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初进县城
作者:东海马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87

阿熊的岳丈刘铁匠虽说住在隔壁村,但与阿熊家里来往密切,胡不凡也见过一次,住的并不远。一袋烟的功夫,两人来到刘铁匠的院子里。

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只见一个穿着黑衣长袍的女人正披头散的拿着一只铃铛,边摇边跳,嘴里还念念有词,面前还供着一张破香桌,香桌上摆着一只香炉,燃着两根香烛,旁边还放着半碗水。那女子跳了半响,右手虚空一招,停下身形,向左右看了一眼,“我已经从九天玄女那儿求来了仙灰,服了就好,”说着,从香炉里抓起一撮香灰,放在桌上的半碗水里,“来,喝下吧,马上就好”。

刘铁匠家人欢天喜地地接过“仙水”,小心翼翼地端进屋去。

“这次有没有用啊,上次不是白求一次。”“嘘,别乱说,九天玄女会怒的,上次隔壁二狗就是乱说话,结果当夜就肚子疼。”

“为什么不请王郎中,王郎中可是医术高明”“小孩子家的,王郎中只能看看小毛病,象这种恶鬼钻到肚子里,他哪有办法。”旁观者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等一下,能让我看一下吗?”胡不凡分开人群,拦住了一家人。

见刘家人愣着看他,胡不凡微微一笑:“我只是看一下,不会打扰大家的。”

“呀,是小神医,小神医来了,”旁边有人认识胡不凡,“让他去看看,上次我家里的也是肚子疼,一剂药下去就好了。”

“别胡说,这是恶鬼闹的,小神医再神也无能为力的。”

那仙姑斜着眼看了看胡不凡,转身对大伙说:“得罪了九天玄女,以后再来求我,我也没办法了。”

胡不凡懒得和她计较,自行进了屋里,刘铁匠扒在床上,肚子下压着一个枕头,面色苍白。胡不凡看了一下众人,皱了皱眉头,“大叔,如果你侧卧的话可能会好受一点,你是不是有点恶心,拉肚子,”然后压了压他的肚子,“是不是先这里疼,然后转移到下面,是吗”

“对,对,对,你怎么道,”“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还有的头昏,浑身无力,心跳得特别快”

刘铁匠一听,信心顿时陡增百倍,“小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呀,我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比较麻烦,我没有工具,而且也比较吓人,得把肚子打开。不过我可以先给你开个方子,先试试看,有纸吗”胡不凡拿出随身携带的圆珠笔,接过旁人递来的纸,自行写道:白芍十五钱,甘草、柴胡各四钱,枳壳、丹皮、黄柏各五钱。水煎分三次服,每日一剂。

初夜时分,胡不凡正在打坐,忽听”咚咚咚“有人敲门,隔壁的彩衣起床开门,原来是阿熊。

“快,小神医在吗,我岳丈服了仙婆婆的仙水以后,肚子更疼了,真的是没有命了,快随我去看看吧。”胡不凡拿了几根原来就准备好的银针,忙随阿熊去了。

“我只能用银针先给大叔止止疼,我开的药你先喝着,我需要做些准备,明天,我得上县城一趟,阿熊可以陪我去,你们先准备点羊肠,等我准备好了,就帮大叔解决,不过我做的事,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那是当然,一切就听小神医的”

天一大早,阿熊就领着胡不凡往吉祥县城而去。兔儿吵着想要跟去,彩衣在旁边哄了半天,最后胡不凡承诺给她带好东西才算放过他。

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能看到唐朝的县城,胡不凡竟然不自觉地产生了一丝期待。

阿熊是去过县城的,嘴巴又有点随他妈,不时地给胡不凡卖弄县城的繁华,上次节日赶集时掌柜的如何欺负乡下人,以及县城里知县的女儿是如何如何地漂亮。胡不凡微笑地听着。

及至县城,胡不凡尽管心里早有准备,还是大失所望。方圆不到二百步的小城,两面低矮的商铺夹着只有四人能勉强通过的街道,街道也是歪歪扭扭,委屈地让着两旁的违章建筑。整个感觉就象老太太嘴里的两排牙齿,又脏又乱。

一时他也失去了逛街的兴趣,直接让阿熊带到铁匠铺,拿出图纸,要求打造如此物什。掌柜的看了半天,结果同意试试看,不过成了以后要加钱。这倒无妨,彩衣好象对钱毫不在意,临来之时给了他一大锭银子,够他挥霍的。胡不凡也不矫情伸手就接了。

随后两人又去了城里最有名的“回春堂”药铺,药铺不大,却很是干净。掌柜的五十来岁,半黑的胡子,态度倒是很好,笑脸相迎。

胡不凡拿出麻沸散的方子,其主药是曼陀罗花、草乌、当归、川芎、南星等。掌柜的甚是诧异,忙问道:“不知此方是何人所开,作何所用,这纸上的笔迹如此奇怪,难不成是上古仙方。”

“噢,此方子是我自己开的,也不是什么仙方,是不过是些麻沸散罢了。”“至华陀去后,所著医书尽毁,难不成如此宝贵的方子竟然被小兄弟所得,不知小兄弟可否将此方转让。”“没什么,要就拿去好了,反正药这东西是为了救人,藏着就没什么价值了,掌柜的随便,不过先把药配给我。””小兄弟如此胸襟广阔,老朽也不能白拿你的,我这里也有不少方子,小兄弟看中了可以跟我交换。”“这样啊,那行,我再写几种药,希望掌柜的给拿一下,就算两清了。”“看小兄弟相貌不俗,老朽徐祖怡也行医三十余年,从未见过如此小的年纪就能行医配药的”

两人竟然越谈越投机,最后竟然隐隐生出知已的感觉。

这徐祖怡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神医,有丰富的行医以验,胡不凡熟读医书,见多识广,常常提出不少后世的良方来。两人都颇觉受用良多,这老徐还拿笔不时地记些什么。最后胡不凡提出要做阑尾手术时,那老徐不由地站了起来,一定要跟着去看看。当下两人留在药铺用了饭,又聊了一会,见天色不早,就起身告辞,又去了铁匠铺,随即借着月色赶回了家。

到了家,兔儿竟然坐在门口等着,见胡不凡进来,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大哥哥,有没有给我买东西呀。”哎呀,糟糕,与老徐谈得太投入了,竟然忘了,看到兔儿可爱的嘴巴翘了起来,胡不凡感到歉然,他来自现代,自然知道尊重孩子的重要。

突然想到,自己包里好象还有一个礼包,一直忘记拿出来了,反正也没用,不如看看能不能给免儿。打开礼包一看,原来是一只制作极其卡通可爱的小免子,肚子下面还有一个开关,打开,眼睛会亮,嘴唇会蠕动,免儿大叫一声抢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一副怕人抢的样子。“好了,给你了,以后好好爱护它。”胡不凡抱起来,亲了她一口。

第二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胡不凡一早就来到刘铁匠家里。他先把工具及新制成的羊肠线消毒,又准备了间干净的静室。他事先根据《药王神篇》以烈酒为引子配了一种消毒液,毒手药王当年给人做了不少手术,没有这种消毒液是没法想象的。

一切就绪以后,没想到老徐真的来了,胡不凡让老徐打下手,两人赶走众人,关起门来进行手术。这种手术对原来的胡不凡来说,闭着眼睛都能完成,但现在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他现在没有那双熟练的手,尽管他已经经常在练习了;他现在没有适手的工具,尽管他已经尽量让人准备了;他现在没有干净的手术环境,尽管他已经尽量让人消毒了。就这样,两人带着棉布的口罩,一个边做边解释,一个边听边帮手,忙了半天,总算搞掂了。

两人走出屋子,安慰刘铁匠家人,等麻沸散药性过后病人就能醒来,又叮嘱了下注意事项,如何护理,就告别而去。

过了些天等刘铁匠下地以后,看着肚皮里的伤口惊呆了。一时间附近的村落里都传开了,越传越神,都言王家村小神医乃是华陀转世,能开膛破肚为人治病,死人只要有口气都能治得下地。

至于当事人胡不凡根本无心理会这些无聊的言论,最近和徐祖怡关系越亲密。三天两头地往县城里跑,跟老徐两人互相学习,有时候碰上了也在药堂里看个病人什么地,两人进步都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