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你这…”一小吏模样的仙兵提着金色长矛面露困惑地看着不声不响就出现了的燕修。待燕修面无表情走过是，他这才从惊愕的余韵当中反应过来，连忙提上脚步去追逐人。

那小吏俨然是高估了自己的，他那里拦得住燕修呢？燕修面不改色地走着，只肖他稍稍靠前一些，便会被燕修身上散发地赤色光照给击打开。

那赤色光晕起先还是分散的，逐渐随着燕修脚步的加快开始凝结起来，形成了强烈的焰火，抵挡着任何事物的侵扰。

“燕修？”一道浑厚且沉重的声音在大殿中骤然响起，犹如大雨滂沱时的惊雷，带着岁月的沉淀与风霜的摩挲。

燕修心中了然，是他要寻的人出现了。

之间来着盯着金冠出现在大殿之中，身着白色长袍，长袍上用金线镶出了边，华丽而有不显沉冗。

男子并非少年模样，眼角也因为历经浮尘而生了几道纹路。即使是被束起的鬓角处，也能够依稀看出几绺白须。

果然岁月蹉跎人…

燕修看见男子时，如是这边感慨。

“天帝。”燕修难得对人行礼，恐怕天帝还是头一位受得起燕修的礼的。

“你怎么来了？气势汹汹，一点也不带长进！”虽然是斥责的话语，可从天帝的嘴中却一点也听不出愠怒与责备，反而有一种兄长对待弟弟时的宽容。

燕修收敛起汹涌而开的气势，终于变得儒雅些，言行举止中倒不是那样有攻击力。

“天帝，好久不见。”燕修踏步上前，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确实是故人相逢，于是双方都显得很是唏嘘，一时间又有些拘谨，只能互相对视着忘了该说些什么。

“燕修啊…你怎么…诶…”天帝说着说着却还是笑了出来，摇了摇头，“说说吧，你平日里头日理万机，现在整的还有些空子来寻我？”

“怎么着，一上来也不嘘寒问暖一番，又不请我喝茶，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燕修终于又恢复了嚣张本性，这乖张的语气就同他那乍眼的红色衣裳如出一辙。

“当然请你喝茶，你是可是圣主，我一小老儿，怎么能不请你喝杯茶？”天帝无奈摇头，却还是将燕修请到了大堂的客座，然后又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

燕修盯着茶盏，视线又逐渐转移到天帝的手指上，之间天帝的指甲盖上已经生出了皲裂，是黑色的。

燕修眼神蓦然晦涩，他明白，应该是他最不想面对的情况。

之前的猜测，倒真是一语成谶。

要知道同样是邪煞之气入体，可天帝的情况却并不会比向喃好多少，甚至还有些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是因为天帝内力深厚，修为摆在这儿，又因为天界有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珍稀法宝，才能将他的身子给养到现在。

天帝俨然是越活越精，很容易就察觉到了燕修眼神地试探，所以气定神闲地为其斟完了茶之后，便立即将手收回了宽大的袖口之中，将手指拢成拳头。

“喝吧，好茶。”天帝扬起下颌，说道。

燕修欣然端起，姿态风流地轻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嘴中是啧啧称奇，眼神放光，“当真是好茶。”

天帝欣慰一笑，“怎么了，您圣主大人大驾光临，说是来探望我这小老儿的我可是不信了，不如直说是为了何事而来？”

天帝倒是不拐弯抹角，言语直率。

燕修之前是很欣赏天帝这样的性子的，可想到今天要说出口的事，一时居然犹豫了起来…

额间攒起，燕修转了转杯口，“你的伤，可是好了些？”

心头了然燕修的问题，天帝轻笑，“能好多少？是更加严重了，只不过…还能够拖延些时辰罢了。”

忽然间竟觉得有些讽刺，天帝牵动着嘴角，眼角也跟着上扬了些，可是那眼角的褶皱处，却有着数不清的无奈。

“怎么，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打探一下我的伤情？”因为是在熟人面前，大家伙都知根知底，没必要去硬拗出什么姿态来。打从燕修出现开始，天帝便早就放下了自己的架子，就像是一个跟重逢兄弟叙旧的凡人，就连情感的流露也不掺半分假。

燕修啧了一声，“啧，其实吧，有这么一分。”

天帝佯装出有些受宠若惊的模样，就连平日里总是威严森然的眼睛都被瞪大了一许多，“是什么事情让你想到了我？当真难得。”

燕修不假思索，“秋风还有如雅。”

“嗯？你说什么？”

燕修语出应该是震惊了天帝的，天帝不解地看着燕修，手按在桌子上，一直波澜不惊的情绪终于有了些浮动，“怎么回事？他俩是去人间了还是去渡城了？”

天帝熟知燕修的行动轨迹，从来不会怀疑除了这两个地方燕修还会常常出现在什么地方。

燕修也并没有因为天帝激动而失态，早就是抱着坦白的心来的，于是这下只会更加从容，“都去了。”

“去做什么？”

“寻我。”

“寻你做什么？”

“求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菩提心！”

燕修对答如流，但盯着天帝的眼神却越来越炙热。

“菩…提…心…”听完燕修的话，天帝颓然地跌回了椅子上，整个身体好像脱了力似得，就连精魂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

“他们想要为你治疗旧疾。”燕修说。

失态只不过是晃眼之间，很快天帝便调整过了状态，又端正地做了起来，只不过沧桑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不见血色。

啪！

之间，天帝或许是想要端起茶水来喝一口静静心神，却不忽然手指无力将被子给摔在了桌案上。

茶盏滚了一圈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然后在两人的眼皮子底下摔在了云雾缭绕的地面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而那上好的还散发着云云清香的茶水也溅在乌木桌面上，平坦光滑的桌面上顿时出现了深的浅的等一些斑驳不一的印子。

天帝也仓皇准备去收拾，却被燕修给拦住了，“就这样吧，莫去捡了，免得伤着手。”

天帝抬眼，看了燕修一眼，上扬的嘴角之中透露出来的也不知道是苦涩还是欣慰。反正酸甜苦辣都在其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谁也辨别不出来。

“菩提心，可有效？”