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奇剑奇情
作者:颜灼灼      更新:2019-07-29 03:44      字数:2661

薛寒秋满心疑惑,正迟疑着是否要开口询问杨青芜,忽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一位慈眉善目、身披袈裟的僧人徐徐而至。

“出尘大师”,薛寒秋忙作揖行礼,心中暗奇,今晚怎的这般热闹,大家都聚到一处来了。

又有一洪亮的男声响起,“萱儿,你怎么这般任性,以你的武功,根本报不了仇,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说话之人看外表是一位须发苍苍的老者,手持一蛇形长拐,迎面走来。

“义父”“舅舅”,赵丹萱和朱玉簟见了这老者,同时喊出声来。话音刚落,二人互视了一眼,眼中皆现惊讶之色。这白发老者是朱玉簟的舅舅李沧浪,也就是李贵妃的亲哥哥。他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外表却像个老态龙钟的老翁,江湖人称“白头翁”,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玉儿”,李沧浪见了朱玉簟,也颇感惊讶,“你不在师父身边,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到岳阳探望奶娘,回来时经过这儿”,朱玉簟接得很自然,只有李沧浪听出了她话中的破绽,意味深长地瞅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朱玉簟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她的师父便是当年失踪的御前侍卫沈木风,沈木风和绿荷带着朱玉簟逃离皇宫后,在蜀南的蝴蝶谷中隐居下来。峨眉山在蜀中,从湘北岳阳到蝴蝶谷,不可能经过峨眉山,李沧浪一下子识破了她的谎言。

朱玉簟的粉脸一阵发烫,她的确是要从湘北返回蝴蝶谷的。与薛寒秋分手之后,她变得心神不宁起来,那张俊朗的面孔时时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也许是老天有意让二人再次相逢,她居然在两日前发现了薛寒秋的踪影,而后鬼使神差般的,一路跟随他到了这里。这种女儿家的心事,自然不能对外人言说。

“你舅舅的义女,你怎会不认识?”对于朱玉簟和赵丹萱对面不相识,薛寒秋颇感费解。

朱玉簟没有抬头,低声道:“舅舅是闲云野鹤,行踪不定,我已有近两年未见他了。”

说话间,忽见杨青芜手捧一柄长剑匆匆而来,刚才没有人留意到她的离开。杨青芜“扑通”一声在出尘大师面前跪下,双手将剑举过头顶,悲声道:“师父,弟子自知罪孽深重,已没有脸面再见师父。弟子不敢奢求师父的宽恕,只希望能以残余之生忏悔赎罪,所以偷了那罗曜的火精剑,求师父收下!”

“火精剑!”出尘大师还未吭声,赵丹萱已经将杨青芜手中的剑抢了过来,她显得非常激动,双目发红,嘴角抽搐,“真的是火精剑,就是因为它,我爹才被罗曜那个畜牲害死的!我要毁了它!”她狠狠地将那火精剑往地上掼去,抬腿重重踏了一脚,却疼得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萱儿,不要胡闹”,李沧浪喝斥。

“义父,这不祥之物,留它作甚!”赵丹萱委屈地撅起嘴,泪水哗哗地淌了下来。

出尘大师重重叹了一口气,“青芜,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不可能再收留你了。这把剑既然当初是青云帮赵帮主所得,现在就物归原主,交还给赵帮主的女儿赵姑娘吧。”

杨青芜默不作声,只是跪在地上低头垂泪。

出尘大师又对赵丹萱道:“赵施主,这火精剑虽然会挑起武林纷争,但若加以利用,也可使之成为惩奸除恶、匡扶正义的利器,还望妥善保管才是。”

赵丹萱一阵沉默,好半晌才起身,拾起地上的火精剑,一瘸一拐地来到薛寒秋身边,显露出羞怩之态,说道:“薛公子,你是正义的化身,正直善良,行侠仗义,这把火精剑,也只有你才配拥有!”她说着递上了手中的剑,秋波盈盈。

“这怎么使得”,薛寒秋当然感觉得到赵丹萱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情意,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正因为此他更不愿意接受,但又不忍直接拒绝人家的好意。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朱玉簟,那目光包含了尴尬、探寻,还有急切的澄清解释之意。

朱玉簟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说话,薛寒秋猜不透她心里想些什么。倒是李沧浪开口道:“老朽听说这火精剑只有内功修为深,且有纯阳内力的高手才能使得,薛掌门身怀八卦拳和雷霆掌两门绝技,内功修为自然已达到很高的境界,由你来当这火精剑的主人,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出尘大师也点头称是。

这时朱玉簟道:“你就收下吧,不要辜负了赵姑娘一番美意。”

薛寒秋看了朱玉簟一眼,见她面色平静如水,完全是置身事外之态,心中有些失望。又见两位前辈都希望自己能收下这把宝剑,只得向赵丹萱道声谢,将火精剑接了过来。

赵丹萱显得十分高兴,含情脉脉地望着薛寒秋,薛寒秋避开了她火热的目光。朱玉簟忍不住显露了几分惆怅之意。这一幕被李沧浪看在眼里,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叹。

杨青芜见薛寒秋收下了火精剑,亦颇感欣慰,她对着出尘大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了声“师父,多保重”,便凄然起身,步履沉重地渐渐走远。望着她寂寞萧索的背影,众人都心生同情和惋惜。

“大师,慈心小师父犯了什么错,要受如此重的惩罚?”薛寒秋问道。

出尘大师低喧一声佛号,垂眉不语。

“都是罗曜造的孽”,赵丹萱愤愤然道。

“罗曜?”薛寒秋讶然。

“冤孽啊!”出尘大师神情激动。

赵丹萱对薛寒秋道:“青芜姐姐是出家人,却被罗曜诱骗失身,更与他私奔出逃。谁知罗曜始乱终弃,青芜姐姐恨他入骨,为了报复,设法将他灌醉,偷了火精剑赶往峨眉山,欲交给出尘大师。罗曜醒来后大怒,一路追到了这里。我正好要找罗曜报仇,就和他们遇上了。”

夜间,众人在客栈中留宿。薛寒秋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三更时分,忽然听到外头似有不寻常的声响。他翻身而起,打开房门。廊道尽头有黑影闪过,他追上前去,却寻不到半点影踪,只得转身回屋。

经过朱玉簟的房间时,薛寒秋惊见房门虚掩着。他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之感,上前敲门,没有半点回应,他猛然推门而入,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只见被褥整齐,不似有人睡过的样子。靠墙的木几上有半截残烛,一把茶壶,还有一只打翻的空茶盏,茶壶内还剩大半的茶水。他的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飞奔出了房门。

朱玉簟喝下店小二送来的茶水后,就失去了知觉。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废弃的小庙内,全身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一个头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的中年男人正用阴森的目光打量着她,此人长着大鹰钩鼻子,一道斜斜的伤疤,让他的脸看起来十分恐怖。这个人朱玉簟认得,是东厂掌印太监冯立的爪牙,叫谷元超,此前曾几度交手。

“安宁公主,我们又见面了”,谷元超桀桀笑着,露出两排森森白牙,“只要你说出沈木风、绿荷还有他们的独生女儿沈弄碧藏身何处,我可以饶你不死”。

朱玉簟冷冷一哼,“你这条走狗,休想我说出半个字!”

谷元超嘿嘿冷笑,“我虽然是条走狗,却享尽了荣华富贵,而你贵为公主,却是落难公主。两相比较之下,我显然要强过你许多”。

“无耻!”朱玉簟满心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