活。

刚跑到胖仓使司徒南身边,正要挤开司徒南继续往前冲的当口,猛然觉得自己喉头被某样东西狠狠捏了一下,继而感到呼吸困难,全身就像泄了气般软塌了下来,慢慢无力地倒在了司徒南的脚边。

事突然,鲁迪回转身看了看倒地的佟大叔,再看了看司徒南那沾满鲜血的右手手指,他明白了,肯定是司徒南用右手手指捏断了那老头的喉咙,而且还是在背身不看的情况下出的手,这一手不仅狠而且还很漂亮,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出手迅捷凌厉,手法准确利落。他想不到一个平时说话温和,满脸笑容的司徒南下手却这样狠,这一手没有深厚的武技修为是断断不可能成的。这时鲁迪感到有种莫名的恐惧向他袭来,使得他感到自己喉头凉飕飕的,“要是这一爪抓的是自己那……”,他不敢再往下想。忙收摄心神,弯腰恭恭敬敬地向司徒南说道:“多谢司徒仓使出手相助,小的深感大恩,以后仓使有用得着小的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是仓使大人交待的事,小的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帮仓使大人办得脱脱贴贴的。”

“严重了,严重了。鲁哨长只要心里有我就行了。呵呵。”一如既往的笑脸,但是目下在鲁迪看起来涵义与以往相比却大大不同,这笑脸里深藏着心计、阴毒和凶残,这是一种能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害怕的笑。

除了海浪拍岸的声音外,四周悄无声息,先前人声鼎沸,乱哄哄地码头上现在无人出声。众海盗包括李浩然在内都被司徒南这手镇住了,大家都没能看清司徒南是如何出的手,当众海盗回过神后,忽地一起拍手齐声叫“好”。

司徒南这次出手不仅打掉了猥琐男巡总带给自己的晦气,也震慑住了这群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杀人不眨眼的海盗,让他们今后不敢再小瞧自己。

李浩然双眼冒火,双手紧握的拳头越收越紧,指节间也出了“咯、咯”的脆响。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双拳擂爆胖仓使那肉乎乎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