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传说中的糖葫芦
作者:月下小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878

糖葫芦是穿越女猪扮可爱、施善心、定终身的最佳道具。

——甄心语录

“贞儿是为了什么进宫的?”出了宫门,马车辚辚,朱祁钰看着对侧不知为何欣喜的少女,问道。

“啊?”贞儿一愣,从第一次出宫的狂喜和做马车的新奇中清醒,被这句问话一下子敲晕。心想这是穿越情节需要,哪里由得我啊,只得道,“这是给我的考验。”

“考验?贞儿说得可是鸿门历练?”朱凝虽然生气,但戏还是要好好唱下去的。果然,朱祁钰眉头轻蹙,“原来鸿老安排你来宫中历练?这倒是新奇。”右手向贞儿伸来,一下子握住她左腕。

贞儿脸上一红,心说这算是怎么回事?突然腕上一疼,不由得“啊”一声就惨叫了出来。泪眼瞪去,却见朱祁钰已然放手,眼神抱歉,脸色有些尴尬,“昨天你没用武功,我还以为……却没想到你……”刚刚他只用了两分力气,若是一般学武之人,恐怕也不会如此喊痛。只是刚刚内力探入,现对方果然是一丝武功也没有,不由诧异。

“没事没事。”忍住飙泪的冲动,贞儿咬唇,“我跟师父学的不是武功,是算学。”

“算学?”见对方疑惑的重复,贞儿心里突然一紧,万一这个挂名师父不会算学?想到这里,不由紧张看了朱凝一眼。却见朱凝好像没听到似的,只是一脸关心的盯着自己红红的手腕,不由心里一暖。

“原来如此。”朱祁钰释然,“鸿前辈精通算学,钰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贞儿小小年纪,竟然研究如此艰涩的东西。”在贞儿惊讶中,重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贞儿心说不会还来吧……正待呼救,却觉得晚上温温的一股热流——

对方放开之时,手腕冰凉凉的,已经不再疼痛。

嘴角一飞,贞儿眼睛瞪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疗伤?见她嘴巴长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朱凝不禁扶额。心想真的是丢人啊……

“有井不知深。先将绳三折入井。绳长四尺。后将绳四折入井。绳长一尺。问:井深和绳长各几何?”

“井深8尺。绳长36尺。”贞儿正脑补着朱祁钰修炼地是何门何派地武功。下意识心算。脱口而出。朱祁钰和朱凝却是一怔。这算题虽是简单。但如贞儿如此这样不假思索而出。心算之快出乎两人意料。

贞儿看到两人呆住地样子。心中洋洋得意。炫耀道。“想当年我在学校地时候。数学系地学生都……”看到两人不解地目光。贞儿自动把“向我请教”几个字吞进了肚子。“呃……我是说。”暗想自己怎么会犯这种低级地语言错误。一边向回找补——“我地意思是师父叫我地时候。我比师兄师姐没学得都好。”说完这句。不敢再看两人脸色。咬牙看向窗外。心想爱信不信。听天由命吧。

古代地路其实还是不错地。感到身下微微地震动。贞儿感觉还是可以接受地。马车地帘子未经主人地许可。贞儿也不敢轻易撩开去看。虽然众多穿越小说中女猪第一次出宫总是睁着一双“未经世事所染”地琉璃双眸。好奇而天真地看着街上地贩夫走卒。像是乡下大姑娘头一次进城。对现代化地美好报以无上地憧憬。然后却不知道自己却被某某某同车地或邪魅、或冷酷、或温柔、或阳光(共同点是有钱有权、帅到让人愤恨)地帅哥当做风景来看。至此为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奠下坚实契机。

咳。那是多么拉风地场面?

感叹完毕。看了看车中同行地两人。很好。有钱有权。也是美到让人愤恨。但是为什么一个是为情所伤地“残花败柳”。一个干脆就是个女扮男装地少女?!

无声骂了一句,继续艰难的溜缝看着外面狭长的情形。

大街两侧房屋林立,酒楼、茶馆、客栈,虽然在皇宫里见惯了古代建筑了,但看着路旁清一色古色古香的商店,还是让贞儿有了一种兴奋感。一路走来,路边上的小摊很多。细看过去,有卖米的卖面的,卖葱的卖蒜的,卖水果的,卖针线的,耍猴儿的,变戏法的,吹糖人儿的……啧啧,果然是盛世啊。可是突然想到了四年之后的土木堡之变,贞儿心里突然就是一疼。耳边的声音像是被抹淡了,有种隔着东西听上去的感觉,显出一种不真实。这是历史,不是吗?贞儿恍惚间一种微妙的感觉升起。此刻却感觉有人正在推自己。

一看,却是朱凝。只见她嘴唇轻动,似乎是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大点声……”

“快到了。你没事吧?”声音微不可觉,勉强能够分辨。贞儿有些奇怪,心说又没有人偷听,为什么要这么小声?却突然感到耳边的声音还是那么模糊而不真实,脸色突然一白,明白这原来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一时间哭笑不得——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感到朱凝摇自己的手臂,无奈的看她的嘴张合:怎、么、了?眼神担心,似乎也猜出了什么。

贞儿勉强自嘲一笑,指指耳朵,“听不见。”

看到旁边的朱祁钰似乎说了什么安慰的话,像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自己的头顶,然后正色和朱凝说着什么。似乎朱凝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很差。拉了拉她一角,此刻的贞儿已经镇定下来,估计这听力的损害应该和当初视力的损害是一样的,应该只是暂时性的,便安慰道:“没事,只是暂时的。”朱凝本是一脸焦急,听到此句倒是一下子镇定下来。

一刻后,马车停定,朱祁钰先下车。背对车内的一刻,贞儿见朱凝嘴唇一动,向自己说了一句,但动作太快,让她根本没时间反应。

“对不起。”朱凝做了个口型,然后吸气,伸手扶着自家哥哥下车。戏还要演下去,请你再等我一刻。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这一刻却迟了那么久。

看着街上热闹的景象,贞儿有些高兴不起来。好像是无声的闹剧,众人鲜活的表情却好似哑剧,看得人心里一堵。视力、听力、下一步是什么?我到底招惹了谁,是毒还是绝症?脑子里乱乱的,已经离前面的朱凝有十多步的距离了。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闹市正中下车,难道是堵车?不然这些主子不应该都是阳春白雪,找一个清静到附庸风雅的地方品茶?想着,却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身上。

贞儿坐在满是黄土的路上,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种想哭的冲动。狠狠的等过去,却见是一个白净的后生,穿着浅灰的衣服,一手扛着插满糖葫芦的芦杆,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一张普通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似上好温润的玉石,带着一丝对世人的悲悯,静静看着,漂亮的让贞儿想起以前甄言画过的一幅古风。

突然想到,这人也许穿青衫。思绪纷飞间,身后车道上又来了马车。那后生见她还在呆,似乎没有听到马车行进的声音,便也顾不得什么大防,急忙将她拉起来顺势将芦杆往对方怀里一塞,将她一下子抱离了车道。

贞儿眼前一红,下意识就抱在怀里。随即身上一轻,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着急向前看去,却已经看不到朱凝和朱祁钰和小路子的人影。着急之下去追,却被身后的人拉得一个趔趄。

“……”回头看到那少年向自己说着什么,贞儿仔细辨认未果,只得指指耳朵,“我听不到。不过刚刚谢谢你。”将芦杆塞回对方手里,心想自己果然不是女猪天命,到眼前的糖葫芦也是得不到的。

少年愣了愣,看着少女低沉的样子,然后眼中飞快闪过什么,语放慢。你、疼、吗?刚、刚、撞、到、你、了。

贞儿停住脚步。

你、哭、什、么?是、因、为、听、不、到、吗?害、怕?

贞儿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突然有些可笑,他问:疼吗?害怕吗?

在自己被人下毒失明后,一个人在废弃的院落,对着想要杀自己的人,我怕。

在自己挨了鞭子后,满心的疼痛却不能埋怨任何人,我疼。

在敏岫宫明明还会吐血,还会失明,但却找不到理由,我怕。

这个地方,关心自己的竟然只是如此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我疼。

但是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小人物而已。没有哥哥,没有同学,没有熟悉的世界,甚至要顶着一个卑贱的身份生活在一个最注重身份的地方,我凭什么怕?凭什么疼?

害怕吗?这是一种普通的关心吧。然而这句话不是红染碎女问出来的,也不是朱凝问出来的,却是出自一个街头恕不相识的小贩。

然而——

“不怕。因为我能更好。”也许我现在没有,但以后面包牛奶都会有。红染、碎女的感情还正在培养,朱凝也会慢慢成为朋友……扯出抹笑,看到对方玉色眼中的震惊,心中自嘲,也许人家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吧。

“谢谢。”少年看着对方因激动而微红的脸上笑容灿烂,不自觉也回了一笑。

拿、着。

贞儿看着少年平常的五官似乎因为那一笑变得说不出好看,见对方嘴角动了动,还没问对方说什么,手心就被塞进一串糖葫芦。清风带过,从对方袖口传来的香气熟悉却陌生。

下意识去掏钱,却见对方眼神越过自己似乎看到了什么,随即转头对一笑,

……不、用。送、你、的。

少年的话很快,贞儿只勉强读出了最后一句,正想问,却感到身后被人抱住,下意识挣扎去看,却是朱凝一脸着急的扑在自己身上。心里一暖,果然,是会更好的。

看着对方一张臭脸冷冷的,嘴里叨叨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在埋怨自己,但此刻贞儿出奇的安静,毕竟是自己没跟上理亏嘛,“别担心,我没事,别担心。”

朱凝没好气哼了一声,但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天知道刚刚回头一看却现贞儿没了人时,她的那份心情是什么!就像是被心口被烫了一下,却焦躁的没时间用凉水降温。自责、后悔、担心扑面而来,若不是6林狠狠扣着自己脉门,也许自己会在二哥面前用轻功回来找人吧?可谁知道她失聪的时候会遇到什么?会不会被人拐走?会不会被朱霜的人抓走?想到这里她顾不得其他,立刻扯着朱祁钰回来找她。

还好,没事。

贞儿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普普通通的,和现世的没什么区别。如果硬要说什么差别的话,那也许就是古代的山楂更天然?也许不是……回头看去,却现那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手上一轻,那串糖葫芦竟被朱凝拎了过去。

“刚刚你就是为了这个脏玩意儿才掉队的?”朱凝桃花眸轻眯,眼神危险。贞儿满头冷汗,尽量装作看不懂对方口型的样子,纯真的摇头表示听不懂。但见朱凝手里似乎有向外抛的趋势,还是马上扑上去将宝贝的糖葫芦抢过来,待两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啃上去……

好甜。终于明白穿越女猪为什么要吃糖葫芦了。想起那双玉石般温润的眼睛,也许,就是为了那句——

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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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可是将近4ooo的加长版,送给醉爱和沙漏,小新和潜水的亲

有票票吗?有爪印吗?该上奸情了都……可是没动力啊……奸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