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案被那人一下子推翻了，杜筱菊吃惊地抬起头，果然迎入眼帘的是皇上的一张脸，虽是晚上，可月色皎洁，杜筱菊头一次把皇上的长相看得这样清楚。

虽然脸上戾气十足，但这张脸还是俊美的，至少那双眼看上去明亮如朗星，只一闪就叫人目弦神迷。杜筱菊一下子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不仅仅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是万万人之上的一国储君，还因为这张俊美的脸。

可永健帝的心思并没有在身前的这个人身上，他脑中所想还是刚刚听到的，宁王与丽贵妃的贴身宫女婉儿的谈话。他一直就听闻自己的宠妃与宁王有染，却不想得到证实后，自己是这样的心疼。

他一直对宁王很好，不仅是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弟弟，还因为他同自己一样小小年纪就失掉父亲。而且自己坐稳这江山，也有他一半的功劳，平叛乱，定北番，他总是身先士卒，冲逢在前，在战争中受的伤让自己不忍细看。

在遇到丽贵妃付瑶琴之前，两个人的感情一直是深厚的，他宠弟弟，连母后都说，再怎样好也不能君臣不分的。

可遇上了付瑶琴，两个人生分了，明显地，君与臣的身份再也不能更改了。

宫中人一直传言是他抢了弟弟的女人，可最先见到付瑶琴并爱上她的却是自己。

那一年，正是三月三，春暖花开，他微服出访。

到付家时，正值付大人母亲六十大寿，他与随从一起走到后花园为老人拜寿。为了不惊动老人，他没有叫付大人通报，走进去时，却见一些女眷正围坐在园子里，中间空出的地上，有个女孩子正在翩翩起舞。

那就是付瑶琴，十四岁年纪，身量尚小，但容颜娇丽，手执一株小桃红，正边舞边唱着祝寿歌。声音如天籁之音，清亮柔和。

他那时也只十八岁，也算得上是少年天子，一时被眼前的景色吸引而不自觉地和音，跟着付瑶琴唱了起来。待他唱完，付大人告之众人他的身份，所有人都跪下了。

满满一园子的人，都跪在当地，只中间刚舞完的她，气息微喘，脸带一抹赤红，手拿着那枝小桃红，娇俏俏地看向他。

皇上看到那张脸上，没有别的女子见到他时的那种诚惶诚恐的神情，那对眸子充满着慧黠，眉心上一点红妆。

皇帝不自觉地向她走去，听到付大人说：“瑶琴，还不拜见皇上！”身前的女子羞涩地跪下，裙裾轻拂到他的鞋上。

“平身吧，你叫瑶琴吗？”皇上问，向她伸出一只手。

其时，满园桃花芬芳，微风拂过，淡淡清香在众人鼻间回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