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音姐姐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背脊：“真一，你虽然不具有妙心那样的灵气，却有远远比她厉害得多的正气。你看不到水鬼，不是因为你弱爆，反而是因为你对鬼魂而言实在太过灼热了，正气凛然的孩子在那里，她只能隐遁，根本不敢作恶。”

“也就是说，我多少算个正义的伙伴吧？”我心中有些敞亮。

“是正义伙伴。”诗音姐姐点头答道。

“可是，我对付不了自己无法接触的东西。”

诗音姐姐眨眼对我说：“要想削弱正气，那简单啊。利用你现在具有的小小能力，尽情去做恶作剧吧。欺负你讨厌的人也好，搭讪可爱的妹子也好，缺德一点，没关系的。”

“当真吗？听起来为什么这么不靠谱？”

“是真的。不过真一，如果你要找另外的可爱女生来和你当室友，事先知会我一声，我会回来晚一点的。”

不要胡说八道好吧！妙心还附身在我身上呢！

可是欺负谁好呢？正当我踌躇，厨艺社长远远朝我喊道：“林真一，听说你们社团大晚上去瑶月湖，班主任要给你们通报批评呢！好不容易弄回来的社团，可别三天就又倒闭了啊！”

就决定是你了，社长大人。

我对他挥手：“你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厨艺社长嫌弃地看着我：“我不。”

“你要过来听我说话的。”我充满蛊惑意味地朝他发功。

厨艺社长点头，走过来搂着我的肩：“没错，真一。说吧什么事？”

五分钟后，厨艺社长脸色铁青地走到同学身边，说出一个刚刚才知道的惊天秘密。

“世界上是不存在单机游戏的。”

“啊？”他的同伴一脸蒙蔽，“《战神》不就是单机游戏吗？”

“不不不！”厨艺社长痛切地说，“你们都搞错了！我们之前都以为每一关的关底boss，包括每个小兵，都是电脑程序在控制。那是绝对的误解。实际他们都是有专人在操控的！”

“啥？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同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社长。

社长坚定地说：“这个职业，叫做职业陪玩人！他们扮演小兵和boss，故意表现得很机械很拙劣，让玩家能够打败他们。这个度是很难掌握的，如果他们表现太弱，游戏趣味性太差，他们就被开除。如果表现得太强，就会暴露boss是有人在操控的秘密，也会被开除。”

同伴全都合不拢嘴。

社长最后信誓旦旦地说：“所以说，人工智能是不存在的，所有游戏里的怪物，都不是由电脑程序控制的，而是由职业陪玩人控制的！做这份工作的人，是学业不精爱玩游戏，又不够水平当电竞选手的年轻人，从业人数大概有两三百万之多，月薪是3000左右。他们的生存情况很艰难。这些在财经频道，有做过专门报道，你们都不知道吗？”

同伴倒吸一口凉气：“你说得都对。要不，我们去看看琉丹医生？”

整个一天社长大人说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奇怪观点。比如说“人类其实全部来自外星，猫和狗才是地球本土物种。在史前大战中，猫和狗最终无法战胜外星人，只能非常屈辱地靠卖萌的本领，在夹缝中求生存。”

又比如说“日本忍者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隐秘行动者，因为他们太出名了。而真正厉害的隐秘行动者，是绝对不会被世人知晓的！说不定我们身边，就有比忍者厉害得多的高手”。

最后我让他在公开的演讲中，把新上映的电影剧透了。顿时这位同学人气暴跌，毕竟世界上没有比剧透电影更可恨的事情了。

但是厨艺社长迷妹众多，她们察觉到了不妙。

迷妹团团长对其他女生说：“我发现咱们社长今天只要和林真一说话以后，就会变得神叨叨的。这小子一定有在暗中搞鬼。你们几个，去盯着林真一。”

社长疲惫地说：“谢谢大家在我这样不对劲的时候，还一直支持我。”

然而过了半个小时，社长他看到的一幕却是——

“真一这个周末和我约会！你们谁都别抢！”

“凭什么你是第一个？有本事用颜值来争胜负啊！”

“不要逼我穿压箱底的洛丽塔长裙哦！”

“呵呵，笑话！萝裙是吧？我就拿汉服和你较量一下。”

厨艺社长小声地说：“各位……咱们不是约好了周末去水上乐园吗？”

“谁要陪你去水上乐园啦！就算去帮真一拎包，也好过和你一起玩耍懂吗！你少说点话，万一真一误以为我们关系很好，我会被讨厌的！”

厨艺社长顿时就很僵硬。

我开开心心地看着女孩子们为我争风吃醋，非常畅快地吞掉一个小个子蘑菇头女生喂来的苹果。

厨艺社长泪流满面：“林真一你干嘛老和我过不去？这么做未免太缺德了！”

我心中一喜，冲过去握住他的双手：“真的很缺德吗？”

“缺德爆了！”厨艺社长大声咆哮。

我感激万分地连连摇动他的手：“多谢多谢，有你这么高的评价，我心里就有底了。”

那么今天，我将二次潜水。

今晨阳光凄迷，尤其到了湖上，雾气浓重得如同空气变成了牛奶的悬浊液，连近在十米以内的草木都看不清楚。

瑶月湖很清静，没有一个游客。我听到远处传来敲打钢铁的当当声，依稀在白雾中有数十台工程作业机械，正在往湖中夯打极粗的乌黑钢柱。我疑惑地继续前进，突然被一块并不存在的巨大广告牌撞到脑袋。

“瑶月湖湖景房别墅区开发？这是什么情况？才几天的功夫这里就变成大工地了？”

我才想到张知羽少爷那番话的意思。原来是他们家准备出巨资，把这里开发成新的别墅区，所以才要雇佣安防人员，把无关人等清退。至于他说“这片水域很危险”，也是指工程作业具有危险性。

这小子不知道瑶月湖的不祥吗？在这里搞房地产，不怕根本卖不出房子去吗？

我悄悄绕开广告牌，从隔板的空隙中翻过去，到达湖畔。只见远处有个地方闪闪发光，仿佛被雾气遮蔽的日光，全部都汇聚到了那里。

除了那光明的中心，周围仍旧白雾弥漫，影影幢幢的工程机械不断夯打巨大钢柱，现场也看不到一个人。而我似乎也没有被安保人员发现。

如果工程继续进行下去，张家势必会雇佣大量的施工人员。在此之前必须解决湖中的水鬼，否则悲剧还会重演。

我戴上潜水镜，涂上乌鸦眼泪，咬牙跳进冰冷的湖中。

气泡上浮的声音在我耳边回旋，我感到一阵异样的眩晕，突然浑身的凉意没了，我在水中的动作变得自由自在，觉得自己就像可以飞到任何地方的鸟儿。身为人类，铭刻在我本性之中对深水的恐惧感，在这个瞬间被抹去了。

清波泛起的水下，仿佛还有一个美好的世界。我甚至听到了熟悉的笑声，软糯而娇美，是妙心的声音。

我用力眨眨眼睛，看到一丝不挂的李妙心同学就在离我五六米开外的下方，正朝我伸出如白玉一般无暇的双臂。

我明明知道不可能……

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下游去，直到她将我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