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指尖的甜蜜(待修)
作者:淡青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208

一群幼稚的家伙倒真是闲的。林惜微微叹了口气,也许他们最痛苦的事情,也就莫过于通宵游戏之后还要强打精神去上课吧。她又怜惜似的的看了他们一眼——数秒之后,议论声便明显的小了下去。那是一种幼儿园阿姨看小朋友时的慈祥眼神,保证那几个男生一辈子也忘不掉这种耻辱。

“有许多事情你也并不清楚或者说你并不知道我知道些什么,李真。”林惜又将目光转向远处那个起初潇洒飘逸,随后便被雨淋成了落汤鸡的背影,在心中考虑何时向他摊牌——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太小,况且她的生活圈子也太过狭窄,这一条线索断了,似乎一切都毫无头绪了。

雨依然哗啦啦的下着,人们的心里却各有心思,只不过同一屋檐下的大学生们的心思在林惜看起来是如此幸福,而林惜的心思在他们看起来又是如此遥远。

终究是一个相同世界里不同的人。

草地上的芭蕉叶子在这暴雨的凌厉攻势下终究不能再弹奏出“雨打芭蕉”的曲子,轻微一声响,折断了。门,略一犹豫,又把脚缩了回去,在门外甩了甩鞋底的积水才踏了进去。她和那个女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冰冷而紧张,而在父亲死后那个女人似乎又嚣张了起来,因此她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再引一场争执。虽然她在心里认为那个女人是肮脏的。可对方却偏偏有着洁癖。似乎世界上一切的事物都是荒唐地矛盾统一着的。

家里似乎没有人——这样地下雨天,她又出去了。王巧巧将湿透了的外套脱下拿在手里。慢慢地向卫生间走去。门虚掩着,灯光亮着。似乎是人走的太急,连关灯也忘记了。

王巧巧将衣服塞进洗衣机里,无力的靠在了门上。

这个家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出了事以后,只是简单的重新装修了一遍,原本琳琳琅琅的玉器都变成了灰烟里地渣滓。家里也变的冷清沉寂。偶尔有两个人同时在家的时候,大半天也不会传出一声话语。

她想起父亲还在时的宠溺眼神和欢声笑语,不禁愀然泪下。但她随即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几步走到镜子前,对着镜中头还湿湿的贴在脸上地女孩一字一句的低声说道:“王巧巧,你要坚强。你要坚强,你不要怕,千万不要怕。”但与那决绝的是声音相矛盾地是。她的眼里,却又流出泪水来。一滴一滴地落在镜子下面的黑色理石台子想再看到自己哭泣地样子。然而这一侧头,模糊的视线却被台子上地一个事物吸引住模样的白色物体。

她心里一跳,还挂着泪水的脸上微微热了起来。这东西她虽然没用过,但却陪同班的一个女同学买过。而这个女同学在两个星期之后又在她男友的陪同下去了医院,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试孕棒。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那个女人?王巧巧的心里仿佛响起了“咯噔”的一声。她皱着眉头,小心的拿起塑料棒洁净的一端,擦了擦眼上的泪水,而后脸色忽然变的难看起来。

两条红线。

那个女人!她地嘴唇抖。一把将把东西甩在了台子上——那个女人怀孕了?!

谁地?!

在她还在上初中地时候。曾经偶然间知道了这个小秘密。一个似乎只属于父亲和母亲地小秘密。母亲在生了她以后身体极差。因此是父亲去做了绝育手术。在偶然听到这件事情以后她还曾经因为小女孩独有地别扭心思而一连几天在面对父母时脸上泛红。神态扭捏。

可如今这个女人肚子里地孩子是谁地?似乎她一直担心而没有言明地事情生了——她地确是有着别地男人地。

谁地?谁地?!王巧巧几步冲出了卫生间走到主卧门前去转门上地把手。然而竟是锁住了地。

“混蛋!”她一脚踹在了门上,然而除去一个**的脚印,坚固的实木门却没有丝毫撼动。“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哭着大喊起来,又是一脚踹在了上面。但那扇门冷漠的保持着稳定,默不作声的将她隔绝在那片天地之外,像是冰冷残酷的现实,冷眼旁观着这个女孩歇斯底里的举动。

连着踢了几脚,她终于颓然跌坐在地上,暴怒的情绪褪去,身上冷了起来。她的脑海里在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泄似的幻想着如何将那个女人推下楼梯,或是干脆在她的肚子上狠狠的踢一脚。

但最终她想起了李真的话来——他明显的知道些什么。既然要自己去跟踪那女人,那么就先不能打草惊蛇。王巧巧坐在地上紧紧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心里那种足以撕毁一切的怒意勉强的压制了下去。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她用手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默默的走进卫生间,将那支试孕棒摆好。而后从洗衣机里取出了外衣,就那么**的又穿在了身上,又找了块毛巾开始仔细的擦拭她留下的痕迹。

从这一刻起,那个总是微笑着的女孩似乎从世间消失了。从前的笑容已经不足以掩饰她现在的愤恨于是她换上了冷漠。

不惊的外表下,波澜地心。地开着,车厢里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地分散在不大的空间里。林惜坐在靠窗的位置,将窗户拉开了一道小缝。让湿润的风吹拂在脸上。

刚刚去医院做了检查,病情似乎正向乐观的方向展着。原本是疑似子宫癌变,如今终于确诊是虚惊一场,虽然状态依然并不是太好,但起码与那种最让人绝望地病症没有关系了。

而她今天在等不到出租车之后也难得的上了公交车,虽然依然没有勇气在那种人满为患的状况下挤公交。但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个进步了。人们改变着环境,但也被环境改变着,并学会逐渐接受现实。现在的她不会在被男人碰到时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而是忍耐着心中的不适轻轻避开——这是她之前也没有想到地。

今天是星期天,路边的行人不少,车在驶过会展中心时人显的尤其多。偌大地广场上人满为患。声乐连连,几条长长的红色条幅被巨大地氢气球拉扯着在空中伸展开来,在风里哗哗作响。林惜淡淡的瞥了一眼。似乎是一个关于卡通动漫地展览,只是已经快散场了。人们正从广场上撤走,显的凌乱嘈杂。

车辆继续向前开去。路边几抹颜色鲜亮地颜色跃入眼帘。几个服饰怪异的女孩子正笑闹的慢慢走着,似乎并不在在意路边行人们好奇的眼光。看样子是刚刚在展览中扮演了cosp1ay的女孩子。也许还在别处有表演,就没有换下衣服,索性穿着演出的服装离开了。

林惜在心里微微一笑,这让她想起了自己那个短暂的大一上学期的生活。那时的她因为长相比大多数女孩子都来的要美丽,因此常常被怂恿着去参加那种纯粹是因为爱好而自组织起来的cosp1ay,只是都被她一一拒绝了。如今再看到这似曾相识的场景,想起那些算不得太熟的短暂的大学同们,心里不禁感觉怅然若失。

一旦被他们知道当时的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她在心里苦笑,又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却依然停在窗外。

车身微微震动了一下,开始减靠向路边的站牌。林惜又向窗外看一眼,嘴巴古怪的动了动,心里那一丝微微的惆怅转眼便消失了。

站台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个子都挺高。男孩穿着一身橘黄的衣服,戴着黄色的假,额前还有一块青色的塑料牌子,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旋涡。而女孩的衣服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短小上衣,胸前是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蓝色的短裙,小腿上上穿着红色的袜子,小臂上戴着白色长手套。头上同样是黄色的假,两绺长长的丝从脑袋两侧垂下来,在风里一荡一荡的飘着。

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站在站台中央,无视周围人们的指指点点和古怪的笑容,正在你一口我一口的吸着一根烟,眯着眼睛懒散的站着,神态自若的说着话,似乎也是从会展中心那里赶过来的。

这两个家伙的相貌实在和他们扮演的角色实在太向,因此林惜的心里陡然浮现出一阵荒谬感。她呆呆的瞪大了眼睛,嘴角抽了抽。这是漩涡鸣人和月野兔?

漩涡鸣人和月野兔在吸一支烟?漩涡鸣人和月野兔在站台等公交?

没等她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车已经停了。月野兔将手里的烟蒂一丢,同旁边的那位跨进了车门。这一站上车的只有他们两个,空位依然很多。但月野兔在看到林惜时眼睛一亮,随后带着一阵凉风就坐到了她身边。

林惜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向窗边靠了靠,又把视线投向窗外。而后漩涡鸣人也看了看她,在她身后坐下了。

林惜并不喜欢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然而此刻她却无法置身事外了。车厢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纷纷将视线转向这三个人两位打扮古怪,一位尤其美丽。

车身微微一震,又开出了。短暂的平静之后。林惜身边地那位出了一声音轻微的“咦”。

“小妹妹,你地睫毛好长啊。”月野兔侧过脸来。笑着看着林惜,仿佛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她地声音不像普通女生那样清脆。却有点低沉沙哑,像是嗓子炎之后的病态声音。

林惜皱着眉头瞪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她对女人一向是不太狠得下心的,而身边这位又长的不算讨厌,因此她只把她的话当成了旅途无聊时地搭讪尽管某个称呼已经让她有点儿不愉快了

遇到个喜欢女人的家伙?她微微摇了摇头。

而身边那位却对她的白眼不以为意。抬起手拨了拨自己眼睛上的假睫毛:的都没你的长。”她又看了林惜一眼,大惊小怪地笑了起来:“天呐,小妹妹,你的皮肤好白啊怎么保养的?”

见鬼了嫌我今天心情太好是不是?林惜紧紧地抓住提包,又忿忿的瞪了她一眼。可是这家伙仿佛油盐不进,自顾自地说着:“哟。这双小手,真秀气”

秀你个鬼!林惜终于忍不住了,眉头一皱。回过头去盯上了后面的漩涡鸣人:“你,管管你女朋友!”

“我女朋友?”漩涡鸣人原本微笑地看着两人的脸上一滞。而后又浮现出隐忍地笑意,伸手拍了拍月野兔的肩膀。低声说道:“张梦蝶,够了啊!”可是那语气倒并不严厉。更像是在告诉前面的女孩:“够了啊,别欺负小朋友了。”

张梦蝶朝他撇了撇嘴,又向林惜笑笑:“美人儿生气

林惜回过头重新坐好,心里却郁闷的要爆炸似乎在面对女生的时候她总是没有办法,不知是因为心软还是因为前面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她最多只能做到对女孩冷面相对,却无法像对待男人那样呵斥出来。也许是从前身为男性的经历让她在潜意识里对这种生物产生了抗拒感,又由此引了更加强烈的反应。

所幸在她飚之后不久,公车就又到站了。两个家伙站了起来,准备下车。那月野兔走到门口时又笑着看了林惜一眼,回头同漩涡鸣人说了些什么,而后两人又贼兮兮的笑了起来。

变态。林惜在心里骂了一声,转头不去看他们,但视线投向窗外的时候,竟然现两个人一起走进了一家乐器店。林惜对那家小店有些印象是上次她买吉他拨片的那家。然而两个人到了店里以后便像在自己家中一样开始脱起衣服来。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里面的情景非常清晰。林惜的脸上微微热男人倒没什么,可扮演月野兔的那个女孩子怎么也开始脱了?这和当街脱衣没什么区别吧果然够变态

她连忙收回了目光。但在最后一眼掠过那玻璃窗的时候,她的脸色变了。

月野兔已经取下了假,露出的是一头短短的黑。林惜一愣难道是个男人?当店里的人再除去他的上衣和内衣时,林惜的情绪几乎已经由惊讶转为愤怒了平整裸露的胸膛,配上那一头黑黑的短,不是男人,还是什么?

再联想到他刚才沙哑的嗓音和略显粗大的手,林惜一拳砸在了前面的椅背上。“这个变态!”她死死的盯着店里的另一个人,也记起了他原来就是这家铺子的老板,一种被愚弄的感觉陡然升上心头,脸色顿时变的铁青。

坐在前面的男人感到椅背被敲了一下,连忙带着被美女搭讪的喜悦表情的转过头来。但一看到身后似乎愤怒的要吃人的美女,连忙又回过头去,在心里暗想:自己偷偷瞟她被现了?不至于这么大的火

而乐器店里的两个人在换了衣服以后又贼兮兮的向还没有开远的公交车看了过来。那个叫张梦蝶地家伙甚至抬起胳膊微笑着向她挥了挥手,嘴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旁边的乐器店老板笑着给了他肩膀一拳,也把视线转到了车窗之后地林惜身上。

林惜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地笑脸。咬着牙抬起右手,而后冷静的对他们竖起了一根中指。

两个人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连挥在半空的手也忘记了放下来。汽车转过一个街角,终于把林惜可以喷出火来的眼神从他们身上隔绝开了。这个手势身为男生地时候会在开玩笑时比划出来。手术之后还是第一次,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她吐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想起那两个人张大的嘴巴和失神的面容。心里终于涌出一丝得意:“小样,你们还嫩呢”

下车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但天依然大亮着,太阳也丝毫没有倾斜的势头。林惜去小区旁边的小市里买了些吃食,补充已经快要空掉地冰箱里的养分。最近林阿姨似乎在忙医院里的事情,因此中午很少来给她做饭,而她自己又是个只懂得煮方便面地家伙。因此最近冰箱里储藏的冷食被她清扫一空,但即便如此也依然过着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一天不吃地无规律生活。

当她提着两大包方便食品从市走出来的时候。似乎看见老板都强忍着笑意,似乎在想这个漂亮地女孩是不是要去逃难

下午的温度已经不像正午那样令人无法忍受。风轻轻地吹着,虽然是暖融融的热气。却让人非常舒坦,仿佛整个身体泡在温泉里。

小区一点也不小——从门口走到她住的那栋楼至少要十五分钟。因此今天难得的有了个好心情的林惜迎着远处的太阳慢慢的走着。眯着眼睛看在草坪上玩耍的小孩子和聚在一起下象棋、唠家常的老人们。

在被诊断为“疑似子宫癌”之后的那几天,她的心情烦躁的无以复加,此刻一块沉甸甸压在心头的大石头被搬去了,她终于感觉难得的舒了一口气。小区的绿化做的非常好,至少有一半的空地都被草坪和绿树木覆盖着。几棵粗大的梧桐树下还有白色的长椅掩映在茂盛的丝竹当中,让人禁不住的生起想要去坐一坐,歇一歇的**。

林惜远远的看了看自己所住的屋子那白色的窗帘,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回到家里就只有她自己了而外面的气氛到现在为止似乎还不错,因此她略一犹豫,将脚步转向了一处没有人的小树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似乎比一个人呆在家里要好的多。

她走到那张白色的长椅上,两手里的两包东西轻轻的放在上面,而后坐了下来,舒展着有些酸的的手臂,长长的出了口气。

旁边是一从一人高的丝竹,头上是一棵大伞一样的梧桐。长椅下裸露的土地散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再加上暖融融的夏日微风和温馨的阳光,林惜突然觉得,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里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看着远处小孩子活泼的身影和随风飘进耳中的嬉笑,微微的笑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很舒服虽然依然是一个人,但至少周围有了些生气和鲜亮的色彩。许多事自己无法去做了,但看着别人欢笑着,似乎也是一种幸福。但心情虽然好了些,胸口却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酝酿着,无法排解,也找不出原因,就像一层淡淡的薄雾隔在心头,始终令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愉快感觉有些不真实。

林惜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还真是个苦命人怎么总是开心不起来呢。”

稍远的路边突然传来一阵略大些的喧哗,而后一群蹦蹦跳跳的身影沿着路跑了过来,似乎是小学生们放学了。一张张稚嫩活泼的面孔上微微渗着汗水却依然不肯静下来休息,一路嬉笑打闹着,在阳光下尽情挥洒着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

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在同同学追逐了一会以后忽然现了自己的爷爷也在外面同人下棋,立刻像只小鸟儿一样跑了过去,一下子扑到老人身上。咯咯地笑了起来。棋盘险些被弄倒,但周围的老人们却都宽容地笑着。问:“小英子,今天又被老师表扬

小女孩骄傲的在爷爷地怀里抬起头:“我的画得奖啦。一等奖呢!”

她的爷爷惊喜又骄傲的笑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幸福地红光,显然老怀甚慰。

林惜看着他们的笑脸,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她的心微微一痛,似乎知道了自己始终不能开怀欢笑的原因是什么了

因为没有人分享。

这似乎是一个很矫情的理由。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习惯了寂寞地林惜也是在心里这样认为的。但此刻她终于现,很多被看错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旦累积起来,也终究是会爆地。

在无数个夜晚她呆呆的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地月亮愣,在无个夜晚她静静的听着窗外地欢声笑语直到睡着,在无数个夜晚她一次又一次的翻开电话想找个人说说话。然而最后还是要把头蒙在被子里,逃避似地强迫自己睡去——因为她的电话里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林阿姨,一个是淡青。

此刻她很想开心的找一个知心的朋友。告诉他:“我的病没事啦”然而这冲动终究只能萦绕在心里,越积越多。直到涨的她胸口痛。

算起来,在林阿姨没有来的这四天里。除去在市买东西,在医院里同医生说话和在公交车里那一句她已经四天没有和别人多说一句话了。

在自言自语时对自己的声音都感到略微的陌生似乎也不是一般人能体验到的事情吧林惜自嘲的轻笑起来。手在身旁的袋子里摸索着,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似乎只有你一直在陪我。”她看着指间那支洁白的香烟,歪着头吸了一口,而后吐出一股长长的烟雾。

茂盛的丝竹一侧是笼罩在烟雾里的美丽女孩,而另一侧是阳光与欢笑,似乎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十一

树木的阴影越拉越长,阳光终于从白色变成了微微的橘红。林惜掸了掸不小心落在裙子上的烟灰,准备起身离开,却意外的现一个人沿着树林的小路走了过来。

是淡青。虽然和他同住在一个小区,但除去入学的那一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此时他穿着宽松的短裤,一件白色的衬衣,脚上趿拉着拖鞋,似乎是刚刚吃过晚饭,跑出来散步消食。他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着,偶尔微笑着躲过一个个横冲直撞的小孩子,目光一转,现了独自坐在树下的林惜。

他在心里微微笑了起来:奇特的女孩怎么总是一个人?长的这么漂亮,还没有男朋友么?于是伸了伸胳膊,径直走到林惜旁边,毫不见外的把她的两个白色袋子向一边拨了拨,笑道:“美女,让点地方给我坐坐。”

林惜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把东西向自己这边提了提。淡青坐下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侧过脸来满面坏笑的看着她:“怎么啦,小姑娘?又不开心了?被坏小子欺负了?”

林惜撇了撇嘴:“你呢?这么开心?又骗了谁的钱

淡青狭促的眨了眨眼睛:“骗谁的?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正经商人!上次你那单赚的钱我还没用完呢。看样子真是被欺负了,要不要我来陪你聊聊?”

“无聊。”林惜白了他一眼,却不知怎的,打消了原先要离开的念头。

“我陪你聊就有聊了嘛。”淡青顽强的扬着牛皮糖的本性,打量了她一会儿,直到林惜瞪了他一眼,才又笑道:漂亮了,小女孩啊真是越长越漂亮。”

林惜不屑的一笑:“你很老么?别人都喜欢装嫩,偏偏你喜欢装老——典型的小男生。”

“这丫头,嘴巴真毒。”淡青晃了晃腿,吓跑了一只想要打野食的蚊子。突然看着林惜地身后大叫起来:“哎呀!你后面的叶子上有只虫子!”

林惜没有回头,甚至动也没动。而是慢悠悠地点上了一支烟,又吐出一口烟雾。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是小男生,你还真地开始装嫩了。虫子,你很怕么?”

淡青尴尬的合上故意张大的嘴,收去了故作惊慌的表情,嬉笑着说道:“这不是逗你开心呢么——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本来挺好。看见你,就不好了。”林惜嘴上说着,在心底却微微笑了起来——像今天这样牙尖嘴利的同人拌嘴,倒真是第一次。她自己都有点惊讶于自己心情地好转,同时又有点感激起淡青来。“这不是逗你开心呢么。”似乎很久没有人这么做过了

“这样就对了嘛。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干嘛总冷着脸呢。开心点多好。”淡青似乎觉察了林惜细微的情绪波动,咧开了嘴,“说来也奇怪。每次和你在一起说话我就忍不住想逗你要不这么着,我们互相留个电话。有空就出来聊聊?”但他的话刚说完,一个皮球从天而降。砰的砸在了他的嘴上,疼地他脑袋一仰。连忙掩住了嘴巴。

远处的几个小孩子出一阵惊呼,然后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声跑远了。“哎哟我地天,这群小崽子”淡青皱着眉头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而后又无奈的坐了下来,眨着眼睛用两根手指扳了扳自己地门牙,“疼死我了,还好牙没松。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牙再掉了可怎么办来:“得意吧?小朋友都看不下去了,哈哈”

这是淡青第一次看到她这样“放肆”的大笑,一排雪白地小牙露了一半,一双漂亮的眼睛成了两只弯月亮,长长地睫毛颤动着,丝随着身体轻轻荡漾着,白瓷似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很可爱很迷人。

林惜笑了几声才现对方正专注的盯着自己,连忙收住声音,脸上微微热——我今天怎么了竟然笑成这样。淡青的身边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气氛,能让人不知不觉的放松起来,这让林惜觉得自己有点儿莫名其妙。

“有什么好看的。”她低低的嘀咕了一声,掸去因为大笑而落在身上的烟灰,又装做整理塑料袋里露出来的东西,以此掩饰自己心里那点因为失态而羞恼的情绪。

淡青像是怜惜似的叹了一声,说道:惜啊,你真该找个人常常陪着你,逗逗你。挺年轻的一个小女孩,挺漂亮的一张脸蛋儿,整天冷着,可惜了。你那个叫刘郁的朋友就不错嘛,你俩怎么没凑到一块儿去?”

林惜正在整理袋子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丝之下的脸上却已经没有了羞怯,而是瞬间变的苍白。刘郁惜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冰冷。“谢谢你陪我说话回去了。”林惜没有给淡青同她说抱歉的机会,丢下烟蒂,一把提起两只袋子就快步的走开了。然而在走出几步之后,身子突然一僵——他怎么知道刘郁是我朋友?去找他办证的时候是以林夕朋友的名义去的,可刚才?

林惜慢慢的转过身,脑袋里仿佛一声巨响,脸上是惊疑不定和惊慌的表情。在这一刹那她仿佛感觉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淡青看穿了,仿佛有许多人都在远处带着鄙夷的神情指着她,窃窃私语:“看!以前是个男人!现在是个女人!”

十二

道什么?”林惜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而淡青漫不经心的笑笑:“怎么了?林惜就是林夕——这我早就知道了。女扮男装嘛,电视剧里常有的事。傻姑娘,你真以为我是电视剧里的那些傻子——女人一穿上男人的衣服就看不出来了?”他看着林惜有些失态的表情,心里却有点疑惑——这姑娘怎么这么惊慌?

听了他的话,林惜略微松了一口气,因为震惊而变的格外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她努力的牵动嘴角,低着头不自然的嘀咕了一句:“我的事你少管。”然后提着袋子疾步走

淡青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远出些异于平常少女的地方。但遗憾的是,无论是她走路的姿势还是纤细修长的身影或者是雪白的手臂和小腿,都找不出丝毫男人的痕迹来。他眯着眼睛出了口气,自嘲的笑笑:“其实是个很怕孤单的小姑娘,却要装出坚强的样子如果她是男人的话,我以后可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女人了”

一只蚊子瞅准了他短暂失神的这一瞬间,机敏的在他的腿上饱饱的吸了一肚子血,得意的嗡嗡叫着飞走了。淡青无奈的看着它在空中跳了个八字舞,摇头叹了口气:做蜜蜂么,下辈子吧”话音刚落,那蚊子突然盘旋了几圈,轻飘飘的掉到地上,死掉了。

淡青惊异的挠挠头:“空气污染严重啊,连蚊子都受不上,出砰的一声响。心仍旧在砰砰的跳着,刚才那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实在不小——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看出她与从前那个林夕的关系,几乎在瞬间就剥去了她一直挂在脸上的冷漠伪装。一旦以后真的有人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林惜连忙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清除。

窗外的阳光逐渐黯淡了,林惜将袋子提到冰箱旁边,开始向里面一样一样的塞东西。从中午去医院体检到现在她滴水未进,饿的有点头晕。但看了看冰箱里那些吃腻了的冰凉凉的东西,却又一下子没了

想了想,还是拿了一包方便面走进了厨房,准备做一碗她唯一能做的热食

电饭锅哧哧的响着——等饭的时间的确有点无聊。林惜取来了她的吉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电饭锅旁边,用新买的拨片轻轻的拨弄着琴弦。太阳终于落下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剩电饭锅上的红灯固执的亮着。

几声清响之后她又无聊的停了下来。未成曲调先有情——情她是有的,可惜只是无聊和空虚,因此这样的情绪也实在弹不出什么好曲子来。清冷的光亮从厨房的窗户里透进来,幽幽的照着。她一个人守在电饭锅旁边,独对一盏红灯,突然觉得自己很凄凉。

室内的空气是热的,锅里的水是热的,身上微微渗出的汗水是热的,可惜家是凉的。纤长的手指上渗出的汗水沾到指尖的拨片,又泛起一阵微微的凉意来。

淡青的话突然又在心里响起——你真该找个人常常陪着你,逗逗你林惜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自己这样尴尬的身份,应该找谁来陪呢?想陪的倒是有一个魏伯阳,但他那种咄咄逼人的爱慕实在让她无法接受。其实如果他能够再平和一些,倒不是没可能做个普通朋友

李真呢?至少在起初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渐渐的林惜现,他其实并不是个简单的人,也许是仇恨磨练出了他冰冷的内心,但这种冰冷与自己的冷漠又是截然相反的——他似乎冷在骨子里。他对王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