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春风得意公子返京师…
作者:秦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974

五代残唐,天下本来就多事,其中两代交替之际,更是没有一日安宁。如今正是这样。连我写书的也是这样,同一个时间生的事,也只好这边说它一段,那边说它一段。在这里,回头先说说大名府赵公子那边的事了。

前面说到赵匡胤他们抢了一百驮金银财宝回来,太守窦融天天设宴庆功,城中大小将佐,

文武官员,天天互相宴请,都在茶楼酒馆流连忘返。

那赵匡胤来大名之后,交上了大名府里的几位将领,近日又会上了两个拜把兄弟,更遇上了这多事之秋,真刀真枪的干了几仗,人也变了,野心也大了,整天都谈论着哪些争权称霸,?地为王的天下大事。从石重贵的成败他看到了:有了权柄就有了一切。失去权柄就什么都化为乌有。因此,在和这些好汉们大杯酒,大块肉,高谈阔论,目空四海的时候,他把哪些美人醇酒,温馨软玉都抛到一边去了。

这一夜,又是大排筵席,与众人共庆。席间,高谈阔论,共庆大名府暂离了兵燹之灾,更挑动了三位公子的勃勃雄心大志。就在席间悄悄议定,明日一同前去汴京,看看天下大势,好图个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趁着哪七八分酒兴,也无需和谁商量,当席就向太守告辞。虽然觉得突然,但大家都理解:男人大丈夫志在四方嘛,乱世英雄起四方嘛,大名府水浅,不是藏龙卧虎之处,是应该到汴京去的。于是,窦太守和大名府众将轮流举杯,算是为他们饯别。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一桌筵席终于喝到尽兴了,终于想到要分手了,于是,在大名府当官的依旧留在大名府,家在汴京的该是回汴京去的了。第二天,几辆马车,载着凤儿和几个丫环,行李。两位兄弟,几个家人,热热闹闹地回京去了。跟三年前不同,那时是由解差押着进城门的。如今是太守和众将领相送到十里长亭才告别回去的。

却说赵匡胤兄弟三人,领着家丁随从,晓行夜宿,不过几日,已抵东京地面。那石守信,王审琦二位公子,离京不过三,两个月,倒没什么感觉,但赵匡胤离开汴京,却两年有余了,虽是家室都已不在汴京,但旧居仍在,又是故地重回,心中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刚进城内,王审琦就嚷着;“咱们先莫回家,反正咱俩家里的老老少少都不在这里,大哥的嫂子尽可让家人送回家去就行了,先到酒楼去为大哥接风,如何?”

石守信摇头说道:“看你说的哪里去了,有那么急吗?咱们家的都不在这儿倒好办,让下人回去收拾就行了。可大哥还有个嫂子呢,人家还是第一遭到京里的,得让大哥陪她回去安顿好才出去么。”

王审琦无话可说,只得照着石守信的样儿,吩咐下人先回家去收拾,自己便陪着赵匡胤一家子同去赵府。原来留下来照看房屋的几个家人,见少主人回来了,自是万分惊喜。又见一乘轿子载了个女眷,旁边跟着几个丫环,情知这定是公子新娶的少夫人,更是不敢怠慢。忙忙的引进内堂。

公子一面吩咐家人前厅安排酒菜款待二位兄弟,自己却忙着进内堂陪着凤儿在府中四处走走,吩咐丫环收拾自己原来居住的上房,好让凤儿歇息。

凤儿和公子相好两年,一直都是身居异地,寄居人家。如今来到赵家,自有于归的感觉,倍觉亲切。更逢翁姑家人不在,自己也就俨然主妇了,满以为夫婿必定相伴不离左右,一?家室温暖的滋味。谁知不到半个时辰,外边就传来王审琦大呼小叫的声音,正和石守信吵闹着。说……不跟兄弟们出去耍子了……重色轻友了……大公子听了,这不明是说自己吗?

无奈,只好安慰凤儿几句,安顿她休憩,又吩咐家丁丫环小心侍候,便陪着两个兄弟出去了。

三人来到汴京大酒楼。看见来了几位锦衣公子,跑堂的忙过来把他们招呼到一处临窗的雅座上安置。赵匡胤原以为契丹入寇,掳走了皇帝,京城一定是零崩赖败,残破不堪。谁知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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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依旧是百业又复如常营业,人群依然熙熙攘攘,酒楼上也几乎座无虚席,觉得十分奇怪。便向跑堂的小二询问。这小二原也认识公子的,今见相问,便细细的告知;原来此次辽兵陷汴京,根本就没有生战斗,里里外外的官员早就都投降了,所以京城没受破坏。耶律德光当了皇帝,镇日的躲在内宫花天酒地,肆意淫乐,连朝也不上了。如今耶律一走,只委了萧翰当汴梁留守。现在汴京城内,山中无老虎,冯玉就又当起了霸王来了,再过几天是八月十五中元节,他为了粉饰?平,跟萧翰说好了,就在前面这个广场开庙会,说是与民同乐,他们说,管保明儿这还是更加热闹的呢……

三位公子听了,倒觉得新鲜,王审琦更是来了兴致,立马折简相邀,命店小二前往请来丁侍郎家的丁公子,李将军家的李公子,吴巡检家的吴公子等五六位好友。彼此素日都是相熟的,与赵公子也是相别三载了,一但相逢,自然高兴,便大排筵席喝个天昏地暗起来……

回头再说凤儿,一连几日旅途颠簸,奔波劳累,已是够辛苦的了。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赵公子就得跟他,那是没说的。可是,来到这个陌生的“家”不过片刻,他就跟那两个酒肉兄弟出去了。原来在大名府是这样的,没白天没黑夜的他都跟他们一块出去吃喝玩乐,不过,那地方她住惯了,是自己的家,公子十天半月不回家没问题,不寂寞。这里陌生,太陌生了。进屋才片刻,他竟然丢下我就出去了。又烦又闷,又恼又恨……

她原在昊天,是因偶动凡心来人间潇洒走一回的。她不知道人间情爱是有甜又有苦的。她原来想着只要?哪甜的,她不要那苦的。她和赵公子之间有的只是无根之情,无缘之爱。因为无根无缘,一但分离,那怨恨也就生出来了。

这个不是我的家!她想到要走。走到哪儿?她不知道。她想到要回家。“家”在那里?在大名府吗?也不是。大公子在哪儿的时候,哪儿才是她的家,如今大公子离开哪儿了,哪儿也不是她的家了。她恍惚想起她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去不了。她偶尔觉得我是来自天上的,我要回去!但也是去不到……

她无精打采,又气又恼,恨恨不已,躺在床上昏昏入睡了。

她入睡了,她的丫环们知道。

她气恼,她要走,她想“回家”,她的丫环们不知道。所以她们都跑去玩耍去了。

她气恼,她想“回家”,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两个人是谁?这两个人就是蝙妮和蝠妮。她们是负责看顾她的,一见她那股恼恨之气淡淡的透上云霄,知道是该拎她回去的时候了,因此赶忙来到她的身边……

……且说那凤儿气恼之间,只觉着睡意袭人,慢慢的朦胧入睡。忽然一阵香风过处,只见半空之中,两只遍体华采的蝙蝠从天而降。轻舒双翅,翩然来到身边。蓦地化成一双美少女。只见她们:窈窕身材瓜子脸,樱桃小口柳叶眉。……笑盈盈的站在床前。风儿一见,好生面善。她们是谁?一下子却想不起来。

那双蝙蝠美少女却先自笑道:“风精儿,认不得我们了吗?你生气了吗?你恼恨了吗?”

凤儿听了,忙起坐床沿,十分诧异。看她们这神情,她们这不是在叫我吗?我不是叫凤儿吗?她怎么叫我什么“风精儿”呢?

那两位蝙蝠美少女似乎是知到她在想些什么,一左一右笑着坐到凤儿身旁,张开双臂,搂着凤儿,在她耳边低语道:“你就是风精儿。你忘记了我们是谁了吗?”

凤儿很奇怪,她怎么会知到我在想了些什么呢?她为什么叫我“风精儿”?于是,努力地想啊想,想啊想,突然好像悟了一点儿,问道:“你……你……你们是不是蝙妮和蝠妮?”

她们拍手大笑道:“我们还以为你朝朝笙歌美酒,夜夜风月良宵,什么都忘个干净了呢。原来你还能记得我们是蝙妮蝠妮。”

凤儿摇头说:“什么风月良宵呢?都是假的……”

她们点头道:“本来就是嘛,尘世上的事,都是虚幻,都是过眼云烟……”

凤儿似懂非懂地;“我也正要问你们呢,你们说我什么笙歌美酒,风月良宵的,我都想不起来似的。如今一见到你,我就想起我原来跟你们是很熟悉似的……我跟你们……我跟你们是(133)

在什么地方认识的?我……我是谁?怎么我又是风精子?又是金凤儿?”

蝠妮狡黠地笑了笑说;“你倒问起我来?你读了哪么多诗词歌赋,难道就没读过李义山

的;‘庄生晓梦迷蝴蝶,蜀帝春心化杜鹃。’这两句?连庄子都弄不清他自己到底是庄周还是

蝴蝶,如今你弄不清这个世界哪个世界的,哪又有什么奇怪?终不成你比庄子更庄子?”

凤儿长叹一口气说“他庄子是做梦,我却不是做梦?!他做梦当然不明白,我不是做梦就该是明白的。那为什么也弄不清楚?我就是不明白才问你,你倒拿什么庄子老子的堵人……我也不知道我想了些什么,我只觉得我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似的……”

蝙妮笑道;“不是这个世界,是那个世界的?反正不是这个世界就是那个世界,不是那个世界就是这个世界,也许两个都是,也许两个都不是。”说着说着,自己也笑起来了;“你要知道得哪么清楚干嘛呢,人家都说难得糊涂呢。”

凤儿长叹一口气说:“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是心里猜想着罢了。你是知道的,但你们又不告诉我。”

蝠妮笑着说;“也不用我说,我们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一看,玩一玩,也许你就都想起来了,都明白了……”

凤儿忙问;“哪地方远吗?哪地方有哪个……哪个……番僧吗?”

蝙妮哈哈大笑:“哪有什么番僧?哪儿是你的天堂。到了哪里谁也不敢侵犯你……哪里有一个盛会。”

凤儿忙问;“什么样的盛会?蝠妮姐姐,我如今是什么样的热闹都讨厌死了的……”

蝠妮说;“那里叫宇宙金都,去了你就知道了。哪种热闹你是不会讨厌的。”说完,不由分说,轻轻一拎,两人把凤儿挟在中间,借着一道白光,双双腾空去了。

……白光穿透过落英如雨的,长长的旋光隧道,来到一处境界。但只见繁花似锦,虹霞满天,三人缓缓地降落到一处白玉砌就的宫殿前的一个广场,在广场一侧的小山坡上坐下。凤儿看时;眼前只见玉树成林,琼花遍地,一群彩衣仙女在广场中的巨型舞池内劲舞狂歌,雅丽的舞姿,急剧的?旋,令人意乱神驰。弦管呖耳,鼙鼓动地,乐声直?九霄。此时的凤儿,已不知此是何处境界,自己置身何地,精魄神魂,早已融入乐声中去了。

魂摇魄荡之际,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已是一曲舞罢,众仙女散向周边。这时,又只见半空中一片金光散漫,金光内又有一位仙女拎着一卷金毯子,从空中盘旋而至,轻舒双翅,降落到舞池的中央。

凤儿看时,好生奇怪,这位拎着金毯子的仙女,不是蝙妮还有谁?蝙妮不明明是在我身边吗?回头看时,身边只有蝠妮,那里还有她的影子,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跑到哪边去了……

再看时,只见蝙妮轻轻展开金毯子,这毯子里绻卧着三位睡美人。蝙妮向四方一挥手令,立便又悠悠响起了鼙鼓声声。蝙妮这才轻展双翅,腾身一跃,回到凤儿身旁。

凤儿正要问她,她却含笑以食指竖在唇上,“嘘”了一下,示意噤声。又把手指向广场。凤儿也会意了,便不再问,转向广场看去。

悠悠鼙鼓,频率慢慢加快,音域渐渐提高,似是唤醒了睡美人。只见她们缓展玉臂,轻舒柳腰;一个如雏燕展翅,夭桃舒苞,款摆柳腰,就如那掌上临风的赵飞燕。一个轻擦睡眼,微睁星眸;恰似唤起了的芍药栏前醉卧的史湘云。一个慵妆散漫,倦态惺松,又像惊醒了牡丹亭畔寻梦的杜丽娘。她们的醒来,散出无边春色。带来了满天彩霞。凤儿定睛看时,不禁大吃一惊;好标致的美人儿!人间难得见,天上也无双……又是极熟悉的面孔,在哪里见过?而且充满令人尊崇的气质,她是谁?想着想着,原来跪坐地上的她,不由自主地挺身肃然长跪……回头要问蝙妮蝠妮,只见她们也是满脸肃穆,充满崇敬的神态。她们究竟是谁?正想问时……

蓦地只听得鼙鼓突转急骤,笙弦齐鸣,众仙女列队成圆,以这几位睡美人为轴心,围着她们起舞,仙女们抛起的彩带凌空花作了彩虹,?着漫天花雨;另一群仙女,手抱琵琶弹奏着清脆的乐曲,凌空而起,翱翔于花雨之中。又另一群仙女们扭动蛮腰,踢踏作舞,合着鼙鼓鼓点跳起了急骤的胡舞。立时,广场中展现了又一幅另类风情的舞蹈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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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美人们?醒了。满面忧郁惆怅渐渐消散了,鼙鼓笙弦,唤醒了她们的朦胧回忆,激起了她们的艺术细胞。合着鼓点,她们踏起了潇洒健丽,急清脆的舞步。这些,既不是那潘妃扭扭娜娜,步步生花的莲步,又不是那洛神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凌波微步。这是充满**,充满活力的动态舞步。凤儿看了,不禁神驰。看着看着,觉着似是陌生,前所未见;又似是十分熟悉,曾经过来……那仙女的舞蹈正好合到序曲的结束处,这时,睡美人们也全醒过来了,她们引亢高歌;

“昊天无极,宇宙无涯,我要问我是从哪里来?茫茫太空,耿耿星河,我要问我是从哪里来?”

众仙女继续载歌载舞,接着合唱;“穹苍无有尽,万物自有源。太极本无极,无极更有无…”

睡美人们的歌声,如天籁,如江涛。开金裂石,遏雨停云。凤儿听了,如痴如醉,又似是似曾相识般的。她的歌声,似是在问。但她是问什么呢,她又是问谁呢……听着听着,自己一时也迷惘了。便悄声问蝙妮;“她们问什么呢?她们问谁呢?”

蝙妮想了一想,说;“她们问她自己吧。她们忘记了她们在哪儿来的了。”

凤儿说;“刚好不是你带她们来的吗,你该知道她们是从哪里来的吧?”

蝙妮不愿作答,诡秘的笑了笑,依旧向她“嘘”了一声。

凤儿不依不饶地,回过头来向蝠妮问道;“蝠妮姐姐,她们的歌声不同一般人唱的,你说,那像是什么声音?从哪来的声音?”

蝠妮想了一想,说;“哪是来自好远好远的太空的声音。来自宇宙的声音。哪叫天籁。”

凤儿由衷地钦佩;“啊!怪不得哪么好听,哪么动人,哪么扣人心弦。”

蝠妮笑着问;“她们唱的真有哪么好吗?”

凤儿赞叹地点着头说;“真的。真的是太好了。”

蝠妮笑着说;“傻丫头,你唱的和她们的一样好听呢。”

凤儿根本不相信;“骗人!我哪能跟她们相比?”

蝠妮笑着说;“如果你不是哪么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喜欢听您唱歌?为什么人人都说你唱得好?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想疼你,想爱你,要抱你,要占有你……”

凤儿有点儿生气了;“越说越不像话了。”

蝠妮依旧笑着,又像是自语般地说;“她唱得那么好,你也唱得那么好,那是为什么?你记得吗?谁说过的;歌曲与宇宙相贯,舞蹈与神灵相融……”

凤儿忙说;“记得,我记得曾经听过这句话。哪是谁说的?”

蝠妮自语般地说;“哪就是了。你还没忘掉本来……”

正说着,那边歌声又起了,只听那些外围的男女鼓乐手们,欢快地打击着节拍,睡美人们又唱了起来,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听着;

“无边无际的星河,无边无际的宇宙,天地同春大道在。存在就是旋转,存在就是运动,周循不息自往来。越时空的空间里,永恒欢乐,?古春常在。瞬息万变的劫难人生,苦乐无边,却又浓情深似海。”

那些鼓乐手们,舞蹈着的仙女们,翱翔在空中的飞天仙女们同声接着唱;

“哎~~~~为什么花儿不常开?(嗨!嗨!嗨!)为什么春不长在?(嗨!嗨!嗨!)为什么花不常开?为什么春不常在?”

睡美人们的舞步越来越快,身体旋转得像一阵风,她急骤地扭摆着腰肢,双手向天,交叉着步调,不断在旋转作舞。围绕着她伴舞的少女也急骤地按时针方向公转着,每个人也自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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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整个广场上,彩带飞舞,裙袂飘扬。飞天的仙女,洒落了飘红漫天。放浪的乐手,奏出了**动地。

这时,那些外围的鼓乐手们又继续唱着问;“春季里来甚么花儿开?”

睡美人和飞天仙女们接着唱;“春季里花儿开。春季里的桃花儿开。春季里的桃花粉呀么

粉艳艳,粉呀么粉艳艳呀,美得实在是令人爱。”

鼓乐手们又接着唱;“夏季里来甚么花儿开?”

睡美人她们又接着答;“夏季里花儿开。夏季里的荷花儿开。夏季里的荷花水呀么水灵灵,水呀么水灵灵呀,美得实在是令人爱。”

鼓乐手们又唱;“秋季里来甚么花儿开?”

睡美人她们答;“秋季里花儿开。秋季里的桂花儿开。秋季里的桂花香呀么香沁沁,香呀么香沁沁呀,美得实在是令人爱。”

鼓乐手又唱;“冬季里来甚么花儿开…”

凤儿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这几位睡美人的歌声是很熟悉的声音。越看越觉得这这几位睡美人是很熟悉的人。但又觉得这个人不应该是这个声音;而唱出这种声音的又不应该是这个人。想来想去,一时觉得好像清楚,一时又觉得糊涂了……听着听着,似是突有所悟,失声高呼;“哪个是花儿!是花灵儿唱歌。这个是雪儿!雪魂儿在唱歌。哪个是月魄儿!”

睡美人们听了,突然一怔。歌声停了,鼓乐声也停了。往这边看过来,看见了凤儿,也突然呆住,她们心里说;“好生面熟啊?这个那么漂亮的姑娘,她是谁啊……想了一阵子,似乎也想起了……她是谁?那么熟悉,她是谁?她是叫我们吗?我是叫花灵儿吗?我是叫雪魂儿吗?我是叫月魄儿吗?我们在唱花儿罢了……哪么,她又是谁呢?”想着想着……她们突然似乎顿悟了。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相貌,她不就是风精儿吗?情不自禁失声叫道;“风精儿!”

凤儿听了,忽然之间,似是冲破了三十六座**阵,劈开了七十二道禁锢门,醒了过来似的,觉得她们正是在叫自己。大声地自己问自己说;“风精儿?她叫我风精儿,我就是风精儿!我就是风精儿!”

从歌声中,她分明听出了这是曾经和她是很熟悉,很亲近,是很亲热的伙伴,再听她的这声呼叫,就更熟悉了。但是,在哪儿跟她熟悉的,亲近的……

凤儿在冥思的这会儿,花灵儿也正在苦想。她只想起对面的她的名字叫风精儿。也感觉到自己和她们曾经是很熟悉的,曾经是很亲近的,曾经是很亲热的伙伴……忽然,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连串画面……她们和一群仙女们裙袂翻飞地在一个十分美丽的星际空间里漫游……她们和一群仙女们在一个十分美丽的世界里嬉戏……她们和一群仙女们在一栋栋琼楼玉宇建筑群中无忧无虑地欢歌漫舞……至于……至于那是什么地方?那些地方是在那里?自己原来和她们怎么会在一起?如今,自己和她们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些,她想不清了。一下子无法想出来了。不过,这些在记忆中重现的片段画面,令她找回了一些记忆,使她足以肯定;“我和她们是很熟悉的,很亲近的,很亲热的伙伴。她们的名字就是花灵儿,雪魂儿,月魄儿……”这就够了。这就很够了。

那几个刚临人世不久,还未受过折磨的花灵儿,雪魂儿,月魄儿蓦地遇到了意念相通,心灵相连的女伴。一阵无法按捺的激动与喜悦,涌上心头,齐齐伸出双手,冲着凤儿高喊;“风精儿……”

她们那里想到的,也正如同凤儿想的的。凤儿听到她们呼唤自己,内心里突地一震。也情不自禁地冲着她们高喊;“花儿……雪儿……月儿……”

蓦地里一阵香风乍起,香风裹着凤儿,一闪儿飞向她们那儿,四人紧紧拥抱在一起。霎时间鼓乐声重又响起,喧天动地。彗星象春天的燕子般的在她们身前身后穿来插去,流星像下雨般的洒落下来,急骤的乐声催动着她们四个欢快地狂舞。

一进入这个境界,凤儿就那么熟练地和她们十分默契地共舞,分明她们是在漫长的岁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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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的结果。一靠拢到她们的身旁,凤儿就感觉到她们的意念完全融通了,她们无需对话,她

们的意念就是对话。她们知道她们原来就是生存在这个空间的。她们和宇宙同在,她们和银河同在,她们就是星星,她们就是月亮,旋转就是舞蹈,舞蹈就是欢乐。欢乐就是生命。宇宙空间一切都在旋转,宇宙空间充满了欢乐,宇宙空间充满了生命。舞池的上下左右,舞池的四维空间,充满了歌声,充满了音乐,充满了舞蹈,充满了欢乐。

这是东方世界黄帝纪元的第三千六百六十一年。(西方世界公元第十世纪964年)歌舞世界的大汇演,是昊天仙界对东胜神州大地将要由乱入治,山河将要重归一统,新一代皇朝不久

就将要诞生的祝福演出,这也是风精儿和花灵儿,雪魂儿,月魄儿分别二十年来的一次聚会。离开昊天,她们的灵窍闭塞了。她们忘记了这是她们自己闹着要到人间“潇洒走一回的”。如今,仅仅度过了人间短短的二十年,风精儿就闹着回去了。可花灵儿她们是什么时候下来的呢……

凤儿当然不知道:如今她们也正闹着要回去的……

也说不出是过了多久,天空渐渐由苍黯而蔚蓝,蔚蓝而浅蓝,接着无数道金灿灿的霞光布满了天空……接着,一轮金光万道的太阳冉冉升起。“?!?!?!?……”晨钟响了。三十六重天上面传来了阵阵晨钟……霎时间什么都不见了。花灵儿不见了。雪魂儿不见了,月魄儿不见了,奏乐的人不见了。琼楼玉宇不见了。什么东西都不见了。眼前只是一片空白,天地一片氤氲,幸好身边还有蝙妮和蝠妮。她们依旧伴着她坐在山坡上……

惊慌失措的凤儿大喊;“花灵儿!雪魂儿!月魄儿!”

蝠妮说:“别喊了,她们下去了。”

凤儿忙问:“她下去哪里?”

蝠妮道:“她下人间去了。”

凤儿大惊,问道:“她为什么要下人间?人间有什么好?蝠妮姐姐!快叫她回来!别去!别去!”

蝠妮道:“是你们自己要闹着来的,既然闹了,你厌烦了这下子要回去了,可她们还没烦呢。总得让你们走这一趟的,不让你们走这一趟,往后我好对你们说话么?现在,你也得赶快离开这里,不赶快离开,晚一步可可就不得了了。”

说着,也不管凤儿还要说什么,拎起她便凌空而去……

凤儿猛然被她们一拎,反倒吃了一惊,忙问道:“往那儿去?不先回家一趟吗?还没告诉他呢。”

蝠妮停了下来,答道:“你还待告诉谁去?他都惹下了弥天大祸了呢。这个家你是回不了的了。他也回不了的了。你看……”说罢,把手往下面一指,凤儿顺着往下看去,那不正是赵府吗?

这赵府就是大郎的家,也是她的家。刚才不是好好的么?如今却火光烛天,熊熊烈烈在燃烧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凤儿这一惊非同小可,忙问:“这是怎么了?”说着,便要挣开她们,下去看个究竟……

正是;尘世本来是非多,自寻烦恼奈谁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