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结交江湖
作者:城部散人      更新:2019-07-23 03:40      字数:3839

一天午后,孙维银说:“我带你们再去街上转转。”他锁上门,领着两人边走边看,来到东川江边的大码头上时,只见上下船过江的人们、装卸货物的工人、四处吆喝的小贩来来往往,一些“白腿乌鸦”在吼叫着检查货物。

甘智贤站在江堤上,望着奔流向前的江水,心头涌出一种淡淡的忧伤,回乡已经小半年了,除了从民防团中队夺得两支枪以外,自己几乎一事无成,今后的路该怎样走下去,如何才能在生存中不会忘记自己始终是一名党员?必须要干一件在整个高山县有影响力的事情。

突然,码头下传来焦急的叫喊声:“快让开,快让开。”只见一名年轻劳工背着一个人沿着长长的石级向码头上跑来……

孙维银小声地对身边的甘智贤说:“温老板,那个小伙子我认识,叫韦宝祥,是码头的一个小头目,那坡村人,为人很豪爽。当年受过一次伤,我把他救活了。他背上背的好像是他的二哥。”

温小兰一眼就认出了那天在那坡村被围攻时就有这两个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被烈日曝黑的脸庞有着壮族汉子特有的柔和与俊俏,剑眉朗目,鼻如猎鹰,一脸严厉。好在自己现在是一身男子装束,他不会认出自己。但小兰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只见韦宝祥背着他二哥跑上码头,冲进前面一家药铺急喊道:“郎中,快救救我哥,他突然昏倒了,叫也叫不醒。”

甘智贤看清楚,那间药铺叫“和善堂”。

孙维银赶忙说:“温老板,你们等着,我去看看。”他挤进围观的人群走进了药铺。

温小兰向来喜欢看热闹,同时也想检验一下那人会不会认出自己,就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甘智贤也笑了笑:“孙老板一看见有病人,就丢下我们不管,真是医者父母心啊。去,我们也看看,说不定孙老板还需要人帮忙。”便拉着温小兰挤进人群,站在药铺门口看着。

和善堂药铺里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郎中,架了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正在给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号脉,他皱着眉号了半天,自言自语地:“怪了,他这是什么病啊,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和善堂掌柜的叫陆友山,是个读书人,前不久才子承父业,当了这个药铺的掌柜。他学问挺高的,但是医术却不怎么样,看个头疼脑热的还凑合着,遇到疑难杂症他就没主意了。这不,今天他号了半天脉也瞧出是什么病,自己也急得满头大汗。

韦宝祥急得大叫:“你这个郎中呀,到底能不能救醒他?”

“我再看看,我再看看。”

“陆友山,你实在不行就吱声。”韦宝祥一急,便直呼郎中的大名了,“真是的,遇到点事你就一点主意也没有。你老头子倒是这一带的名医,他在世时就不好好学跟他学,现在你老头子一撤手,你就没辙了。要不是我们这些码头上的穷人看在你老子的积善行德的份上,还给你一分面子,你这间药铺早就关门大吉了。”

说着,正要背起病人另寻太夫,孙维银发话了:“慢着,我来看看。”他大步跨到病人身边,伸手用三根手指搭在手腕上,一会儿就松开手又翻开病人的眼皮瞧了一眼。

“这不是孙记药铺的孙老板吗?”韦宝祥这才认出了孙维银。

孙维银也不理会他,扭头对尴尬地站在那的郎中问道:“有银针吗?”

“有的,有的。”陆友山急忙从诊桌里拿出一个药包打开,小瓶酒精也放在桌上。

孙维银解开病人的衣服,从药包上抽出一根小小的银针,用药棉粘上酒精擦了一下,左手在病人**的胸脯上按了一下穴位,右手就将银针扎了下去……

韦宝祥千恩万谢地说道:“孙老板,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二哥呀,我二哥今早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不知为何就病倒了。”

温小兰听他这么啰啰嗦嗦说话,心中不免火起,直想臭骂他一顿,但是担心那人认出自己,喊出一声“女匪”来就麻烦了,于是忍住没出声。

甘智贤有点恼火地说:“你这个小兄弟少说两句吧,这位孙老板世代行医,他十五岁就能给人看病,十六岁开药方,他可是高山县城里有名的郎中。你就小唠唠叨叨吧。”

“我知道我知道”韦宝祥这才不说话。又看到那人身边的小兄弟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他一心只系于二哥身上,也没多想。

孙维银已经在病人的胸脯上扎下第二根银针,病人马上有了一点反应,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孙维银接着又扎下第三根银针,病人的脸再次抽动一下。然后,孙维银用两根手指依次把三根银针上轻轻地转动了一下,笑着说:“该醒了。”只见他依次把三根银针拨了出来,病人也同时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瞧着身边的人。

“醒了!醒了!”温小兰兴奋地叫了起来,竟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音。

韦宝祥惊喜地喊道:“二哥,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不忘瞟了温小兰一眼。因为这位看起来很帅气的小伙子说话声音有点怪,像是个女的。

温小兰急忙收住自己的声音。

“孙老板,你真神了。”韦宝祥向着孙维银说,“我二哥得的是什么病,要吃些什么药?”

孙维银笑了笑说:“他没病,也不用吃药,你带他去吃点东西就行了,他是饿昏的。”

病人坐了起来:“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的确是饿昏了。”

韦宝祥责怪道:“二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昨天的一碗稀饭,你全让给我吃了,你呀。”

“小满他妈妈生病了,钱都给抓药去了。”他所说是一位住码头附近一位寡妇,韦宝祥也知道,二哥跟那个寡妇好上了。

“那你也得小心自己的身体呀。”

病人说:“哎,我以前很扛饿的,最近不知怎么了,两天不吃就饿昏了,唉。多谢各位出手相助。”

孙维银掏出一张小纸币交到病人手上:“兄弟,先拿这个去吃点东西,人是铁,饭是钢啊。”

病人推辞道:“这怎么行,你刚刚救了我,我还来不及感谢你呢,怎好再要你的钱。”

孙维银把钱强塞到他手上:“谢不谢不要紧,你先去吃点东西,给身体补充点能量。”

甘智贤也附和着说:“对对对,兄弟,你先别客气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就算交个朋友吧。”

韦宝祥喜形于色地说:“这位老板说的是,今后我们就是朋友。在下韦宝祥,这是我二哥,韦贵祥,我们都是在码头上干活的。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兄弟俩的地方,尽管说。我们码头上还有一大帮兄弟呢。”

甘智贤也拱手说:“在下姓温,是孙老板生意场上的朋友。今天只是路过此地。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各位朋友帮衬。”

韦宝祥看到这位温老板气宇非凡,心下大悦:“今天能结交你这位朋友,是我兄弟俩的福份。”然后转过脸生气地对陆友山说:“你这家伙,简直是个庸医,差点耽误了我二哥。你在码头旁边开了这么大一家药铺,却不会给人看病开药,以后我们都不到你这来看病了,别把我们害死了都不知道。走,二哥,我们先去吃饭。”他把气撒在了郎中的身上,扶起病人要走。

这时,韦宝祥的二哥站了回来,向孙维银行礼,语气软软地说:“我想请教恩人的尊姓大名。我叫韦贵祥,这是我三弟。能否告诉我你是谁,家住哪里,日后我好登门道谢。”

孙维银说:“兄弟,道谢就不必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叫孙维银,家住小西街,那里有个孙记药铺,以后有需要药草的,可以到我的药铺来。”又指着甘智贤说“这位是温老板,我生意道上的朋友。”

“好,我记住了。”韦贵祥兄弟俩走出了药铺。

孙维银三人也走出药铺,陆友山追出来喊道:“孙老板,请等一下。”

温小兰讥笑着说:“干什么?是不是看我们孙老板砸了你的牌子,你不高兴了?”

孙维银拉了温小兰一下说:“不可无礼。”接着微笑地对陆掌柜说,“什么事?”

陆掌柜苦笑道:“能不能请你们进来坐一下,我们商量点事。”

甘智贤说:“我看陆掌柜也是个老实人,没有恶意。走,我们进去坐坐。”他拉着孙维银又走进药铺。

陆掌柜抬眼看了看甘智贤,眼镜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有一丝异样的光芒。那种眼光只是闪了一瞬间,随即消失,他却用一种恭敬的态度请孙维银坐下,陪着小心说:“孙老板,说真心话,我这个人愚笨,对学医不感兴趣,年轻的时候,迫于家父的压力,也学了一点给人看病抓药的本事,可是由于学艺不精,总是耽误了别人。过去,我这家药铺是家父一直撑着,又有码头上众位朋友帮衬,还免强维持得过去。父亲去年过世后,我这药铺要不是码头上这些穷人照顾,早就关门了。孙老板,我刚才听你说,你在小西街也开着药铺,你的医术这么高,在小西街开药铺是不是屈才了。我这是靠近码头,人来人往很多,病人也很多,你能不能顺便管一管我这个药铺。我给你打下手,管保生意红火。”

孙维银说:“谢谢你的好意。我也是开药铺的,但我那是小本生意,不敢在大码头开店。”

陆掌柜无奈地摇摇头说:“唉,看来我这家药铺可能真的要关门了。”

甘智贤问:“郎中,你关了药铺要去干什么?

陆掌柜说:“不瞒二位说,我过去一直在乡下教书的,老婆孩子都在乡下。我也曾想带她们到城里来,可她们说城里不太平,死活不肯进城来。既然我也不会给人看病开药,就想把这间药铺租出去,让有能耐的人来管岂不更好。这样我也就算对得起死去的父亲了。孙老板,我就把这间药铺租给你,我回乡下继续教书,再管着那几十亩田过日子算了。你看怎么样?租金可以少算点。”

甘智贤冲孙维雏使了下眼色,起身道:“陆掌柜,这事先别急着拍板,容我和孙老板回去商量商量再说。好吧?”

陆掌柜又抬眼看了看甘智贤,眼镜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次射出一束异样的光芒,陪着笑脸说:“这位老板说的是,一切都听凭你们。还望你们好好考虑。”

孙维银说:“这位是温老板,我生意场上的朋友。”

陆掌柜拱手道:“温老板气宇非凡,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人物。温老板的生意一定做得风生水起,还望温老板多多照顾在下一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