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者:马辛的方式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54

第二天唐青早的很早,他又看了一遍他的画,修改了几个地方。然后他吃完早饭赶往办公室。这时候办公室大楼里还没什么人,但是主编已经来了。老主编正在打扫卫生,参茶倒水。他走进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老刘,我回来了。”

“啊是你呀,你可回来啦。”老刘放下杯子说道,“耽误两天你可得加把劲了,我可不希望延期刊,没问题吧?”

“没问题,不会影响刊,多加点班就能搞掂。”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刘主编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问道:“家里都还好吧?”

“嗯,没什么事,都挺好。”

“唉,人总会有这一天,不要太伤心。你看我都5o了,再过几年就得退休。这一退休时间会过得跟风一样快,想想也真够可怕的。说不定哪天我闷都给闷死。”

唐青茫然地看着老刘,这都什么啊,东拉西扯的。他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嘴里敷衍着:“就是就是,年岁越大时间越快。您没什么事我就去工作了,我想赶紧点。”

“行,你去工作吧。”

唐青走出主编的房间然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心想这老刘可能都糊涂了,糊里糊涂的早就该退了,还当什么主编啊。他把画打开,又看了看觉得确实没问题,然后把它放进扫描仪。扫好了后把画又放进自己的包里。他拿起这期的稿子开始看了起来,他要给这些小说配上插图。

没过多久,曾婷婷就莺歌燕舞地走了进来。

“早上好啊,你今天比我还来的早哦。”

“我什么时候比你来的晚啊,两天不见就开始说胡话了?”唐青瞟了她一眼。

曾婷婷撇撇嘴,“以前没有,以后总会有的。”

“得了吧你。”

曾婷婷走过来拿出一篇稿子说道:“这个我画了一半了,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

“成啊,让我看看你画的画。”

曾婷婷把画从抽屉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唐青把稿子放在一边,拿起画来瞧。他看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小妮子长进了。”

曾婷婷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你再多走几天,说不定我长进得更快些。”

“行啊,这几天你就当我不在好了。”他抽出几篇稿子甩给她,“这几篇的插图你来画,你不懂的地方也别问我,自己琢磨去。都画完了再拿给我看。我画其他的,怎么样?”

“你……你……好啊你,那就这样!我还怕了不成?”她把包挂在椅子上,板着面孔,气鼓气胀的。她抢过那几篇稿子塞抽屉里,狠狠地瞪着唐青一眼。

“塞抽屉里干吗?赶紧拿出来看吧,你以为时间很宽裕啊?”唐青好笑地说。

“你知道什么,我今天把那张一半的画完了再说。”她说完就把夹子拿出来放好,开始琢磨着画。

唐青看完了一篇小说,想了想,可心里没啥感觉。文章写得不明不白,简直没看懂。一对金童玉女到最后怎么就变成奸夫**了呢?有辱斯文,有伤风化,真操蛋,什么东西!他拿起下一篇来看。妈的,这股恶臭真的能把人熏死,又是那个死婆娘的裹脚布。这个长篇连载都3个月了,它越写越没完没了,越写越面目可憎,越些越低级恶俗。他想象着这个女作者是个肥婆,象只老鼠钻进鼠洞一般钻进她的纸山里。老天,这座纸山堆得象一个房间那么大。她浑身臭汗,斗志高昂,趴在她的纸山中间疯狂地写着。每写满一张纸她就把它折成一架飞机扔出去,外面有一只黑猩猩就把它们拾起来打开铺平,钉成一本一本的。她在纸山里还不时地拱来拱去找头天剩下的半坨冰淇淋吃,当她找到时所出“喈喈”的笑声非常邪恶。天啊,这叫我怎么看,这叫我只能在解大便的时候看!他就象跟一个死人告别一样把这篇连载放在一旁,然后拿起另一篇来看。哦,侦探小说,这个还对点胃口。他看完后简直要愤怒了。可笑的情节,荒唐的逻辑,并且刚刚营造了悬念就慌忙不迭地揭示真相!急什么急,急着去投胎啊?要死就死得快些,非要丢了人再死。叫我画插图吗?哈,我会找一张弱智者的大脑扫描图给你,如果我找得到的话。他又拿起下一篇,题目是《门外》。门外汉,门外鬼,门外有个大铁锤。他揉揉脑袋,让自己平静点之后再继续看下去。当看完后那稿子都快被他揉碎了。他按耐住自己,又把稿子橹平橹平,然后站起来走到窗前呆。

“怎么啦,就累了啊?”曾婷婷问。

“没啥,今天我什么都看不进去,心里烦的很。”

曾婷婷笑着摇着头,也没说话。

唐青吃完中饭后还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他到外面闲聊了一会儿又转回来,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过了会儿又出去转悠,这次转悠了一个小时才回来,但看不出他有什么变化。他既没有高兴点,也没有生气点,拿着个雪糕不痛不痒地吃着。他翻出一篇稿子看,但不到两分钟就看不进去了。他咬着嘴巴想着什么,身体没动,但眼睛却转得象只迷路的兔子。他不停地看手表,完全魂不守舍。

“唉。”曾婷婷突然在旁边叹了口气。

“你唉什么唉?”唐青直直地从桌子后面瞪过来。

“你就象我家里养的乌龟。”曾婷婷说。

“你说什么?”唐青把稿子往桌上一丢。

“上次地震我家乌龟在屋子里到处乱爬,跟你现在是一个样子。”曾婷婷一边画一边说。

“你可真会说话。”

“我家的乌龟特别灵敏,刮风下雨啊什么的它都能提前知道,连人要死了它也知道。”曾婷婷说。

“很通灵是吧?”唐青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

“是呀,而且傻不拉叽的特好玩。我们回家时间它都清楚,老早就把脑袋从阳台缝支出去瞧着。我们那栋楼死了三次人,每次它都是不吃不喝闷三天。最后一次死的是它认识的老头。那些天每次我带它出去溜达它都会往楼上老头家里爬,搞得我莫名其妙。后来老头死了,它就再也没上过楼。”

“别让它爬我屋里,”唐青白了她一眼,“瘟神一个!”

‘你懂什么,嘁,它是我们家的镇宅之宝,是我们家的成员,你想看还看不着呢。”曾婷婷一脸的不屑。

“你们家的成员?那你怎么称呼它?龟兄?”唐青好笑地说。

“它叫大黑。”

“把狗名字安在乌龟身上,你说它怎么可能不是瘟神?”唐青万分无奈地又拿起了稿子,不再打理曾婷婷。

唐青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混过。他又看了看时间,离下班还两个小时,他觉得这两小时就象一个世纪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