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忽然走到我身边，看得出来是强行鼓着勇气，问玉休：“家主大人，双方联手寻找令妹，这是不是您提出的，必须由真一无条件完成的心愿？”

对了，我差点忘了！如果无故把妖怪拘来，是必须要完成她的一个心愿的。相比什么“我要拿你的心脏做成开胃小菜”，找玉早什么的，只要动用天师门下的力量，难度已然很可以接受了。也就是说，小柔问这个问题，是试图在保护我！

然而玉休毫不委婉地回答：“不是。”

竟然不是！

玉休笑容轻而柔媚：“必须让林真一弟弟完成的心愿，等我想好再说。”

小柔着急：“那……那我们为什么非要帮你们寻找玉早？”

“当然可以不找。如果小妹妹你认为，病倒的人再多几个也无所谓的话。”玉休眼睛微眯，嘴角轻轻扬起，“天师门下素来以扶危救难著称，假如这一次选择袖手旁观，我们当然也愿意欣然接受，也乐意来保护那些无辜受害的人们。”

斑珀也气粗地盯着我大嚷：“没错！为了自己捞好处，就故意使绊子，如果这就是人类的守护者所持有的态度，我斑珀算是领教到了。”

话音一落，斑珀和玉休再次化作两道光芒，消失在夜空之中。

胖师兄问我：“林真一，难道你真的和玉早……”

小柔不开心地仰起脸：“师兄！不要胡说！”

知羽也转身离开，身后长袍飞扬。

“我也不相信林真一同学是会出卖大家利益的人。毕竟当他决定使用聚仙令的时候，就已然赌上了自己的安危。天师门下该相信谁，该对谁持有保留态度，自有自己的判断。”

自从玉休出场，我便感到疑问无数。既然是亲姐妹，玉休为什么笃定地告诉天师门下玉早就是幕后毒手？她难道不担心天师门下使用强硬手段伤到玉早吗？再者，既然下毒手的是狐妖，那为玉休自己就毫无嫌疑吗？

玉休对我说的那番话，意味着她清楚我和玉早之间的约定吗吗？抑或只是太了解自己的妹妹，知道她总会和别人做交易？

以及斑珀和狐仙一脉是什么关系？

我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看见天花板出现一张面孔，便毛发倒竖屁滚尿流，直接从床上滚下地板。

“别害怕，真一，是我。”

我仔细一看，发现来者是鬼差之一的净。

“你吓死我了！”我抚着胸口，“你的出场方式未免太诡异了一点！仔细想想，难道你们负责带到幽冥的人，真的没有一个是被你们活活吓死的吗？”

“抱歉。”净目光游移地沉默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对我说，“真一，有些话我不得不告诉你，事关一个交易。”

交……交易？难道连净都知道我和玉早的事了吗？

“我的搭档游，和狐妖家主，似乎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交易。”

原来指的是游和玉休吗？于是我挺直腰板，拿出包公审案的架势，问道：“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在重症监护室里，游对你们撒谎了。”

游对我们说，当时死气弥漫，被狐妖夺走元气的人们要挺不住了，可能要带走十几个人。这将是不得了的死亡数字，为此知羽毫无保留地把压箱底的圣药拿出来，没有让净和游带走哪怕一个人。这居然是谎言？

净点头：“实际上当时的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我们真正要带走的，也只有挂上呼吸机的那个病患而已。”

“那为什么要谎称情况非常严重？”

净凝神说：“没错，真一，这就是我将要告诉你的事情。这是游的主意，是玉休让他这么做的。”

净打个响指，空气中浮现出幽蓝色的幻象。看起来是在今天晚间，游和玉休在一个繁华的闹市区大排档约见。

游一脸痞气地摊手：“喂、喂！大姐，我确实是按照你的安排办事，自导自演，演技感人，故意把林真一往事先挖好的坑里带，引诱他使用聚仙令。实际上他这不也用了吗？本来玉早被他这么一招，我暗中给你发个信，玉早就落到您老人家的五指山里了。但谁想到后来这事儿闹得，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玉休轻撩鬓发，嘴角含笑。

“所以啊大姐，能可怜可怜我这辛苦又不讨好的小小鬼差吗？”

玉休没有作答，只是拿出一张银行卡大小的卡片，往桌上轻轻一拍，就翩然离去。

所以下午实际上就是游按照玉休的意思演了一出戏，目的是诱使我使用聚仙令召唤玉早。

我不禁皱眉，心中着实愤怒。可怜的小小鬼差为了自己一点好处，竟然撒了弥天大谎，害知羽损失多少个亿不说，也害我白白欠了玉休一桩心愿。这位姐姐做事情比玉早更加诡诈，似乎不像好人。如果她逼本天尊大人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更加沉重。

净充满歉意：“对不起，真一。我确实应该当场揭穿游的谎言，可是我没有。都怪我一时心软，相信他对我的承诺。”

“那个混蛋承诺什么了？”

“他说把病情说得严重十倍，看上去是骗人，实际上却是在救人。他让我以这个城市的人们的安危为念，叫我务必不要当面拆台，而要把这出戏配合演好。”

净内疚，眼神也十分黯淡。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我知道你虽然是鬼差，但最见不得有人死去。你这是软肋被坏蛋搭档拿住了，我不怪你。

净叹息：“可是真一，别看游整天吊儿郎当的，其实他人很不错，一直很有正义感。正因为我了解那样的他，所以当他拿市民们的安危说事，我才深信不疑。”

那看来你对他印象，得稍微更新一下版本了。

净最终担忧地说：“天尊大人，你如今的实力还不强，玉休他们做事的风格又诡诈多变，连我都不知道她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请你务必要事事小心，在保护别人的同时，要优先考虑自己的安全。我如果没有任务，会在你身后暗中跟随。”

喂，背后灵什么的还是算了吧！超可怕的好吗！

送走了净，我暗暗握紧拳头。事情很清楚了，所有事情都是玉休的谋划，只为了寻找玉早。

甚至我怀着恶意猜测，连夺走人们灵气这件事，搞不好也是玉休所为。没错，这能够解释得通。既然是家主，多派一些小狐狸精到处去勾人，大概不难。这能很好地解释什么人们会在短时间内集体病倒。这样一来，天师门下必会出动，也将四处查找玉早的下落。

她明明可以直接拜托天师门下帮忙寻找妹妹的，小霜的嗅觉应该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最后她却不惜使用这种手段，以几十个人损失元气位代价，便不必欠张家一个人情。正如她对小柔所说，你们当然可以不找玉早，那也无妨。但你们一定会自觉自愿地去找，因为你们背负着扶危救难的重大使命。

果然狐狸精三个字，自古就是一句骂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