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祁记得练散打的时候，曾经有人跟他说过，“打架这个东西，其实就是看胆量。”姜祁的胆子其实不算大，但幸好，他敢拼命。

他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谁要是还敢再随随便便踩上他两脚，他就敢跟谁拼命，半妖当然也不例外。

“操，什么玩意。”姜祁艰难的在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扒拉出几块沾满了血污的零碎，愤恨的扔在了灰白色的地面上，看着山羊啐了一口骂道。

山羊把栓羊角的铁索挂在了脖子上，拿左前蹄指了指姜祁大喝道，“行，骂我是吧。”

“咋地，不过瘾啊，你要愿意听，我可以接着骂，保准不带重样的。”姜祁笑了。

“招！”山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左前蹄没有任何征兆的猛然一弹，残影还没消散，三块黑乎乎的玩意就到了姜祁身前一尺的半空。

自从见到山羊后，姜祁的注意力一直都处在高度集中的状态，山羊所有的细节他都看的很清楚，山羊前蹄一动，他也把身体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但遗憾的是，他还是不够快。

“噗！”姜祁双手堪堪提到胸前，未等他扭腰侧身，就听噗的一声，山羊的角质蹄甲就已穿透了他遍布灵力的手掌，打进了他的肋下。

姜祁退了一步，牙咬的咯嘣直响，用鲜血淋漓的手在同样鲜血淋漓的肋下使劲扣着，好半天才终于把属于山羊身上的物件都扣出来扔到了地上。

“还有吗？”姜祁把疼的哆嗦的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却流露出鄙视的神情，对着山羊大声喝道。

山羊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原地一个跳跃，身在半空，两条看起来很肥硕的羊腿先后一收，然后便像弩箭的弓簧一般割破空气，迅疾的踢向前方。

姜祁就听到了刺耳的破空声，他想不出办法硬抗，只好猛吸一口气，奋力向上跃起，然而没等他跳到最高点，腰间便传来像是被人切开了的剧痛。

姜祁艰难的低头，只看到一堆青色的肠子在重力的作用下从皮肉翻卷的伤口中挤了出来，场面极为惊悚。

姜祁的脸色顿时惨白，急忙用手把伤口死死的捂住；这种眼见着自身器官往外淌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你自己动手了结吧。”山羊看了一眼像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的姜祁，冷冷的说道。

“不了，我觉的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姜祁摇晃了一下脑袋，任由汗水下雨似的打落在灰白色的地面上，边死命的用衣服扎紧伤口，边嘻嘻哈哈的说着。

“不，今天你死定了。”山羊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不等姜祁回答，他便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锁链，用流星锤的招式抡成了圆，一个拨手转身后，沉重的羊角带着呼啸的风声就照着姜祁的脑袋砸了下来。

姜祁的腿一时半会用不上劲，于是紧咬牙关，一手杵地支撑起身体，一手在身前划圆，打算用内家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把攻击化解。

“嘭！”姜祁的手接住那比生铁还重的羊角后，只是稍稍避开脑袋，便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被巨大的力量震成了一蓬细雨般的鲜红血肉，连带着小臂，再到大臂，转眼间，姜祁的右胳膊就成了光滑溜溜的骨头。

“行啊，小子，骨头够硬啊。”山羊收回锁链，在手里荡着圈来回的甩着，看着姜祁冷笑道。

姜祁的脸上已没了血色，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抖得厉害，很像是初冬水面上的那株凋残的荷，他张嘴对着山羊啐了一口血痰，咆哮着吼道，“你个驴日的，再来，爷爷别的本事没有，到是还有几根硬骨头。”

山羊没有说话，硕大的羊角在手中晃荡十几圈攒足了力道后，便又像炮弹似的照着姜祁的面门轰下。

“驴日的，来啊。”姜祁疯狂的大吼了一声，把残存的力气都汇集在仅剩的左臂上，不顾一切的拍下。

就听到“轰”的一声，血肉横飞中，姜祁的左臂和大半个胸膛都化成了肉末，整个人像条破口袋似的砸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