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的死亡事件总能以都市怪谈的形式异常快速地传播开来。只过了一天，每位同学都在讨论霸哥的死讯。

我极度不安地问道悠，霸哥的离奇死亡会不会是我那半吊子的土遁术造成的，比如说只有心脏遁到了地下，其他地方还留在原地什么的。

“别傻了，如果土遁术真的能带来这种副作用，一定早在几百年前就被邪道中人开发成杀人邪法了。”

玉早悠悠地叹口气：“我只担心有人会认为霸哥的死和真一有关，毕竟真一对他动手了。”

道悠双手笼在袖中，不以为然地说：“狐狸，你头顶上那对大耳朵难道只是装饰吗？如果你能稍微用心听听大家的对话，就知道你这种担心纯属多余。”

大家谈起霸哥的死，说法出奇的一致——

他遭到了“天罚”。

我让明靖去探听关于“天罚”的情报，明靖略一点头，就像女忍者一般在落叶触地的一刹消失无踪。

到中午明靖回到我身边，把详情一一告知。

在本市范围内，有个别几位做尽各种坏事的恶人，之前因为证据不足或别的原因逃避了法律的制裁，在最近几个月都跟霸哥一样，原因不明地离奇死去，这就是所谓的“天罚”。

“比如一位帮派老大，以暴力手段威胁街道商店主收取保护费，搞得一整个街区怨声载道。这家伙平日睡觉会叫十几个小弟把门，卧室连一只蟑螂都飞不进去，却在某个清早，当小弟打开卧室房门的时候，看到他脖子上多了一条勒痕，呼吸却早已停止。”

明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又比如一位杀手，收钱杀人的事情干了无数，可是警方缺乏证据，不能将他绳之以法。这位老兄更夸张，干脆住进四面都嵌着钢板的集装箱里。可是第二天他的同伙打开箱门时，发现他早就断气了。”

我无语：“我觉得这货是被闷死的吧……”

“的确是被闷死的。”明靖认真地说，“据法医所说，他的呼吸肌完全变得无力，就好像有极为沉重的石板在他胸口整整压了一夜一样。可是目击者很多，大家都说集装箱里别说石板了，就连废纸都没有一张。”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靖正色说：“大家认为有看不见的神明在诛杀恶人匡扶正义。”

总之得先把这件事告诉陈近月。

在洛天高中校医院，我面色凝重，迈着僵直的步伐走进病房，却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陈警官。

陈近月把头转向窗外，没好气地说：“哥，探病的话就算了吧。我知道你是好警察，做事情守规矩，奈何不了霸哥。就算我明天就能康复出院，迟早有一天不还得被那家伙送回来吗？”

他还不知道霸哥的事情吗？

他沮丧地低下头：“哥，这次又是批评教育就完事了吗？赔了多少钱？呵呵，反正够我请你吃顿大餐的吧。”

陈警官没有说话，眼神却变得有些暗淡。我喉咙干涩，最终还是告诉陈近月，霸哥死了。

陈近月这才猛然抬起头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地说道：“你说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我不知道睡觉睡到一半心脏突然消失掉……这种能不能叫做自杀。”

陈近月皱眉，急切地抓住哥哥的右手：“哥，到底怎么回事？”

陈警官沉重地摇摇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保证会查清真相，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我都必须把他找出来。”

替陈近月换药的护士插嘴道：“我们倒是觉得，实施天罚，让坏人被诛杀，倒是一件大好事。坏人们胆战心惊，被欺负的人们终于能长舒一口气，这有什么不妥？身为警察不去处置坏人，却想要调查是谁在匡扶正义，不是太是非不分了吗？”

“不论如何，杀人都不能称为正义。”陈警官正襟危坐，扶了扶头顶上的警帽，“打击犯罪是我们警方的职责，谁都没有资格随意夺走他人的性命，即使杀死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行。”

陈警官看眼时间，叮嘱弟弟要好好休息，便迅速起身离开。

陈近月同学看着哥哥的背影，悄然叹息一声。

“近月，你不开心吗？”

陈近月苦笑道：“有这样一位恪守职责意志坚定的哥哥，我确实非常骄傲。只不过我这个当弟弟的，就比其他人家的弟弟更加辛苦一些。从小我被他抓过的混混揍就是家常便饭，宁愿去保护坏蛋，也匀不出几分钟来照顾生病的弟弟什么的，也不算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了。”

陈警官主动提出要调查“天罚连环杀人事件”，老爸同意了。

他的策略是要赶在看不见的杀手行动之前，先确定下一个可能被害的目标。

老爸眉头紧锁地抽着烟，对我说道：“小陈把这几年的案件档案都提了出来，排查都有哪些人犯下重大罪过却逃避了制裁。这小伙子已经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好像已经找到了点头绪，已经派遣刑侦科的同事去暗中盯梢了。”

老爸把陈警官提供的名单放在我面前，然后略一沉吟，突然跳起来大声说道：“喂！我干嘛要告诉你这些！重大案件的细节是必须要严格保密的。”

我的灵力明明有了长足的进步，施展“说服大法”的时候，生效时间却仍然只有短短几分钟吗？

不过我多少还是瞄到了两个名字，民营企业家赵晗，还有慈善机构资金管理人徐康。

“这就够了。”我穿上外衣，对坐在街边吃冰淇淋的妹子们说，“玉早、明靖、道悠，我们去找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