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林公馆，雷霆和马树民等人就现林振松带回来的肖顺阳不见了，林家的下人也跑了多半，留下来的几个人则聚在一楼的大厅里。有的睁着惊恐的眼睛，有的痴痴呆呆的，有的相互拥抱着抽泣，一时间整个林公馆都笼罩在无比恐怖的气氛中。

望着留下来的几个下人，黄艳忧心忡忡地说：“雷探长，林公馆接连不断地出事，好多人都吓跑了。他们几个要不是我拦着，早就溜之大吉了。真是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案情越复杂，雷霆心里真是叫苦不迭，马树民更是埋怨林振松不让警察保护现场，这下可好，自己也遭人杀害了。

想到黑白两道不断给自己施加压力，马树民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他盯着林家那几个下人，突然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炸雷般吼道：“黄艳都沉得住气，你们嚎什么嚎。这不是给我添乱吗？”一时间，整个大厅都是马树民霹雳一般的吼声。几天来林公馆不断生凶案，那几个下人早已胆战心惊，这又被马树民一顿怒吼，顿时纷纷承受不住了，不约而同撒开丫子就往外跑。

见此情景，马树民更加怒不可遏，从枪套里拔出手枪就朝天花板“砰砰”开了两枪，以示警示，但却无济于事，几个人仍然不要命地逃离了林公馆。马树民气得直跺脚，李勇却盯着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雷霆也埋怨道：“老同学，你这个警察局长当得也太没水平了，怎么能这样对他们说话？林家接二连三地生凶杀案，这些人本来就吓得魂飞魄散，你再这样大吼大叫的，他们不跑才怪。”

闻言，马树民深深地叹了口气，内心十分沉重，目光中也透出无奈?焦虑?惶恐与迷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良久，他擦着脸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丧气地说道：“这回真的是完了，要让那些与林振松关系密切的人知道了，我算是完了。”

一旁的警员许顺兵伸手扶了扶眼镜，安慰道：“局长，你不用担心，林振松都死了，谁还会来威胁我们？在这个战乱年代，人就这么回事，活着的时候，有钱的时候，人家会求着你、想着你，一旦死了，谁还会对你感兴趣！”“但愿如此吧。”一席话，让马树民心里或多或少有了些许的安慰，人也慢慢平静了。

看着马树民一幅六神无主的样子，雷霆越觉得他窝囊，真不配是自己的老同学，于是不再理会他，转身叫唐秋红和黄艳带他们去案现场看看。

片刻，雷霆一行人来到6小慧的卧室门口，只见房门大开，从门口望进去，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屋里到处都是血污，床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林振松的，样子十分吓人，脑袋已经被凶手割走。另一具是6小慧的，惨死状和赵玉莲?林志安一模一样：身异处，头颅滚在一边，两眼凸出来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惨不忍睹。见状，雷霆摇了摇头，走进屋里继续寻找线索。

两三分钟后，他突然转身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直视着黄艳，一字一句地问道：“黄小姐，你是肖顺阳介绍到林公馆来的，肖顺阳又是林振松的结拜兄弟，林振松和他夫人被杀害，他怎么不见了？你又是怎么认识肖顺阳的？还有，你是林振松专门请来照顾他夫人的丫环，昨晚生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雷霆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令不曾防备的黄艳应接不暇，害怕地躲到唐秋红身后，颤抖着声音回答：“雷探长，不瞒你说，我老家在东北，日本人将我爹娘杀害后，我就四处流浪，结果被骗子拐到港城，幸亏碰上了好心的肖老爷。趁骗子不注意时，我求肖老爷救我，他很有本事，竟将那个骗子打跑了。后来，肖老爷见我可怜，就介绍我来林公馆当丫环。至于昨天晚上，我吃完宵夜后，不知怎么的，脑袋突然昏昏沉沉的，结果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黄艳说得有板有眼，还显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众人听了，不禁连连点头。雷霆知道这个女人绝非等闲之辈，对她的话并不怎么相信，于是暗中冷笑一声，又将目光移到唐秋红脸上，盯着她那颗迷人的美人痣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直言不讳地说道：“秋红，我虽然对不起你，但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我知道你是林振松请来破案的，因为他不相信警察。你这么聪明，难道昨天晚上没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见雷霆个个问题都一针见血，唐秋红不禁暗暗佩服这个曾经带给自己甜蜜与痛苦的男人，表面上却十分平静，答道：“昨天晚上我也遭到了暗算，有人将安眠药放进我的水杯，我喝完后精神恍恍惚惚的，很快就睡熟了，直到今早才清醒过来。”

雷霆看着已经对自己十分淡漠的唐秋红，没有作声，转身走到紧紧关闭的窗户前往玻璃上扫了几眼，突然现一扇玻璃窗上有一个拇指大的小洞，内心已是明白了###分。

于是，他转身对大家说道：“怪不得凶手作案这么顺利。你们看，作案前，凶手用事先准备好的膏药在玻璃上涂成圆圈，将玻璃腐蚀出一个小洞，再通过小洞往卧室里吹**散，待林振松和6小慧昏迷后，便进屋将二人杀害。”听了这番话，马树民顿时恍然大悟，不禁对雷霆佩服得五体投地，其他人更是频频点头，一幅了然于心的样子。

对案现场，雷霆勘查得很仔细，很快便确定了凶手进出房间的路线。随后，他轻轻走到床边，认真地检查起尸体来，两具尸体都已变得冰凉僵硬。雷霆先将目光停在林振松的无头尸上，心里默默思忖着凶手为何要割走林振松的级？

接着，他将林振松沾满血迹的衣服脱下来，却在他左臂上现一个火焰图案的纹身，顿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暗暗地思考了一会儿，他没有作声，又将目光移到6小慧的尸体上，尸体颈脖的断口很整齐，不再出血，却散着恶臭。

很快，雷霆就验完了尸体，现林振松和6小慧的身上都没有伤痕，从颈脖上的断口处来看，应该是被凶手一刀剁下了头颅。很显然，凶手力大刀快、功力深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正欲离开，雷霆不放心，又将目光移到6小慧的头颅上，心里盘算开了：她临死前为什么将嘴巴闭得紧紧的？想到这，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小钳子，慢慢地把6小慧的嘴唇翻开，又撬开她的牙齿，赫然现她嘴里正闪着莫名的光芒。

这一现令雷霆惊诧不已，急忙小心翼翼地用钳子将那闪光的东西夹了出来，居然是一颗蛋黄般大的夜明珠。“天啊，夜明珠！”众人惊叫起来。雷霆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将夜明珠托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有些不解地说道：“这是一颗假夜明珠。奇怪，既然是假的，6小慧为什么还要拼死把它含在嘴里呢？”“假的？”众人大惊，纷纷把怀疑的目光投向雷霆。

雷霆把夜明珠递给马树民：“老同学，你在这方面有研究，好好鉴定一下，看我说得对不对。”马树民接过夜明珠，对着光线左看右看，现其上有一条比头丝还细的纹路，终于点了点头，说：“果然是假货。”

“凶手多半是为这颗夜明珠才杀这么多人的，只是凶手不知道它是假的。我猜想，凶手得知林振松有这颗夜明珠后，先后逼问了赵玉莲和林志安，现他们也不知道时便把两人杀害了。后来，凶手认为夜明珠不在林公馆，而在林振松身上，所以昨夜又潜入林公馆用**散迷昏林振松和6小慧，随后进屋寻找夜明珠。凶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人即将昏迷时，6小慧将夜明珠掏出来含在了嘴里，也可能是林振松将夜明珠放进6小慧嘴里的，然后暗示她咬紧牙关。”一旁的李勇想了想，分析道。

“可这颗夜明珠是假的，林振松和6小慧为什么还害怕它落在别人手里呢？”雷霆掏出香烟，划着火柴点上，吸了几口继续说道，“从昨晚这个案子来看，凶手具有非常丰富的作案经验。能够用膏药腐蚀玻璃和用**散的人，多半是日本间谍。以前我侦破过一件案子，作案手法几乎和林家这几宗一模一样。”

“日本间谍？难道林公馆里有日本间谍？”一言既出，几个人同时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