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焕是知道凌白爱好女装的传闻的，但是他一直认为这只是三人成虎罢了。只是现在一看，却发现传言并无夸张，凌白的女装确实是天仙之姿。

他的心中油然生出一份旖旎，眼底也染上了贪婪和占有。只是这份心思他自己尚未察觉，便立刻被身后的瑟瑟凉意给吓了回去。

凌白敛黛。若是昨日里的少年，现下怕是会想一个献宝的孩子，一脸兴奋地将资料全部递给他。只是现在凌白却只看到了呆愣和木讷。

他踏着莲步上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季焕面前晃了晃：“怎的了？殿下这是在发什么带呢？”

“啊，什么？哦哦。”也不知是因为感受到凌白微凉的气息，还是耐不住某人阴恻恻的斜视，季焕终于还是回神了，连忙将怀中的资料递到凌白的手中。

凌白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叹了口气，而后便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面前的资料上面。

粗略翻过几面，他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莫寒：“阿寒你看看吧。这……哎。”凌白的语意未尽也引起了莫寒的兴趣，只是这份兴趣终究持续不了多久。

他一开始看的还略微有些仔细，只是越看到后面越随意，到后开甚至不愿看，合上了双眼。

季焕有些不明所以，出声询问：“凌大人这位大人，这份资料是有何不妥之处么？”面对季焕的疑问，凌白的面上闪出一份了然：“你并未看过这东西？”季焕老实点头，他一拿到这东西便立刻朝着这里敢来，只是最后却被拉去探讨了一晚，自然是没去看的。

“下次……下次这些东西，你还是先自己看过再拿来吧。”凌白有些头疼的闭眼，朝着莫寒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将那资料拿给季焕。

季焕虽然有些不明觉厉，但是却也乖乖接过。

王庄氏，年三十有余，嫁做人妇十余年，育有二子。被称莲姨，性情和善，胆小。

季焕看了两句，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抬头望向凌白。许是看见了季焕眼底的疑惑，凌白很是肯定，他定然没有看到令人绝望无奈的地方，于是道：“继续看。”

季焕照言继续往下看着，只是越看一句，脸色便越是尴尬。到一张看完，他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也不只是羞的，还是愧的。

“凌……凌大人，抱歉。”

凌白无奈：“君之道虽于臣之道无所相同，却同破案异曲同工。不可轻信，不可不信。任何事得到后定然需先审阅一番，而后在做定论。殿下所犯之错便是并无总结。朝堂关系不比民间，任何消息都可能加以修饰，而后再呈现在殿下面前。殿下需要学会分辨，分辨其中的几分真伪。日后还请殿下记得今日微臣所说之言。”

“焕谨记。”季焕听得认真，而后又朝凌白行了一个师礼。凌白这次并无侧身，而是安然地受了：“现下，还请殿下自己去将资料整理一番吧。”“是。”

这下凌白算是成了季焕的老师了，也算是加入了不久之后的那一场夺嫡之争。

“我记得你最是害怕麻烦。”莫寒从身后搂着凌白，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之上轻声喃喃。“现在仍是。”凌白重心微微后倾，侧头看着旁边的莫寒。

“那你还教那个小皇子？”“怎么说也是皇室的血脉，总不能因为你昨天的一番折腾病倒了，再让皇上找我算账吧。”凌白好笑道了，“况且，助他夺位并不算难事。”说着，凌白望向坐在桌前，认真审阅资料的季焕。

“若是有你相助他仍不能登基，那怕也是个废物了。更何况若是失败又如何，皇室之中还有谁能奈何的了你？”莫寒的言语之中满是自豪和骄傲。这份骄傲不属于自己，而是对凌白的自信。

“是了，若是失败你带我去江湖，倒也算得上是圆满。”凌白微微笑道，好看的桃花眼眯起。莫寒不知觉凑上轻吻他的眼角。

一声红衣的男子珍视得轻吻这怀中女子的眉眼，女子的耳坠微红，但是面上却是欢喜的。两人相互依偎，面上并无旖旎，有的只是眷恋。

“凌大人……”

季焕刚刚整理好资料，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若是不知凌白是个男子，季焕或许真的会说一句“好一副佳俊静女图”。只是他是知晓的，这面前如画卷中走出来的静女，实则是一个同红衣男子一样的男性。

两人虽然没想到季焕会突然抬头，却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凌白朝季焕招了招手道：“将东西拿来吧。”

“是。”季焕这次并未出神，很快走到凌白面前，立刻将东西递了出去。

看着季焕的行为凌白觉得好笑，因为是一身女装，语气也温柔得很：“看到了？”季焕老实点头，现在他就算是说谎也是没人会信的。

“可是觉得恶心？”季焕思虑半晌，最终摇头。“是不知？”继续摇头。“那你觉得如何？”

又是一阵沉默，沉默之后季焕开口：“不觉得如何。所说男子相恋有违常理，但是却也无非不可，所说我朝好男方者，面上似无，但是勾栏院却也不少。即是存在那便是有所收入，着收入大抵也是那些官员的俸禄里出去的。只是凌大人与旁人不同。”

“有何不同？”“您敢于面对，不会同其他官员一般，为了利益迎娶妻子妾室，而后却去勾栏。”季焕说得义正言辞，仿若好男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从他口中而出，倒是觉得凌白是真性情。

凌白用宽大的袖口挡着，“噗嗤”一笑：“殿下可真实折煞微臣了。我与他们并无不同。只是我孑然一身本无所求，平日里也都是以女装示人居多，又不在京城，所以你才会这般觉得吧。”

“非！”季焕红着脸反驳。凌白停下笑意，认真注视着面前这个尚未弱冠的少年，片刻后对他道：“日后以师称我。”

这算是彻底表面立场了——日后的夺嫡之争中，我定护你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