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辉平静地说：“自作孽，不可活。谁也没有赶他走，是他自绝于华讯，怨不得别人。”

单杰笑着说：“不是我恭维你，你的胆识、能力、魄力开部确实无人能及。自从你来到了开部之后，不仅工作也打开了局面，而且通过整顿让部门的面貌焕然一新，如果咱们再把新产品顺利开出来，嘿嘿，咱们部门可要名声大振，咱们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杨光辉听得心头暖烘烘的，心情灿烂了许多。他故作深沉地说：“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咱们的工作还没有最后完成，时间十分紧迫，现在可不是松懈的时候。”

单杰不以为然地说：“那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依我看，咱们现在手头上工作已完成了差不多百分之五十，况且最重要的难关已被突破，咱们已经能够依稀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只要新招的工程师一到位，咱们更是如虎添翼。如今开部人员齐整，上下一心，且有你在这儿坐镇，还有什么困难不能被克服的？”

说得不错！杨光辉暗自称许。

蔡宏林走了，新招的人员马上就要到位，部门的研力量将大为加强，再加一把劲作最后的冲刺，新产品netR178的问世将指日可待。对此杨光辉精神振奋，充满了自信。公司一举解决了困扰他多日的难题，为开部创造了这样一个优越的环境，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奋进取、用出色的业绩来回馈公司呢？

一旦打开电脑，轻抚鼠标，杨光辉的精神会不由自主地飞入另个一个世界——这里没有平坦的大道，没有亮丽的风景，然而这片荆棘丛生、奥妙无穷的天地对于杨光辉来说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徜徉在遍布着玄秘与未知的空间里，他或眉头紧蹙，茶饭不思；或茅塞顿开，精神飞扬。在现实社会中，或许他会步履维艰，茫然无助，然而在这里，只要他排除一切干扰，全情投入，充分挥他赖以自信的才智，他就可以纵横驰骋，成为主宰一切的王者。在可怜的深圳人被日益沉重的工作折磨得筋疲力尽的今天，只有他可以自得其乐地浅吟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时间在不知不觉地流逝，下午六点正——这个对于大多数人意味着解脱与自由的时点，对于华讯科技项目开部工作人员的心理却没有特别的影响。他们除了可以小憩片刻及去饭堂为晚上又一轮的奋战备足动力之外，余下的便是静静地感受此刻难得的欢快活跃的气氛及倾听准点下班的幸运的同事们的欢声笑语了。

如果不是晚上有约，杨光辉在工作时是不大关注时间的。在这一刻，他不得不结束手头上的工作，汇入到下班回家的人流中去。

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眼前一圈圈的光晕带着金星弥漫开来，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持续工作了一整天，眼睛与电脑亲密接触了八个小时以上，他突然感觉不堪重负，健壮的身体似要散架。他急忙用双手扶住办公桌，然后喝了口茶，定了定神。

看着大家或忙或闲，或站或坐，杨光辉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其实如果不是晚上另有安排，想从意兴正浓的工作中抽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对他如同是舍弃一块令人垂涎的红烧肉。只是他今晚安排了方莹莹与江雨萍的会面，他不得不破例请一次假。

他清了清嗓子，忐忑不安地对大家说：“对不起，今晚我有事，走先！”不知是因为心怯还是什么原因，他说话的声音极小，吐词含混不清，也不知大家听见了没有，反正大伙各忙各的，没人对他的话作出反应。

杨光辉收拾好办公桌，关掉电脑，收腹屏气，轻步走出办公室。

没走几步，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返回办公室，冲着聂忱大声嚷道：“聂忱，务必尽快把x3架构的系统冲突的问题解决了，你的小组若再跟不上进度的话，我非扒掉你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