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骑士的任务就是守护女士直到解放法国。”
“给我小声点！不想被军营的乱枪戳成蜂窝就给我闭嘴！”
他实在不了解那个人心里所想的，也不清楚他怎么有胆量将上帝的美意拒之门外。
【罗恩，当时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不觉得那不是你出场的时候？”罗恩说，“路易公爵，只要他们去攻打奥尔良，你的机会便又回来了。”
【可我有我的军队。】
“但他们的灵魂似乎被永远禁锢了。”
【……】
他和戴维回了军营，戴着附着了无数怨灵的手表。在简单提及了相关于索恩溪谷的失误，那是身为雇佣骑士的永久的伤，在未知晓理由之前，骑士将陷入永久的痛苦当中。
“戴维！戴维！”罗恩接连喊了几声，他才醒过来。
即便如此，他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你不是想知道结果？”罗恩接着说，“现在就算我告诉了你恋爱的事实，以及它所引的冲动，你也未必明白。”
“我只打算知道自己败给你们的原因，这点，我可以以骑士之名起誓。”
“收起你那套。”罗恩截过他正要举起的右手，“他听得见。”
“谁？他？”
“你……今年多大？”他尝试着询问。
“……”戴维没有回答。
“真是可悲的处男。”他假装叹气，心中似乎盘算着些什么，又摇摇头，拍了他的肩膀，“会明白的，不过在你找到答案之前，我尊敬的骑士，你需要和我一起在奥尔良城内接收来自贞德的捷报。”
他应了，非常的糊涂。
“天明之前就会有人送去战书，你知道，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没有人愿意打打杀杀。”
那间特别的营帐里，火光一直延伸到下半夜，那个细弱的身影时而坐着时而躺着。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差不多到了换班的时候，一阵混乱，他们也趁势离开了军营。此时的奥尔良属于最重要的军事要地，那种守法，或许真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护城河里的水在月光下静静流淌，反射着的光也起了少许波纹，照在城墙，那上面有着诡异的形状，全是青苔。就是那条从城墙下扎门处溢出的水流将他们与守卫隔在两边，中间没有桥，但水不深，从中间小岛似的土块能看出。
据说是这道河，成了无形的默认的对峙界限，谁都不敢冒然越过。一旦越过，犹如火箭从弓里飞出，着了导火索。这就是法兰西军队不愿意正面突击的部分原因，没有人希望得到松弛许久的神经突然绷紧的感觉，毕竟绷紧没有明确的时间。自然，还有一些，也就属于指挥官本身的原因了。
“走。”戴维说。
“就这么进去？”
“现在，雇佣解除前，我依然是英国的，亨利的。”
“那你究竟是哪儿的？”
“我？”他耸耸肩膀，“我不是特别清楚，兴许就是个风。”
“比我还能吹。”
可惜吊桥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放下，突然，戴维一把将他摁倒在地，手直接按在他头顶上的旋，隐约听到“嗖”的一声，一阵光转瞬，那是箭头散射的月光。
光心直接越过高墙，呈抛物线落进去。
罗恩抓着头顶上的那只大手，用力向上提：“够了！”
抬起头，嘴里尽是泥土和绿草。
“捷报来了。”他的目光注视着收起的吊桥，还不断吐着带有稀泥的唾沫。
“你知道？”
“‘我以神的口吻命令你们，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到黎明还不退兵，绝对让你和你的士兵受到天谴！’大概是这么的。”
“……他们会退兵？”
“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会折断那支箭，估计会狂笑。”
“……”戴维扭过头看着他，他的下巴还有些绿草粘着。
链子动了，吊桥徐徐落下，正对着的，是位邀着马的男子，身材很匀称，隔着黑夜的元素，也就只能知晓这么多了。
戴维再次将他头摁低，他也索性整个身子趴在地上。直到吊桥彻底放下，那人才走上去，但没有直接进，只是从里面走了个人来，说是人，实际上就是一副明晃晃的铠甲，在月光下，他的所有部位都淹没在黑暗中，除了那堆废铁在外毫不谦逊地展示。
站在那里，他们说了些什么，交换着彼此的情报。方式竟是无比自然，仿佛两位老友在闲谈自己的人生趣闻，然后放声大笑。
“嗖”！
一道光飞过去，锋利的头直接钉进了古老的墙。站在来访者对面的队长向旁边的士兵晃了下头，士兵去了大门边的墙，在箭上取了个东西又回到那人旁边。
队长将其展开，冷笑了几声之后就扔进河水。看了会儿，继续攀谈起来。
“戴维。”
“知道！”
两人都来到河边，直到没有被完全浸湿的纸块漂到他的手所能触到的地方。
戴维捏着它稍稍抖了几下，在身上拭了几次，才小心打开。
“什么？”罗恩问。
“自己看。”
他接过纸条，拿过头顶，又放下来，又拿过头顶。
“看不见？”戴维问。
“不，看不懂。”
“法语，却能听懂？”他又将纸条夺回来，“想我堂堂骑士，竟然在如此黑暗的深处解读一些无声语言，你要是敢向外传出一个字……”
“行了，我没那些嗜好。”
“‘我以神的口吻命令你们，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到黎明还不退兵，绝对让你和你的士兵受到天谴！’”他轻声念着，然后接着说，“你又说中了一次。”
“这不是巧合。”说完这句，罗恩托着下巴沉思着什么。
“先前的……”
“我正想问。”罗恩夺过他的话，“先前的信号是谁出的？可能真需要潜进去。”
“不需要。”
“什么？”罗恩诧异地看了看他，嘴里打算说些话，可他扭了又扭的脑袋和脸上若隐若现的不满已经向他说明了一切。
戴维终于起了身，那种架势，恨不得直接从正面阔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