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的事
作者:浮情应戒      更新:2019-07-23 06:48      字数:3040

辛宇把笔记本电脑递给走神的季红野。

他茫然接过,不明白辛宇为什么这样说,当看到屏幕上的监控图像就明白了,辛宇这家伙入侵好再来的监控网络了。

画质不太清晰,看不清她的表情,在一个小房间里,千漫抱一把木色吉他,坐在高脚凳上,手指灵活的在弦上飞舞,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衣服是白色衬衫,高马尾,侧脸白皙,低着头,隐约看见唇在动。瞄了眼右上角的日期,两个月前。

“看起来很熟练,你不知道?”辛宇也玩过一阵子吉他,看得出来千漫的功底,比他强。

季红野看的入神,已经过去三分钟了。头也没抬问辛宇:“她没说过,对了,元旦联欢会节目名单有她吗?”

辛宇懵了,靠,兄弟能不能别拖延时间。

“问班长。电脑给我,别看了,我下场比赛快开始了。”辛宇抱怨道。

季红野被这类似默剧一样的视频吸引住了,他想看千漫不在他身边是什么样的。

完全听不进辛宇的话,嬉皮笑脸地耍赖,“再看会,再看会,怎么调进度,我想看昨晚的。”

辛宇无奈,叹口气,还是教他调,揶揄道:“每天都见面,还看不够吗?”

鼠标滑到,昨晚十一点多时,季红野眼尖的在数个小方块里找到了在厨房的千漫。放大后,看到她在洗手台旁,手里拿着个反着光的小东西,好像是他送的指环,小女孩看着看着就笑了,他忍不住也笑了。

辛宇用手揉着眉心,真的不想承认这个对着屏幕笑的春心荡漾的人是他兄弟,有必要吗?吐槽一句神经病,裹紧大衣,想下车附近溜达溜达。

却被季红野喊住了,“小宇,一会你去买早饭。”话酸的不行。

俩人轮流买饭,明个不是该他吗?什么鬼?

辛宇看季红野脸色不好,也看过去,意外的看到了自己媳妇,在吃面条,斜了他一眼,“怎么回事?”

“你媳妇吃我媳妇煮的面条,我都没吃过。”他指着画面里吃的很香的两人,抱怨道。

“看这”辛宇笑嘻嘻地指着桌下,小米也在吃面条,“还有啊!你媳妇还拉我媳妇的手呢?平了。”

季红野脸更黑了……

热热闹闹的圣诞节过去了,季红野的月考成绩进了前一百名,施诗在一百一那里转悠。

12月29日,千漫请了一天假,早晨六点,草草吃了饭,整理一番。

天还是青黑色的时候踏上了去锡市附属医院的公交车。

前世的今天中午她弟弟出生,车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她坐了个靠窗的位置,头抵在冰凉的车窗,窗外扑面而至的是树木,稻田,村庄都黑黢黢的,东边的地平线颜色开始变浅,青黑色、青色、淡青色、灰白色、红色霞光……

一时间低垂着眼帘看外面,思绪也跟着飘了。

想起前世的这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也有一个多月了。

“季红野,季红野,季红野”

晚自习课上,千漫坐在临时用来做自习室的音乐室里,扯着季红野衣角撒娇似的叫他名字。

“嗯。嗯!嗯?”他不耐其烦地答应着,左手握住那只扯他衣摆的冰凉小手,包在手心里。

“季红野,我有弟弟了,粉粉嫩嫩的一个,特别,小,我都不敢碰他的。”

小女孩说这话时,很激动,夸张的感叹,眼睛里有欣喜也有小心翼翼。

“嗯——你也是。”粉粉嫩嫩的,特别小,不敢碰。放下手里的教材,揉揉她的头发,“你也很可爱。”

千漫低头,两颊迅速燃起一抹红。季红野毫不吝啬对她的赞美,非常自然地就能说出一段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与生俱来的能力。

停顿了一会,千漫才说,下午请假去医院看妈妈。

季红野问了她几句,从哪里上车,大概多久,什么时候回来一系列问题。

然后,下午千漫独自一人上了公交车,经过一站又一站上车的人越来越多,千漫让了位子给老人,够不到头顶的手环,只得挪到身后一边的柱子旁,抱紧。站在拥挤的过道,心里盘算着这辆公交是不是超载了。

忽然一个刹车,她没抓稳,便向后仰躺过去,心想,完了,她闭上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碰”一声摔在地上,有没有疼痛,反而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这么不小心?”

嘈杂的公交车上季红野的声音传入耳中。

她猛的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他,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然后季红野一路把她护在怀里,到了医院,傍晚和她一起回去,他是专程陪她的。

再后来,年后三月份,温羽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季红野和千漫传过的小纸条,交给了季红野的班主任。

白纸黑字,暧昧不清。

顺理成章的请家长,然后他揽了所有责任。千漫被妈妈罚跪在院子里,初春的天气里水泥地冰冷,她跪的腿都没有知觉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被掌掴了几下。

千妈自生了弟弟后,照顾小孩子很琐碎,常常惹她不顺心,还有邻里乡亲的风言风语,导致她性情变得更易动怒。

千漫这时候的存在完全等同于一个出气筒,火药筒。

然后千漫就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

凌晨五点多,好再来的员工差不多都上班了。辛宇先一步开车回去了,季红野想着千漫总是五六点起来跑步,就在墙角等会吧!

这一等,确实等到了千漫,她从深蓝色小防盗门出来,。

小门前安装了个橘黄色调的铁艺架路灯,季红野离得远,看得出来是她,可她还斜挎了个单肩包。

千漫跑步,从来不带累赘的东西。果然她朝着跑步的反方向走了,影子拉的很长,季红野疑惑,她一个小女孩现在天还没亮这是要干嘛去。

他下意识跟上去,怕她遇上危险的事,跟着跟着就上了公交车,小女孩浑然未觉,坐在那靠着窗就不动了。

季红野就坐在他后边,看着她心不在焉的出神,看着她情绪越来越低落,她小小的一个,背影那么孤单落寞,想抱抱她。

“这是去哪的车。”轻轻拍了她肩膀一下,季红野刚刚忙着追她也不知道这车要开去哪,“还没吃早饭吧!”

小女孩回头看他,神情恍惚,眼睛里有片刻茫然,继而惊讶,再是平静。看了他好一会,才喃喃说:“你怎么…又…跟来了。”那个“又”字,仿若叹息。

不高兴吗?季红野不常见到她这副模样,全是带着淡淡忧伤,平平静静望你一眼,让人看不透,她性子从来都是这样沉稳,不似一般小女孩活泼,所以他才爱逗她,欺负她。

“去附属医院看我妈,你”她看了眼车窗外,东边太阳已经出来了,红彤彤的,头顶的天还是灰青色的。估摸着快七点了。“现在也没法回去了,早饭还没吃吧!”

季红野穿的是件黑红撞色连帽卫衣,配条黑色休闲裤,千漫盯着看了会。这是他平常运动时的穿的,她扫了眼公交车里的乘客,再看看自己里面穿的羊绒毛衣外套薄羽绒服。再看季红野,他脸色有些白,“你晨跑看见我,然后就跟来了。”

季红野嗯了一声,又补充“我是怕你一个人太危险。”

所以你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季红野你是不是傻,千漫暗叹了一口气。再看他,眼里满是心疼,不轻不重地说:“手给我。”

“干嘛?……大庭广众的。”季红野脸上是招牌式的笑,耍无赖,不想让她发现他其实冷的打颤,这公交车也不开暖气。

可惜千漫不吃他这套,“给我”,语气严肃了些。

季红野回避她清澈的目光,终究舍不得她沉着脸不开心,乖乖把手递给她。

千漫乍一模那双手,冰凉的跟个冰棍似的,正好到一个站牌,趁司机师傅停车,她挪到季红野旁边,给他暖手。

季红野的手,其实很好看,骨节修长匀称,他天生小麦色,手上皮肤也是如此,现在却被冻得有些发紫,几条青筋浮现,右手小指上戴的黑色尾戒和她那个一模一样。

“怎么没带指环?”千漫一双小手素白纤细,指甲是粉粉的,像极好质地的贝壳。

千漫握着季红野的手玩,给他暖着暖着自己的手反倒凉了起来,不以为然地说:“我妈疑心病很重,孕期也很敏感,生完孩子后就更有的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