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天上掉下个副省长
作者:男人是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89

黑夜渐渐退去黎明使省城像正显影的黑白照片逐渐露出自己独有的轮廓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立交桥四通八达道路还在沉睡却已经迎来了滚滚车轮车水马龙是现代都市的标志性场景自从省城换了市长市政建设日新月异人们渐渐认不出它原来的模样了。

昨天从省政府回家天气还是晴朗的。不知道半夜怎么就下起雨来雨裹着秋风淋漓至尽地洒泼了一场空气倒是出现了少有的清新。

车子开进省城整个城市像是被刚刚洗浴完毕色彩愈加分明像一幅刚刚完稿的油画。

庾明乘坐的本田轿车刚刚驶进了省政府大院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北京部里。

“喂庾省长吗?你好我是地方干部局马革……”对方报了姓名。

“马局长你好有什么指示?”

“有件事通知你:一会儿龚歆去你那儿报到。”

“龚歆?”

“是啊。”

“他来……有事儿吗”庾明觉得好生奇怪。

“龚歆现在是你们省的副省长了。”对方像是听出了他的惊讶说得很轻松。

龚歆来当副省长了!庾明下了车一团迷雾顿时升腾起来。

说实在的龚歆来给自己当助手他是很高兴的。两个人在部里就是好朋友换届之前他带着考核组来考核干部又为自己搞棚户区改造、当选省长做了大量工作现在部里派他来当自己的助手是好事啊!

可是这么大的事儿部里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再说一个副省长任职要走法律程序要经过省人大常委会议选举通过不事先做些工作万一选举时人家不按电钮落选了怎么办?

怪、怪……

走进办公室他来不及多想称抓起了电话找了省委书记。

“庾明这事儿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是刚刚接到通知……”省委书记看来也是毫不知情。

“我找老部长。”庾明有些忿忿不平了。

可是他把电话打到部办公厅厅主任哈哈大笑起来:“庾明你真的不知道?老部长退休了!”

退休了?庾明突然觉得好失望。

他怔怔地望着那台电话机不知道再应该找谁了。

中央向下级委派干部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自从他当了省长每次牵涉到本省干部变动部里总会征求他的意见。尽管他有很强的组织纪律观念对于上级的决定总是坚决服从的态度。可是部领导在决策之前还是坚持听取他的意见这大概是为了今后工作方便吧。可是这一次派副省长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一点儿风声也没有漏出来呢?

部长退休了还有副部长还有那些个局长、司长他们可都是自己的老同事了。这一次怎么就都懂得守口如瓶了呢?

一股不祥的感觉突然袭上了他的心头。

他又拨响了省委书记的电话。

“这事儿也许是特殊情况来不及沟通吧!”省委书记向他解释“你想想全国这么多省份如果任命一个副职还要挨个儿沟通忙得过多来吗?”

“可是……我们省?”

“怎么你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工业大省当省长人家应该格外重视才对吧?不成这种事情有时候是做不到的。我们任命一个副市级干部有时候还来不及沟通就给人家直接派去呢!”

嗯对对对。省委书记说得对。他顺从地点点头但是在心里他觉得省委书记是在安慰自己。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这件事儿至少说明自己与部里的领导已经不像老部长在时有那种分外亲密的感情因素了。

现代化的交通提高了工作效率。动车组軲碌了三个小时龚歆副省长就坐到了省政府办公室里。

尽管心里有些想法庾明还是尽地主之谊召开了小型的欢迎会议。

部里来了一位处长。他宣布了部里的任命通知又简要地介绍了龚歆的情况先他讲了龚歆的简历:龚歆同志是本省蓟原市东陵县人青年时入伍当兵复员后当过乡长、县长、蓟原市人事局长、组织部长后被选举为蓟原市市长因为工作需要没有上任就被调到部里工作。是一位既有地方工作经验、又有中央机关工作经历的好同志。“哦对了。龚歆同志还在香港学习过一段企业管理熟悉市场经济对港台情况比较了解。”处长补充了这么一句似乎是在香港的经历像是一段红色经典分量特别重要似的。接下来庾明讲了一通热烈欢迎的话会议就散了。晚上庾明和政府班子成员在食堂举行了小型晚宴。又让办公厅为龚歆安排了住处。

安排了这些事情庾明还想关心一下龚歆妻子的工作安排和孩子上学的事儿龚歆告诉他“不必了”。他的原配妻子死亡后来他与香港的小姨子结婚。现任夫人自己在蓟原开了个大酒店对官方安排的就业不感兴趣。孩子在香港上学根本就不想回内地来。

“呃……”庾明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自作多情多此一举了。

按照官场惯例新上任的副省长一般是分管工业。庾明照此办理在会议上明确了龚歆负责工业企业工作。

时至今日龚歆才来到蓟原市走进了“花花世界”这家闻名全省的五星级宾馆别人也许不信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他毕竟是个中央部委的干部见过不少世面有过不知多少次的应酬竟对花花世界这么陌生。从这一点看来自己还缺少一点儿“上流社会意识”否则刚才就不会被人家挡在大门外。

他是坐一辆吉普车来的别的副省长下到各城市搞调查研究也常常坐这辆车。于是就不假思索地坐了它一大早赶到蓟原来。今天因为是私事他就没有惊动蓟原市的领导悄悄地潜入了这座城市。然而一来到这花花世界门口司机先怯了看到花花世界漂亮堂皇的花园大门问直接进吗?他说进。司机说怕是被人家拦住。他说一个宾馆又不是中南海怕什么进!戴大盖帽的警卫以为是为宾馆送货的哪个小老板来了朝旁边指指让他们走了边门。龚歆这才意识到这儿是花花世界而自己还从未来过这儿。

对了上次来这儿考核庾明市委书记孔骥曾经领他们来吃过一顿饭不过当时时间很急吃了饭也就走了没有好好的参观一下。

踏进宾馆的大堂时他还在想事情穿制服载白手套的替他拉门的小伙子的眼里闪过浅薄的嘲笑。把他当乡巴佬了。龚歆也笑了笑。这地方真不是个地方都把人给弄坏了。像这小伙子不过是个招待不过是替为顾客拉拉门就已经学会嘲笑人了。他立刻想起狗仗人势这个词。

大堂里宽敞如同广场不知道咖啡厅在哪里。他没问坦然自若地慢慢往前走。纯黑的大理石地坪泛着陶釉的暗光条状驼色地毯柔和地向前延伸。他忽然觉得是在一个没有月亮的暗夜走在乡间一条土路上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池水。这个联想只是一闪而过产生这样的联想很奇怪可见我在骨子里确实是个乡巴佬。

他很快找到了咖啡厅大大方方坐下用自然随意的口气对殷勤上来询问的女招待说:“一杯清咖。”

感觉到自然的时候就已经不自然了真正自然的状态是没有特别感觉的。当然喽不自然其实很自然这里不是普通公务员消费的地方。乡镇干部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他呷了一口略带苦味的清咖想这笔咖啡要多少钱?他有点儿后悔不应该那么潇洒地喊一声“一杯清咖”应该先看看价目。他刚刚上任手里还是靠纯粹的工资生活一个月的收入够买几杯清咖?!但是既然坐到了这种地方看价目还有什么意义?还有比清咖更合宜的饮料吗?

如果不是吕娴他决不会来蓟原更不会来这“花花世界”。昨天在电话里听到吕娴的名字他不由地喊起来“啊大姐多年不见了您好吗?”他想了想觉得他们俩必须见面而且必须是秘密地见面最好是离开蓟原到另一个城市。她像说笑话似地说了个花花世界他就赶来了来了之后才知道花花世界是这么一个高级的地方。

怎么了?他和吕娴是什么关系?他问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过去在蓟原工作时的老同事。要说两个人的开始那是吕娴任蓟原市人事局长时自己这个农民身份的人被选举成为乡长却还不是国家干部;而要转为国家干部必须经市人事局批准。当时县人事局为他的事跑了半年也没有结果。他亲自去与干部科长吵了一架后来吕娴知道了这件事破例地为他办理了转干手续从此他平步青云从乡长又跃升至县长继而又担任了市人事局长、组织部长;不过两个人感情也经历了波折那就是在竞选副市长时吕娴以女性优势、加上老父亲曾经是市委书记的老关系胜过了他而他不得不担任了人事局长。再后来因为自己的死对头──常务副市长梁台支持吕娴而处处与自己过不去他不免多心就疏远了她。再后来自己交了好运提升为市长又到部里工作。吕娴似乎很羡慕自己常常给自己打电话表露了某种爱慕之情。可是地位飙升的他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应她几次接下来就没了联系……现在自己回来当副省长了这位昔日的好友会不会借机缠上自己呢?

不过说心里话他是喜欢她的。喜欢她的当时的端庄、秀丽还有几分女性的活泼和妩媚尤其是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有一副漂亮的脸蛋和苗条秀气的无可挑剔的身材。这种喜欢不可掩饰地从男性的眼睛里喷泄出来但是他从没有用语言表达过也不蓄意寻找各种机会去与她接近。相反她倒是分外主动一些记得在竞选副市长那一天早晨她来到他家为他做了一顿早饭大概是因为想到自己要抢他的戏所以就勇敢地拥抱了他。当时社会风气还不像现在这么糟糕如果是现在两个人早就上床了也不一定。在当时他们之所以没有睡觉一是他的修养吕娴是有家庭的人自己没有资格去打破一个家庭平静的生活。另外美丽的香港小姨子正疯似的追求着自己所以他们的一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

不过尽管如此想起她来他还是喜欢。他承认这没什么很正常。他这么想她对会想些什么呢?至少是不讨厌吧否则不会主动打电话约他见面而且选在这么一个外市的风流场所……正想着吕娴走进来了。

她还是那么年轻!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也该有近四十岁了十多年的岁月除了给她成熟女人的风韵似乎再没有留下其它痕迹。她还是那么漂亮甚至比过去更漂亮了。说起来不可能女人的黄金年龄是十**岁但那是指她的天生丽质除此之外还有后天形成的东西比如气质风度需要靠知识和阅历来积累。现在的吕娴衬着宾馆的豪华背景款款走来那么高贵那么优雅简直是仪态万方!龚歆楞楞地看呆了直至她走到跟前伸出手来他才急忙站起来慌乱地和她握手并想到应该替她把凳子拉开。龚歆不是没有修养的男人好不是没见过世面。事后他想起来自己对于她实在是蕴藏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感情。

尴尬只是生在一瞬间龚歆立刻就恢复了成熟男人的自信。虽然没有摆出上级的架子但却像在哥哥看着小妹妹那样看着吕娴问:“怎么样一切都好吗?”

吕娴没回答反问:“你呢?”

“我好吗?”龚歆摇摇头笑着说“不能说不好也不能说多么好。人的生活似乎不能用好或者不好来概括吧。”

“那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龚歆哈哈笑”你比过去机敏了当了多年副市长看来很有长进。”

“你好很有长进。”

“嗯我哪里长进了?”龚歆问。

“在女人面前不那么腼腆了。”

“我腼腆?我在蓟原工作时腼腆吗?”龚歆想想自己是个农民出身的干部似乎很难同腼腆这个词刮上边。

吕娴笑起来。“那时候你根本不敢正眼看我。”

“瞎说!”

“你记得竞选副市长那天早晨吗?”

龚歆记得清清楚楚但嘴上说了个“不记得。”

“那一天我们喝了点儿酒我很兴奋一下子拥抱了你。你像个木头似的。一点儿也不敢使劲儿搂我。”

“太夸张了吧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敢或许是我不想呢?”

吕娴红了红脸说:“什么不想你身体下面都有反应了。弸得硬硬的。”

龚歆笑了说:“噢你那时观察得那么仔细而且现在还记得这么牢?”

吕娴一下子让他说哑了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龚歆觉了赶紧转移话题“你那个时候是蓟原政界令人瞩目的美女咱是个农村老土自惭形秽啰!”

“说什么呀你们这些从基层上来的年轻干部一个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味道哪里看得上我们这城市里的机关油子。”吕娴转过神来“不过当时我对你也真是很佩服觉得你前程不可限量。”

“是吗?”龚歆问。

“当然啦我对你当时近乎爱慕;你条件那么好但是不张扬不骄傲。”

“有什么值得张扬和骄傲的不过是在农村干上来多吃了点儿苦生活经历曲折一点儿可是也荒废了不少时间。我到部里一看就明白了我的书本知识太薄外语也不行。像我们这种人马上就面临淘汰了。”

吕娴摇头“现在政界撑局面的还是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

龚歆说“暂时现象而已……”

“当了副省长还这么悲观?怎么你处境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