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二百五十一回 仁本有谋
作者:水瓶座·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830

“什么?义浩因袁尚走脱一事竟愤而呕血?现已病倒于榻且昏迷了整整一天,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天方入夜,曹操才刚刚从杀戳场归来回到卧帐,盔不及摘甲不及除,已经等候了很久的赵雨便急而求见,告知曹操说陆仁已经病倒的消息。曹操从赵雨的口中闻知此讯,人在惊愕之下几步赶到赵雨的面前追问道:“那现在令兄义浩体调如何?可有大碍?”

赵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哭过,这会儿的双瞳通红通红的,见曹操赶到自己的跟前追问马上就跪了下去,声音中都带着几许哽咽:“小雨扶兄长回帐时兄长已然晕阙,小雨当时便急唤医者去看过。医者具言,兄长现在的身体虽无甚大碍,但体调极其虚弱,急需静养百日方可复元。只是现在身在军中,又如何让兄长安心静养?兄长他现在仍昏迷不醒不能奏事,小雨心中焦急之下故斗胆来此,恳求曹公能拔一队军士,先行护送兄长回还许都。还望曹公恩准!”

曹操与赵雨相识的时间虽短,却看得出赵雨这个敢孤身去乌巢刺探军情,上阵厮杀时也骁勇非常的赵雨性情刚毅,绝不是那种会轻易就梨花带雨的女孩子。而赵雨这会儿的双眼都红得像兔子眼似的,那多半陆仁现在确实是病得很重,不由得仰头向天慨然轻叹道:“袁尚走脱一事乃孤之过矣,不料竟会害得义浩如此……小雨啊,你且先回帐去照料义浩,孤除下盔甲更衣之后便去探望。快去吧!”

赵雨望了眼曹操,嘴唇动了几下却欲言又止,只能是匆匆一礼之后便快步退出帐去。而曹操在赵雨离开之后马上就命人把郭嘉给请了来,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郭嘉向曹操证实了陆仁愤而呕血的事,但是看出陆仁心中已有去意的事却隐而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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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陆仁卧帐的路上,曹操正紧皱着双眉,眯着一双招牌三角眼向郭嘉问道:“奉孝,义浩他怎么会突然一下就病得这么重?”

郭嘉摇头苦笑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主公,其实他随主公征讨吕布,自下邳归来时起,身体就已经大不如前。只不过当时是还有婉儿在他的身边,令其心情愉悦,正所谓心松则体宽,所以那时的他还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后来婉儿故去,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而压抑,身体也就跟着变得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心中有着一份复仇之意在强自支撑着他,只怕他早就已经病倒了。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他的心念可说是一发崩溃,身躯又哪里还能支撑得住?”

曹操叹了口气,轻轻点头道:“的确,养生之法重在于心,心平则体和,心乱则体恙。孤现在只希望他能早些放平心境、养好身体,再如以往那般风liu不羁、笑闹终日……不过奉孝,虽然你也曾向孤提起过,可是孤始终想不通,这婉儿再好终不过是一女子,又不是什么绝代佳人,义浩何必要这样全心爱恋以至如此?实话实说,他身边的女子不少,而且个个都可说是世间少有的奇女、才女,孤有时想起来都会心中生出几分嫉妒,他又为何偏要苦恋一人?”

郭嘉依旧摇头:“嘉亦参之不透矣……主公,义浩他已看破这次事是主公与嘉有意放走袁尚,所以才会如此的激愤,为此嘉深感有愧于他,而主公欲用其才亦当待其身躯康复之后方可。所以还是请主公看望过义浩之后早些差人送他回许都去静养吧。”

曹操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想着心事。属下病了,放他的假让他休养固然是人之常理,不过现在的曹操却有几分担心,因为曹操自己还摸不清陆仁的心境如何,是不是真如郭嘉说的那样,准备留下来直到手刃了袁尚为止。

看看将至陆仁的卧帐,曹操自然而然的远望了过去。不过这一望,曹操却忽然挥手止住了众人的脚步。现在的天早已经黑了,帐中的灯火会将帐中的人身影映照到帐幔上,而曹操此刻正好望见了陆仁帐中赵雨那娇小玲珑的身影。再看赵雨这会儿好像是取下了挂在帐幔上的竹笛,缓缓的交到了帐中的榻上。

郭嘉望见这般情形便道:“看样子应该是义浩醒了。主公,我们过去吧?”

曹操摆了摆手,示意不要惊扰到谁,然后就站在旁边的帐影之后,静静的等着陆仁的笛声响起。郭嘉见状马上就明白了曹操的用意,亦悄悄的站在了曹操的身边。

帐中的赵雨这时已经跪坐了下来,而后便传来了几声清清笛鸣,却是陆仁在调试笛音。片刻之后笛音试好,一曲悲伤哀婉的曲乐飘扬了出来。这是一首陆仁之前从来没有吹奏过,曹操与郭嘉也就一直没有听到过的乐曲。开头的起音虽高,但只是这高阶的起音便已有如心中带着深深的悲伤的人在仰天悲泣;之后的低阶旋律就有如已痛哭过的人在轻轻垂泪,细细的诉说着自己心中的忧伤与苦楚;而最后旋律又回转高阶,似乎是在轻诉过心中苦痛之后,再次的仰天而泣……

曲并不长,可是曲中深深的悲伤与哀愁,竟听得曹操与郭嘉的心中都生出了几分酸楚之意,各自摇头长叹。曹操先道:“孤与义浩也算相交多时,义浩所奏之曲亦听过不少,但有着如此厚重的悲凉之意的曲乐,却只有那曲《弦歌问情》而已……”

郭嘉收了收心神道:“主公,曲既已终,我们进去看看义浩吧。”

曹操点了点头刚想动步,陆仁那边的笛声却又再起。不过此时所奏之曲却又不是方才的悲伤之乐,开头的平静过去之后,乐中便带出了铁马金戈之意。这一曲曹操却曾经听陆仁吹奏过,还知道曲名是《苍浪剑赋》。静静的听完了这一曲,帐中就再无乐声传出,而曹操闭上了双眼,细细的品味起了陆仁前后的两首笛乐。眉虽皱起,但曹操的嘴角却轻轻的向上扬了扬。

“主公,我们过去吧。”

曹操摇了摇头:“不必了,他既已看破袁尚是孤有意而纵一事,孤此刻却也自觉有些无颜以对,不便相见。奉孝,你权且代孤看望一下义浩,告诉他这次的事是孤有负于他,并劝他先安心静养好身体,明日孤即差五百军士送他先行归还许都。还有,奉孝你一定要告诉他,有朝一日孤定然会亲手将袁尚缚送于他面前,交于他剖心漓血!”

郭嘉迟疑道:“主公……”

曹操笑了笑,转过身去背对着郭嘉道:“记得帮孤问一下义浩,他方才所奏的第一曲曲名为何……此曲虽悲意太过,但实属佳曲,孤当收而录之。”

言罢再随意的摆了摆手便径自离去。一边走着,曹操的心中一边暗道:“欲知陆仁心意如何,听他的曲乐便可尽知矣!悲伤之后,铁马金戈,是谓为哀兵矣!彼既为哀兵,自然是心中复仇之意犹在。彼既仍存复仇之意,孤又有何忧哉!陆义浩,这次你愤而呕血,继而便身染重病,孤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阳寿将尽之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孤也不会亏待于你的,只可惜了你胸中尚未能流传于世的诸多绝学矣!”

数刻之后,曹操已经唤来随军医者询问过陆仁的病情如何。医者的回答是陆仁身体并无大碍,但是身体确实很虚弱,加上有心病,是需要好好休养。因此在郭嘉回来时,曹操也就没有再多问有关陆仁身体如何的事,只是向郭嘉问起陆仁第一曲的曲名。而郭嘉这时回想了一下陆仁那不愿答理自己的背影,只能苦叹摇头,轻声的回应道:“回梦……游仙……”

曹操细品了一下曲名,轻叹道:“相逢在梦里,故而‘回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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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午,五百曹军护送着陆仁的车仗离开了官渡曹营。曹操没有来送陆仁,到是如郭嘉、张绣、曹洪、夏候这些与陆仁交情不错的人送了陆仁一程,只是这会儿的陆仁把自己闷在车里,根本就谁也不想见。虽说有些失礼,不过众人知道陆仁现在的心情极不好,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便各自回营,准备下一步的战事。

赵雨没有她的绝尘,而是一直坐在车厢中照料着陆仁。一转眼走出了十几里地,赵雨望着陆仁那阴沉得令人心酸的神态,终于忍不住向陆仁劝慰道:“兄长,你别再这样了。这次虽然被袁尚走脱,但我们还有机会的……”

陆仁缓缓的抬起头,望了赵雨一阵,忽然轻而又轻的道:“小雨,有些事你一时之间还不会明的,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赵雨微微一惊:“兄长,难道你、你的阳寿……”

陆仁淡淡的笑了笑,在这件事上陆仁是一直不愿说破的。稍稍的侧了些身,陆仁在车帘上撩开了一条细缝向外面的曹军士卒看了一阵,再静静的沉思了一会,却又再次的躺卧了下去,声音是那么的低沉而无力:“我很累,现在只想好好的睡觉。有什么话,过两天再说吧……”

赵雨此刻纵然无奈,却也无话可说,只能静静的守在陆仁的身边。

一路无话,转眼便是两天过去,一行人进入了陈留地界。天已黄昏,五百多人正在扎下营帐,在车厢里闷了两天的陆仁这会儿却终于走了出来,让赵雨扶着自己在四下里走动走动,当是透透气的散步。走着走着,陆仁与赵雨便走到了离扎营处稍远的地方寻了块干净的草皮坐下。陆仁先是望了望仍在忙碌的曹军士卒与自己的陆氏子弟,忽然扭头向身边的赵雨道:“小雨,这几天你有没有留意到我的身边少了谁?”

赵雨楞了一下,仔细的想了老半天才轻轻摇头道:“没少谁啊!兄长你带在身边随护的二十个陆氏子弟全部都在,小雨每天都要点一下他们人数的,没谁离开啊!”

陆仁轻轻点头道:“你是呆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留意到,那曹操、老郭他们多半也根本不会留意到的。前两天我不是和你说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稍稍的顿了顿,陆仁轻叹道:“是我自己失算了。那天你随张绣夜袭袁营,我就事先吩咐过徐康,让他一看到我打出的手势就带着我的书信赶回许都去报信……”

赵雨闻言恍然:“是少了徐康!不过他那个人一直都不怎么起眼,谁会留意得到啊!”

陆仁道:“小雨,你不是外人,而我这里有些什么样的安排你也早都一清二楚。本来先赶回去报信的事应该是你来做的,可是你随我到了官渡之后就做出了那么大的事,引得全营上下都对你十分留意,要是你突然一下就消失不见,那不就是在告诉旁人我另有图谋吗?而我身边的那二十个陆氏子弟……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信不过他们,不是说信不过他们的人,而是信不过他们的能力。想来想去,我就只有让身为太仓押粮书吏的徐康帮我去给家里报个信了。”

赵雨迟疑道:“那徐康……信得过吗?”

陆仁浅浅一笑:“我给徐康的那封信看上去只是封普通的报捷家书而已,但文姬、糜贞她们是已经知道了我心中打算的,所以接到这封家书马上就会有所作动。只是我失算就失算在这里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曹操和老郭会故意把袁尚放走。曹操一直以来都很想留住我为他卖命,而以我今时今日所展现出来的才干和赚来的名望,若不能为他所用,他是断然容不下我的。现在他打赢了官渡之战,扫一扫尾就会归还许都,要是突然发现我的家眷全都不见了,马上就会猜出我心中的意图,那样的话我就死定了。”

赵雨呀然道:“那兄长你现在……”

陆仁道:“放心,我其实没事。我前几天虽然愤而呕血,但那只是气闷郁结之下吐出的淤血,并不碍事。我在来官渡之前就曾经设想过,如果要先曹操一步回到许都,唯一的办法就是装病,而且是病得很重的那种,需要静心休养的那种。所以我身上暗藏了一包会打乱气血脉搏的药,军中医者为我把脉探病的时候,其实是药效在作怪。”

“……兄长你心机真深!”

陆仁苦笑道:“曹操是什么人?绝世奸雄!和他打交道又不想为他卖命的话,心机不深一些死的人就会是自己。老郭那天说他有心算我的无心,却不知我也一样的有心算了他的无心。现在我们已经离开官渡且将至陈留,我该告诉你下一步要做些什么了。”

赵雨神色一凛:“兄长只管吩咐,小雨万死不辞!”

“……傻丫头!别这么严肃!这里沿官道再走二十里就有官家驿所,我现在就是要你明天一早就带着这里的二十个陆氏子弟赶到驿所,凭我的书信调拔马匹,尽快赶回萌县去。如果你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就直奔徐州琅琊,相信你们快马加鞭的话是绝对赶得上的。”

赵雨道:“兄长可是要小雨把他们都追回来?”

陆仁摇头:“不,我是要你和他们一起前往夷州。”

赵雨急道:“那怎么行?如此一来兄长你的身边就没人了啊!再说婉儿姐的仇……”

陆仁举手止住赵雨的话,又回头望了一眼那边的营盘,轻轻摇头道:“小雨,有些事你还搞不懂,我现在是想不走都得走。曹操这次是用放走袁尚的方法来强留我……当然,也有他为了其霸业而一箭双雕的意思,但下次会怎么样对我,我真的想都不敢去想。我已经失去了我心爱的婉儿,要是再害得其他的人出了什么事,我想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还有些话陆仁是不太好说出口。就是如果按历史原有的进程,从曹操和郭嘉利用袁谭、袁尚之争来谋取河北开始,要到建安十二年的九月公孙康才斩杀袁尚、袁熙作为河北彻底易主的终结,前后历时七年!现在的情况会怎么样发展陆仁是无法预料,但陆仁相信曹操想拔除袁氏河北的根基至少也要五年。而自己如果再呆上五年的话,会惹出多少无法收拾的事,陆仁真的是不敢去想。就眼下而言,他那个“阳寿将尽”的事都不好收场……本来按陆仁的设想,在官渡之战或黎阳之战的时候除掉袁尚再玩“白日飞升”就刚刚好,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曹操竟然会放了袁尚,彻底的打乱了自己的计划。最要命的是,曹操在短时间之内恐怕还不会让陆仁有机会杀袁尚!在这种情况下,陆仁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恐怕只能是一个字在等着他——死!

却说赵雨在听完陆仁的话之后头摇得如拔浪鼓一般:“不,小雨不走!小雨要守在兄长的身边!”

“……”陆仁无语了半晌才微笑着问道:“小雨,我现在到很想问你一下,在你心中到底是把我视作兄长,还是视作心中憧憬之人?”

“哎?”赵雨楞住。说真的,赵雨这个今年才不过十六岁,在陆仁看来又有点“恋兄情结”的小丫头,哪里能真的说得清自己到底是把陆仁当成了哪种人?

陆仁伸手在赵雨的头上轻抚了几下,摇了摇头道:“傻丫头啊,我看得出来你对子龙兄也好,对我也罢,其实都只是一种近似于‘士为知己者死’的崇拜。但是你不要把崇拜、仰慕就当成是心中爱恋。你年纪还小,男女之间真正的爱恋绝不是你所想像得那么简单的。而你心中崇拜的人,不一定就是你真正喜欢的人。”

赵雨茫茫然的道:“小、小雨不懂……”

陆仁轻抚着赵雨的秀发,淡淡笑道:“我想你以后会懂的。事实上,我如果不是和婉儿在一起时经历了不少的事,我也不一定会真的懂。换作是那时的我见你对我这样,可能早就喜不自胜的扒光你的衣服再把你扔到榻上去了。”

“兄、兄长……”赵雨俏脸一红,但马上就甩了甩头正色道:“兄长你的话扯远了!你说的这些,与你要把小雨支开有何关系?”

陆仁的手收了回来,亦正色道:“傻丫头,你现在明不明白当初子龙兄为什么要把你托付给我?因为子龙兄他关心你这个妹妹,但他却是要去拼命,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战死沙场、马革尸还。他不愿拖累你,想让你这个妹妹过上平静的好日子,所以才会悄悄的离去。你不能怪子龙兄,他是真的关心你才会这样做。”

赵雨闻言黯然道:“小雨早就、早就想明白了。”

陆仁道:“说真的,你觉得我身边的女人会少吗?而且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的那种,只要我想推,哪个都可以推dao,但我唯独就少一个真真正正的好妹妹,少一份兄妹之间的亲情,所以我一直都是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到现在,我也就和子龙兄一样,不想让我关心的好妹妹出什么事。”

赵雨闻言俏脸泛寒,紧攥起了双拳强自压抑道:“说到底,你就是要和子龙兄长一样,扔下小雨不管是吗?”

陆仁摇头笑道:“傻丫头,你是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以后的事情会是如何,我们暂且不论好了,我只告诉你,你如果现在还呆在我的身边,会是我心中的牵挂,会让我做事做不麻利,最后我们都会脱不了身。但是你现在听我的话,早些去往清宁之地使我心中无牵无挂的,我反而会顺利的从曹营中脱身而出。”

赵雨带着十二分的怀疑望向了陆仁:“兄长,我知你身怀奇术,可是亦知你如今的身体早已大不如前,纵有奇术在身都很难使得出来,换言之兄长你现在就和一寻常文士无甚分别!小雨若不在你身边,你又如何能从曹营中脱身?”

陆仁摆了摆手道:“这个你别管,我说走得了就一定走得了。你以为这几天我真的就是在闷头睡觉?我告诉你,我早就已经筹划定了。”

“可是……”

陆仁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小雨——你记不记得当初随我来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赵雨为之一窒,低下头去呐呐而道:“记得……小雨曾经答应过兄长,真在紧要的时候,听从兄长之意而独自离开。”

陆仁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又轻轻的拍了拍赵雨的前额道:“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有办法可以安然离开。不但有办法离开,我以后还有办法可以让你与子龙兄重逢。而我现在让你先行离去,是我自己还有一些事是一定要做的,你在我的身边真的会拖累到我。”

赵雨沉默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来道:“赵雨谨尊兄长之命!只是也请兄长答应小雨,日后一定要在夷州与小雨重逢!”

陆仁笑了笑,向赵雨伸出了右手小指:“懂什么是拉勾启誓吗?”

“……”在这个当口来这个,赵雨当场就被闹了个哭笑不得,微嗔道:“兄长,小雨不是三岁孩童!”

话虽如此,赵雨还是伸出了右手小指,与陆仁的小指勾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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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明,陆仁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赵雨和二十个陆氏子弟给“轰”上了路,自己则领着那五百曹兵慢慢悠悠的向许昌前进。

人躺在车中,陆仁默默的计算着时间,心中则在暗道:“曹阿瞒啊曹阿瞒,你明明有过人的识人之能,也不是真的就没有容人之量,为什么在我这里就要犯这么大的糊涂?是因为你看到了我身上带着的后世科技对这个时代的价值了吗?可是以你的识人之能,怎么就没有看出我是个会自动消失在这个世间的人呢?应该说是你的多疑之心在作怪,还是应该说是有别的什么?本来我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来一个‘人间蒸发’,可是现在……这都是你逼我的!”

想着想着,陆仁的指尖传来了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待着的轻微震动……

(昨天周一,例行加班,没来得及更新……今日近七千字,应该算补上了一些吧?最多再有三回,第一卷就完全结束,潜水党们出来冒泡支持一下!顺便再说一下,瓶子在《求生改》第一卷完结之后要暂时休笔一个月,一则是休息一下,二则为开新书备稿。新书暂名为《星河二世祖——我意逍遥》,大致的主题是一个从家族中逃婚出来的二世祖如何在近未来的宇宙探索时代里鬼混的故事。不过书名瓶子还不是很满意,有兴趣的朋友能不能在《求生改》的书评区里给个建议?就这样了,瓶子得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